他就不會笑。
李明淮拿出手機,暗暗往鹿之绫、薄妄那邊拍下一張發送給姜浮生,惹來對面發出一連串的“哈哈哈哈哈,大少爺也有今天”……
浮生很開心,追妻又進一步。
鹿之绫把手伸向後面,活死人遞給她一瓶消毒酒精,來的路上買的。
鹿之绫接過來,目光淡淡地掃一眼一絲不挂的湯薇,湯薇梗着脖子強撐着看向她,鹿之绫收回視線,拔開消毒酒精的蓋子就往薄妄身上一頓噴。
上上下下都噴過去。
“……”
薄妄站在一堆的煙霧缭繞中動也不動。
意識到鹿之绫這個動作是什麼意思,湯薇的臉慘白一片,接着又變青。
“好了。
”
鹿之绫淺淺一笑,看着薄妄道,“剛剛去參加拍賣會,還沒吃飯。
”
“我給你做。
”
“謝謝。
”
鹿之绫踮起腳,在他臉上親了一下。
她幾乎不會在外面做這樣親密的動作,薄妄低眸有些難以置信地看着她,鹿之绫眼中的笑容更加溫柔。
“都給我低頭。
”
薄妄盯着她啞聲開口,伸手捏住她的下颌就吻下來,放肆而洶湧。
“……”
李明淮和一群手下紛紛低下頭。
“……”
湯薇站在那裡,格外像個小醜。
薄妄含着鹿之绫的唇肆意地汲取着她的柔,她的手更是難得地抓上他的腰,好一會兒,薄妄才放開她,黑眸直勾勾地盯着她,“真的不生氣?
”
“愛你。
”
鹿之绫擡眼凝視着他,隻有堅定的兩個字,“去吧,這種沒皮沒臉的人我比你更适合對付。
”
薄妄捏了捏她的手,這才轉身去往套房裡的廚房。
鹿之绫轉過身,微笑着将手裡的消毒酒精抛給李明淮,“你們也消消毒吧。
”
罵人不帶髒。
“謝謝嫂子!
”
李明淮接過來,帶着人開始消毒,故意噴得到處都是霧氣。
湯薇光裸的皮膚都被飄過來的酒精霧氣沾到,涼飕飕的。
鹿之绫在沙發上坐下來,鎮定從容地看向面前的女人,“真不準備穿?
”
“……”
湯薇臉上掠過一抹難堪,她彎腰撿起衣服穿起來,伸手抹了下臉,不再是之前苦苦哀求的模樣,而是帶着一抹豁出去的挑釁,“你叫鹿之绫是嗎?
你不用得意,唐哥隻是對我有些誤會,等他回想起來我們在孤兒院的時光,他會去救蘇離的。
”
“孤兒院的時光。
”
鹿之绫重複着這六個字,笑容淡然,“你是說你們要他幹你們活,要他給你們頂盜竊罪的時光嗎?
”
湯薇的臉青了又白,有些用力地扣着紐扣,“怎麼,唐哥隻和你說這些,沒說他在孤兒院時我和他經常一起吃一碗飯,分一塊肉,睡一張床嗎?
”
鹿之绫是一個字都不信,“你們還會把肉分給他,這麼善良?
”
“……”
湯薇簡直要被她淡定的樣子氣死了,拳頭死死緊握,咬了咬牙關道,“唐哥那時候發燒身上一陣陣發寒沒藥吃,都是我抱着他他才能睡着,哪像你,唐哥明明有些咳嗽,你還讓他去做飯。
”
鹿之绫往後靠了靠,接過李明淮倒過來的水杯,悠閑地看向湯薇,“你繼續。
”
湯薇看着她通身的優雅氣度,心中生出說不出來的嫉妒,“我知道,我現在比不上你年輕好看,可那個時候我也是漂亮的,唐哥也誇過我好看,他和蘇離都喜歡我,要是我那時選擇了唐哥,就沒你什麼事了。
”
“你的意思是,我該謝謝你?
”
鹿之绫輕笑。
“你不過是看中薄家的錢權而已,我和唐哥不一樣,我們是相逢在微時,我們是一起苦過來的,我們彼此攙扶才能長大,我相信那一段過去是唐哥心裡最重要的。
”
湯薇說着眼睛還紅了,“等唐哥原諒我……”
鹿之绫一直是聽笑話的心态,聽到這話她忽然笑不出來了。
她眸光清冷地看向湯薇,一字一字道,“你憑什麼認為他會原諒你?
在你們對他做那些事後。
”
“因為我們的感情别人不懂,也無可替代,你也替代不了!
”
湯薇看着她繼續挑釁,“你試過窮得隻能睡街頭的滋味嗎,一條被子我們三個人一起蓋;你試過孤兒院裡大家搶吃的嗎,我們三個人天天攜手打架;你知道底層社會裡的人事有多複雜嗎,唐哥為我擋過一夜的酒,喝到膽汁都吐出來那種,他為你擋過嗎?
”
說到最後,湯薇的眼中隐隐透着驕傲。
别的自信她沒有,這些她有,薄妄現在都是什麼樣的人物了,怎麼可能做這些事,所以她相信薄妄隻為她一個人做過。
鹿之绫握着水杯坐在那裡看她臉上的得意,半晌才淡漠地道,“周勁就是想用你、用過去來讓我和薄妄生出夫妻間的隔閡是嗎?
”
“……”
湯薇僵住。
“你以為,你說這些我就會吃醋,就會生氣薄妄曾經為一個女人付出那麼多。
”
鹿之绫繼續道,“不好意思,我不僅不這麼想,我反而更加心疼他,心疼他自以為找到人生好友、一生之交,卻換來兩把最肮髒的刀子捅了他。
”
“……”
湯薇如被封住一樣,站在那裡張了張嘴,卻說不出話來。
鹿之绫從沙發上站起來,看着她道,“既然你能清楚地記得薄妄為你,為蘇離做過那麼多,你怎麼還能心安理得出賣他?
”
“我,我有苦衷……”
鹿之绫一步步走向她,質問,“湯薇,你當年傷害他的時候你良心痛過嗎?
”
“……”
明明鹿之绫生着一張溫和無害的臉,湯薇卻還是感受到撲面而來的壓力,人不住地往後退,硬挺着情緒回擊,“你急了,你急了對不對?
你也就隻能說說這些事,不然還能怎麼樣,畢竟那可是薄家長孫媳的頭銜你哪裡舍得……”
“……”
“可你心裡知道你已經輸了對吧,當初我那麼對待唐哥,他一朝飛黃騰達也沒有來追究我,正說明他心裡一直有我……”
“你和一個善良的人比自私冷血,比心狠狡詐,你當然赢了!
”
鹿之绫的聲音冷到極緻,揚起手将杯子裡的水朝她潑過去,然後用力将杯子砸到地上,眼底帶着分明的怒意,氣息都有些不穩。
湯薇說她輸了。
鹿之绫說,當年還相信真心相互的薄妄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