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禅宗衆人面面相觑。
秦哲率先望向宗主歐冶彥林,歐冶彥林同樣不明所以,面露疑惑之色。
連他都不清楚,發生了什麼。
“宗主,裡面會不會發生意外?
”秦哲擔心。
歐冶彥林皺眉遲疑道:“你指的是什麼意外?
”
秦哲張望四周,壓低聲音說道:“自然是老祖那邊,會不會被陳江河……”
“打住!
”歐冶彥林極為敏感,打斷秦哲的話。
“老祖是什麼人你還不清楚麼?
生前就是巽王老祖的得意弟子,若非那場戰役早已跨入仙王境界。
陳江河就算再怎麼強大,都無法與老祖相提并論。
”
秦哲方才松了口氣。
瞿伯貴又問道:“既然如此,為何會出現這種異象?
”
之前沉默寡言的仇松門則說道:“我倒是有些懷疑,是老祖已成功把陳江河奪舍,并從祖殿之中得到了某些造化,得以更進一步。
”
這番說辭得到衆人認可。
都認為是最接近事實的說法。
秦哲松了口氣,“這就是得罪問禅宗的下場,可惜我不能親手把陳江河斬殺。
”
其餘人等沒有開口說話,默默等待祖殿再次開啟。
沒一會兒後。
祖殿再次發生異動,可怕的異象逐漸消失不見。
往日神秘恢宏的殿宇已變得平平無奇。
“要出來了!
”歐冶彥林低聲道。
問禅宗衆人立即趕往祖殿,并且站在雲千秋二人身旁靜靜盯着青銅門。
吱呀——
青銅門被人推開。
秦哲一眼就看見氣質出塵的陳江河從殿宇之中步出,遠遠望去當真如上古時期的仙佛,令人忍不住心生膜拜。
雲千秋快步迎上前,詢問陳江河如何。
陳江河面無表情,看樣子似乎有些不适應,平靜說道:“我并無大礙,你不必擔心。
”
“那就好。
”雲千秋颔首。
在問禅宗幾人看不見的地方,陳江河與雲千秋僅僅通過一道眼神就明白了所有。
這也是為什麼雲千秋一點都不擔心。
見狀。
問禅宗衆人心中一緊。
莫非失敗了?
秦哲緊張望向歐冶彥林,生怕老祖失手。
下一刻。
陳江河向歐冶彥林衆人投去意味深長的目光,有肯定、有贊許、也有令對方放心的意思。
歐冶彥林大喜過望,計劃成功了!
不過歐冶彥林仍然裝作若無其事的模樣,讓秦哲等人先冷靜下來,不要在雲家讓面前露餡。
“小友可有所收獲?
”歐冶彥林含笑道。
陳江河,“僥幸得到了些造化,晚輩再次感謝問禅宗。
”
歐冶彥林笑容燦爛,“那就好,那就好……那老朽先不打擾你們團聚,不過待會老朽想與小友談一談收獲,不知方不方便?
”
陳江河,“善。
”
歐冶彥林等人先後離開,把這個地方留給陳江河三人。
雲千秋再次打量陳江河,沒燈陳江河開口就笑着說道:“被你猜對了?
”
陳江河笑着反問,“你就不擔心我被人奪舍了?
”
“我知道,你不會。
”雲千秋對陳江河充滿信任,而且剛才那道目光已經說明一切。
陳江河臉上笑容不減,道:“這次我收獲頗豐,得到了祖殿的造化,還把他們老祖的陰謀挫敗,讓我有了個新的計劃。
”
雲中天聽得心肝疼。
這次僥幸躲過一劫就算了,竟然還想着幹點别的?
膽子是不是太大了點?
“要不見好就收?
”雲中天提議。
陳江河,“豈有吃了虧不還手的道理?
這樣一來,豈不是讓天下人笑話?
”
雲中天:“……”
貌似吃虧一方是問禅宗?
苦勸沒有結果,陳江河依然打算執行計劃,讓雲中天無可奈何。
“那你小心點,别被他們發現,否則後果嚴重。
”雲中天隻能如此說道,陳江河淡淡笑道:“放心,我自有分寸。
”
“那好吧,但千萬不要強撐,一有不對勁的勢頭馬上跑。
”雲中天憂心忡忡,生怕無法邁出問禅宗大門。
陳江河讓二人放心,而後前往問禅宗主峰會一會歐冶彥林等人。
主峰。
歐冶彥林四人正在低聲讨論。
秦哲仍然忐忑不安,道:“宗主,老祖真的成功了嗎?
若是失敗了,我們如何得知?
”
歐冶彥林眸光閃爍,似乎不太願意相信另一種可能,含糊其辭說道:“老祖怎可能失敗?
何況還是在祖殿之中,除非陳江河晉升到真仙境界,你還是少擔心。
”
秦哲欲言又止。
瞿伯貴眸光深邃,“我們确實應該驗一驗真假,而且可以在無聲無息中印證。
”
“如何?
”仇松門湊上前。
瞿伯貴自信滿滿笑道:“還請宗主請出鎮宗之寶,若老祖成功了的話肯定不會忘記那件寶物的使用方式,反之我們就該當心了。
”
四人眼睛一亮。
問禅宗寶物乃是一個古樸的木魚,不過沒有木錘。
這是因為法器本身就是這樣,僅需要念誦一段經文就能幻化出木錘,如果陳江河能熟悉使用木魚就意味着金岚老祖已經得手。
“是個好方法,我倒要看看陳江河是否還活着。
”秦哲冷笑。
歐冶彥林忽然說道:“都噤聲!
他來了!
”
話音落下。
陳江河身影現身主峰。
沒有經過任何人允許,陳江河孤身闖入議事殿。
歐冶彥林下意識起身,想到什麼之後淡笑道:“小友所為何事?
”
陳江河似笑非笑,“都到這時候了,還裝什麼?
”
仇松門當即激動不已:“金岚老祖,真的是您麼?
”
秦哲微不可查皺了皺眉,認為仇松門這句話說太早了,恐怕會打草驚蛇。
陳江河負手走到主座前,這原本是屬于宗主的位置,歐冶彥林竟然頂不住陳江河身上散發出來的威壓,下意識扭頭避開陳江河銳利的目光,并且緩慢挪動腳步請陳江河落座,陳江河大大方方坐了下去,目光從歐冶彥林身上挪開掃過剩餘三人。
“你們很不錯,給老朽物色了這副肉身,老朽很滿意。
”陳江河模拟出金岚的氣息,以及金岚的說話方式。
歐冶彥林大喜過望,“老祖,成了?
”
陳江河笑眯眯說道:“還能有假不成?
”
“那陳江河……”秦哲迫不及待追問。
“我就是陳江河,陳江河就是我,還不明白嗎?
”陳江河反問。
“這後生資質确實不差,老朽差點栽在他手裡,幸好最後我的神魂比他更強,方才得手。
”
到了這時。
四人已經相信了大半。
都為眼前的陳江河感到高興,殊不知陳江河還是原來的他。
為了增加可信度,陳江河用金岚的口吻侃侃而談,一會兒感慨上古往事,一會兒過問如今的宗門事務。
歐冶彥林已經被徹底唬住,根本不敢輕視面前之人。
反而還是秦哲保持些許清醒,幹咳了聲後說道:“宗主,還不快趁老祖在此,把那件鎮宗之寶請出來讓老祖過目?
”
歐冶彥林一拍腦袋,“是是是,我差點忘了這件事。
”
陳江河耐心等待歐冶彥林把古樸的木魚取出來,歐冶彥林雙手奉到陳江河面前,陳江河擡手将其接過。
在沒人看見的時候,陳江河眼裡流露出狂熱之色。
他一眼就認出來這個木魚乃是九仙佛時代鑄就的法寶,如今被問禅宗用來充當鎮宗之寶,陳江河很想占為己有。
可惜行不通。
因為問禅宗内還有一位仙王老祖坐鎮,這木魚上有那位仙王的氣息,一旦陳江河攜帶木魚離開問禅宗就會被仙王察覺,甚至暴露身份引來災禍。
陳江河内心道了聲遺憾,随後擡頭詢問歐冶彥林怎麼回事。
歐冶彥林支支吾吾道:“實不相瞞老祖,這鎮宗之寶已有多年沒有啟用,前些年我打算将其激發卻沒有回應,所以我懷疑它是不是壞了。
”
當然。
這隻是歐冶彥林的說辭。
木魚根本沒有壞。
四雙眼睛緊張盯着陳江河,陳江河冷哼道:“笑話,你乃問禅宗之主,怎麼連鎮宗之寶都不會激活?
若是有強敵進犯,該如何是好?
”
歐冶彥林汗顔,忙向陳江河告罪。
陳江河沒有追究歐冶彥林的失職,轉頭盯着掌心上的木魚,道:“也罷,爾等看好了,可别再記錯。
”
迎上四人緊張的目光,陳江河念誦經文,身後竟然彌漫着淡金色光芒,遠遠望去分明是九道虛幻的仙佛影子,一根木錘幻化在陳江河手心,陳江河握緊木錘輕輕敲了幾下木魚,緊接着清脆的梵音從木魚傳出,仿佛萬佛念經,一下子讓四人的靈魂被淨化。
四人如癡如醉,難以自拔。
陳江河散去異象,手中的木錘消失不見。
歐冶彥林内心還有些許遺憾,沒能聽到木魚中傳出的完整經文。
“記住了麼?
”陳江河不怒自威,居高臨下。
歐冶彥林誠惶誠恐,匍匐跪在陳江河面前,剩餘三人同樣老老實實跪在陳江河面前,都沒有看見陳江河眼底深處的那抹戲谑。
“都起來吧,這樣的事情以後别再發生。
”陳江河依然闆着臉。
在歐冶彥林聽來,确實如此親切。
一番諄諄教導之後,歐冶彥林小心翼翼問起陳江河将來的打算,是繼續留在問禅宗還是代替陳江河的身份。
陳江河冷笑道:“自然是以陳江河的身份活着,雲家的資源将會是我的。
至于宗門事務,還是由你來管轄。
”
歐冶彥林點頭,“明白。
”
“不過,老祖是否知道祖殿發生的事情?
這座大殿似乎沒有了神性。
”
陳江河,“我在祖殿之中參悟這麼多年,早就已經把殿宇中的道韻領悟,趁這個機會一舉吸收。
”
衆人再次恭維陳江河英明神武。
陳江河當然不想放過這個薅羊毛的機會,趁機提出要動用寶庫裡的資源提升實力,對于這點歐冶彥林認為理所當然,而且如果陳江河不提出這點他還會覺得奇怪。
問禅宗坐鎮第二天的一方星域,寶庫内的天材地寶應有盡有,陳江河瘋狂掠奪其中的資源,用來給玄黃火提升等級。
暢遊寶庫之後,歐冶彥林詢問陳江河是否要見一見仙王老祖,陳江河擺手說道:“不必,他有他的事情去做,我也有我的事情要忙。
你們就送到這兒,我接下來還要僞裝成陳江河行走天下,不可洩露我的身份,明白麼?
”
歐冶彥林連聲稱是。
送走陳江河,歐冶彥林面色紅潤,看上去十分高興。
秦哲有些許苦惱,畢竟沒能親自手刃陳江河,多多少少有些遺憾。
“都一樣,不是嗎?
”歐冶彥林笑着說。
秦哲心想也是,陳江河死在誰手裡不是死,隻要結果能讓他滿意就行。
“如今金岚老祖回歸,并獲得這麼可怕的肉身,金岚老祖沒準能在那日來臨之前晉升仙王,讓問禅宗多一分活下去的希望。
”秦哲對未來充滿憧憬。
彼時。
陳江河三人順利離開問禅宗。
雲中天用古怪的眼神打量陳江河,不由感慨道:“你的膽子實在是夠大,老朽與你相比起來簡直就是雲泥之别。
”
“膽大心細,将來必成大器。
”
說到這兒。
雲中天搖頭苦笑。
别說将來,陳江河現在已成大器,沒準現在他已不是陳江河對手。
“前輩說笑了。
”陳江河不卑不亢。
雲中天,“是了,你讓雲家打聽的消息有了,文澤倒是沒有找到,反而找到了一個名為李青雲的家夥。
不過李青雲如今被關押在十方塔,你确定要跟他扯上關系麼?
”
“此人與你提供的消息基本吻合。
”
陳江河心念一動。
當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李青雲同樣是下界的人,不過在飛升天幕的時候已經舍棄肉身,靈魂也已經得到淨化。
“按理說他不應該被關押在十方塔,是犯了什麼錯麼?
”陳江河詢問,深知十方塔乃是囚禁界海邪祟的地方,雲中天歎道:“當然是因為他的出身,天幕方面為了預防萬一,不太敢放心讓這些人行走在大世界。
”
陳江河點點頭。
這麼做無可厚非,他表示理解。
“還請前輩給我提供十方塔的具體坐标,我要會一會老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