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打掉了濃烈的愛
傅南朔呵呵笑着,明明是一副很和氣的模樣,看在人眼裡總有一種上位者的天然威壓,連我都覺得壓迫,幾個在我媽面前耀武揚威的男人吓得都不敢坐下。
“特殊情況,特殊處理。
”他笑笑拍了拍身邊男人的肩膀,音調拉得老長,不怒自威,“不用我教吧?
”
“不......不用,傅爺我給您倒酒,早知道您大駕光臨,我怎麼也得從您下車那一刻起就趴地上恭候您是不是?
”
我扶着我媽媽的手,我看見她在發抖,我不知道她是喝多了還是怎麼了,一直盯着傅南朔看,我隻知道她要是再不出面就有點過了。
霍聿珩說過做人留一線,日後好相見,也不能任由他們被傅南朔踩進泥裡,要不然容易遭記恨,我怕她生意更不好做。
我隻能站出來,他們要灌我媽媽的那瓶酒被我拿在手裡,我挨個敬了一圈給了人家面子,酒瓶也見底了。
等一切塵埃落定,我心裡的大石頭也落地了。
看來我跪下喊的那聲幹爹不虧。
我笑出了眼淚,不靠霍聿珩也沒什麼大不了的,我依舊能把我媽媽照顧得很好!
三天必去求他?
他三天隻能等來我的離婚協議書!
我眼淚在眼眶裡打轉,傅南朔以為我懂得感恩,也挺心疼我,“心心啊,不用送了,改天可以叫你老公來,我們一起喝杯茶。
”
我沒有那麼不知好歹,還是送他上了車,臨走時,他握着我的手輕拍我手背,“心心長大了,長大了好,長大了好啊!
”
他幹枯的手指摸了下眼角,不知道是不是哭了,反正很欣慰的樣子,“是已經能獨當一面的孩子了,那個老家夥在天之靈也能放心了!
”
他提到父親,我也有些感慨,再加上都喝了酒,他又拉着我提了不少父親的年輕往事。
最後還是助理提醒他要走,才遏制了他的傾訴欲。
等車走遠了我興奮地往回跑,連腳步都沒了醉意,輕快了不少。
我心裡有好多話想和媽媽說,也想讓她誇誇我,隻不過沒想到剛推開門,一個鋪天蓋地的耳光,直接把我打蒙了......
“媽?
”我耳朵劃過一道尖銳的聲音,捂着臉頰不确定地叫她,“你打我?
”
幾乎是瞬間,我眼淚控制不住的大顆大顆往下掉,我長這麼大第一次被我媽打。
她舉着手高高在上,我蜷縮着身子坐在地上,越想越覺得委屈,說話的聲音也染了哭腔,“媽你幹嘛啊?
”
許方蘭忽然用手抵着額頭,身子也開始搖搖晃晃,站都站不穩了,我連忙去扶她,卻被她一把推開,“我有沒有跟你和你那個死爹說過,不讓你們去找傅南朔,安心,媽現在管不了你了是吧,我的話你都不放在眼裡了!
”
迎着她憎惡的眼神,我感到一陣陣刺痛,仿佛有無數道細小的刀片在我心上劃過,“那你要我怎麼辦?
我看着你被人欺負,看着你跑斷腿也找不到出路?
”
“媽!
我是你女兒啊!
你怎麼能這樣不分青紅皂白就打我?
”
許方蘭撫着胸口喘氣,“你不是嫁人了嗎?
你老公是死的?
你要是真心疼我,你怎麼會舍近求遠?
”
我感到一陣心悸,“媽,我和你說過了,我要和他離婚了!
”
我滿腹委屈,幾乎是怒吼,“他不愛我!
”
“啪!
”
我耳中嗡嗡作響,仿佛在這一瞬間整個世界都被按了靜音鍵。
再一次挨打,我張着嘴發不出任何聲音,隻能錯愕地眨着眼睛,無聲的掉眼淚......
“你當婚姻是兒戲?
你想結就結,想離就離?
你讓我這張臉放在哪裡?
”
我的喉嚨像是被什麼東西卡住了,吐出的聲音破破爛爛,“媽......你的面子,比你女兒的幸福還重要嗎?
”
不知道是不是在商場上待久了的人,都格外薄情,霍聿珩也是,我的親媽也是。
她手指指着我告誡,“第一,不許離婚,我現在就給聿珩打電話叫他來接你,第二,你找誰當幹爹都行,傅南朔不行,今天這個人情我會還給他,你要是再敢跟他聯系被我知道了,你就别認我這個媽!
”
“媽!
爸爸怕他不在了才把我們托付給他的老友,我為什麼不能認他?
如果你們之間有什麼恩怨,你能不能直白地告訴我,而不是強制命令我,我長大了,我有自己的判斷了!
”
我指關節因為握拳而發白,也不想因為霍聿珩而示弱,“另外我跟霍聿珩絕對不可能了,如果您強迫我跟他在一起,那我們的母子關系,斷了也罷!
”
我哭着跑出去,外面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下起了雨,細細密密,冷到像是夾雜着冰碴。
想不到有朝一日我會對我的親生母親說出這樣絕情的話,可她對我說出的每個字都刀在我的身上刻出一道道傷口,把我靈魂都擊碎了。
我不能理解,小時候我也頑皮過,即便是把她惹生氣也不曾對我動手,我一直以為我是被愛和寵溺包裹長大的孩子。
她這兩耳光打掉了我對她濃烈的愛!
車子一路開得跌跌撞撞,我眼裡含着眼淚,幻想着我會出一場車禍,幻想着我倒在血泊裡,好心人幫我叫了救護車。
幻想着醫護給家屬打電話的時候,不管是霍聿珩還是我媽媽,會有哪個人為我掉一滴眼淚嗎?
我不記得我是怎麼回的公寓,明明沒去過幾次的地方,比我住了四年的海苑别墅還輕車熟路的感覺。
我一進門就栽倒在地上,我的身體早就沒了知覺......
人是後半夜被智能電子鎖的報警聲吵醒的,有人在不間斷地試我家的密碼。
我生鏽的腦子轉動起來,有些害怕。
我是第一次自己出來住,以前看過很多社會上單身女性獨居的新聞,擔心危險。
“誰呀?
”我張口的聲音像是被砂紙磨過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