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三百三十一章 他怎能這般狠
托娅歎了口氣,“臣妾本不想說的,但想到景王的慘狀,臣妾實在是痛心。
不知太皇太後可知道夷珠失蹤了一段時日這件事情?
”
太皇太後蹙眉,“夷珠失蹤過一段時日?
”
托娅睜大眼睛,“太皇太後不會連這件事情都不知道吧?
不過太皇太後不知道也難怪,臣妾也是無意中得知的。
”
太皇太後面色凝重道:“夷珠失蹤,可是與景王有關?
”
托娅點點頭,“是跟景王有關,但并不關景王的事情,這事要怪就怪夷珠不守婦道,是她勾引了景王,非要賴在景王身邊,這才引得淵王誤會,遷怒于景王,還傷了景王。
”
太皇太後聞言,面色沉了下去,“你不可胡言。
”
托娅着急道:“臣妾豈敢胡言?
臣妾有證據。
”
“什麼證據?
”
“是這個耳環。
”托娅連忙從随身的帕子裡,取出一隻珍珠耳環來,“這隻耳環,正是夷珠落在景王身上的,若非二人關系親密,她的耳環,怎麼會在王爺身上?
還請太皇太後過目。
”
太皇太後面色很是難看,“呈上來。
”
桂嬷嬷立即上前接過,呈給了她。
太皇太後接過看了眼,“你怎知這隻耳環就一定是夷珠的?
”
“臣妾曾見夷珠戴過,确定這隻珍珠耳環,就是她的,太皇太後若是不信,可将她召來詢問。
”托娅笃定道。
太皇太後聞言,陷入沉思。
難不成阿景被關押入宗人府,真是跟夷珠有關?
若非這個原因,她也确實想不通,簡之還能為什麼事這般震怒。
可是簡之怎麼能将阿景的手臂給砍斷?
再怎麼說,他們是親兄弟啊。
托娅見她不說話了,繼續道:“臣妾雖然來大梁不久,但、但也聽說過一些事情。
”
太皇太後回過神來,沉聲問道:“你聽說了什麼?
”
“臣妾聽說,夷珠在未嫁淵王之前,屬意的是景王。
”托娅頓了頓,又道,“也怪不得她這次會做出這樣的事情……”
太皇太後皺了皺眉,“情況,哀家已了解了,天寒地凍的,你早些回府吧。
”
托娅怔住,“太皇太後難道不管景王了嗎?
”
“這件事情,哀家自有定數。
”太皇太後淡淡道。
托娅聞言,便沒敢再多說什麼,“那、那臣妾先回府了,臣妾、臣妾便等着太皇太後的好消息。
”
托娅一走,太皇太後獨坐了一會兒後,下令擺駕宗人府。
一行人又是浩浩蕩蕩地出宮,往宗人府去了。
到了宗人府,宗人令得知太皇太後駕到,吃了一驚,趕忙出來迎駕。
太皇太後此時一心惦記着裴辰景,無意寒暄,讓其帶路,徑直去了裴辰景所住的屋子。
她雖已有心理準備,可進了屋,在看到裴辰景的情況後,仍舊倒抽了口氣,面色白了幾分,滿目心疼。
她緩步走到床前,看着床上面無血色的兒子,心裡湧起悲痛。
“阿景,我兒……”
裴辰景并沒有睡着,他壓根便疼得睡不着。
腦海裡一會兒是夷珠,一會兒是裴淵,攪得他腦子生疼。
尤其想到兄長的決絕狠辣,以及他斷掉的一臂,他心裡不禁生出了恨意。
太狠了,裴淵竟然硬生生砍斷了他一臂。
他雖囚禁了夷珠,可也沒對她做什麼,他怎能這般狠?
正在他恨着裴淵的時候,聽到了母後的聲音。
他睜開眼來,看到母後通紅的眼睛,他嘴角扯了下,“母後怎麼來了?
”
“你受苦了。
”太皇太後目光落在他空蕩蕩的左邊袖子上,聲音有些哽咽。
她輕輕摸了摸他的袖子,像是怕他疼般,很是小心翼翼,“是不是很疼?
”
裴辰景漠然道:“是很疼,但比不上被皇兄硬生生砍下手臂時的疼。
”
他這話,像是在太皇太後的心上捅了一刀子,她霎時心如刀絞,疼痛難抑。
“你怎麼那麼傻?
為何要去招惹那夷珠,她可是你嫂子啊。
”她忍不住責備道。
托娅說,是夷珠招惹的阿景,但她不糊塗,以她對夷珠的了解,她不至于做這樣的事情,所以這件事情,怕是阿景先招惹她的,否則簡之也不會那麼生氣。
裴辰景聞言,突然大笑出聲,“母後,不管什麼時候,您總是站在皇兄那邊,就算是皇兄的錯,您也會覺得他沒錯,錯的是别人。
我斷了一臂啊,是被他硬生生砍斷的,他還讓我去死。
他這般殘暴不仁,難道母後不該指責他嗎?
為何您會覺得,錯的是我?
”
太皇太後愣住了。
第一次見這個兒子用這麼大的聲音與自己說話。
她突然有些不知所措。
“自小到大都是如此,母後一貫偏心皇兄,皇兄做什麼都是對的,兒臣卻做什麼都是錯的。
”裴辰景神情悲怆,隻覺得自己這一生,實在窩囊。
“我沒有偏心任何人。
”太皇太後呐呐道,“而你皇兄對你也慣來很好,難道你忘了?
”
“他那是對我好麼?
不過是對我的施舍,好成全他的仁義之名。
”裴辰景怒聲吼道。
自小到大都是如此,不管走到哪裡,人人都覺得裴淵待他好,可他真的對他好麼?
如若真心,他怎麼會如此殘忍地對自己?
他摸了摸自己空蕩蕩的左邊袖子,整個人像是要被黑暗湮滅了般。
太皇太後被他吼得怔立當場,心頭說不出的難過。
原來在阿景心裡,她和簡之,是這樣的人?
她不禁反省,她對這個兒子的教養,到底哪裡出了錯?
桂嬷嬷見她面色蒼白,不禁責備地看了眼裴辰景,“景王,您别那樣說,太皇太後待你們兄弟是一樣的,隻不過淵王肩上的擔子重一點,太皇太後會更關注,也是無可厚非,但太皇太後對您,是一樣關心的。
您昏迷不醒的那段時間,太皇太後幾乎每日都會出宮去看您,那一個月,太皇太後幾乎沒有睡過一個踏實的覺,您那樣說,太令人寒心了……”
“桂嬷嬷,别說了。
”太皇太後出聲阻止了她,對裴辰景道,“你傷得那麼重,需要多加休養,哀家會派人給你調養身子的,這幾日,你便先委屈一下,先住在這裡,過幾天,哀家來接你。
”
說完,她留了幾個人在這裡照顧,便帶着桂嬷嬷等人走了。
看着母後有些佝偻的身影,走進風雪中,裴辰景突然有些後悔。
他該恨的是裴淵,為何要遷怒母後老人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