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天還沒亮,纨绔們又聚齊到了端敬候府,早早叩響了端敬候府的大門。
守門人打開門,吓了一跳,“各位公子,你們這是……”
程初帶頭,嘿嘿一笑,“昨天夜裡黑,燈光不亮,我們都沒看清汗血寶馬,今兒一大早,特意來看。
”
守門人呐呐讓開門。
纨绔們呼啦啦進來了幾十号,徑直沖向端敬候府的馬圈。
管家匆匆出來,沒見着一衆纨绔的人影,他合理懷疑這群人昨兒回去後根本就沒睡。
宴輕醒來時已天色大亮,習慣性擡起手臂揉眼睛,手臂傳來一陣鑽心的疼,他才想起自己胳膊上的傷。
端陽在外問,“小侯爺,您醒了?
”
宴輕“嗯”了一聲,“外面怎麼這麼吵?
”
端陽走進來,“公子們天還沒亮都來看汗血寶馬,如今看完了,都在外面興奮的談論。
”
宴輕看了一眼天色,披衣下床,走出房門,見他院子裡或坐或站幾乎占滿了一院子的人。
衆人見他出來,興奮地打招呼,“宴兄,你醒啦?
”
宴輕不客氣地指出,“你們吵醒我了!
”
衆纨绔連忙道歉,“宴兄,對不住,我們實在是太興奮了。
汗血寶馬真是太讓人興奮了。
”
宴輕不置可否。
“宴兄,外面如今都傳遍了,說嫂子找陛下給你要了汗血寶馬,都羨慕死你了。
”
“是啊!
這可是汗血寶馬啊!
誰能想到陛下會給了你,太子都求不到。
”
“宴兄,能不能讓兄弟們騎着遛一圈?
”
此言一出,衆人都期待地看着宴輕。
汗血寶馬,誰不想騎?
宴輕倒也不小氣,大方答應,“行啊!
隻要你們誰能上的去馬背,它能讓騎,你們隻管去騎。
不過好話說在前面,摔着了,我不管醫藥費。
”
衆纨绔轟的一聲,高興的你推我搶,齊齊又沖出了院子,沖向馬圈。
端陽看的眼皮直跳,“小侯爺,這麼多人,汗血寶馬能受的住嗎?
”
宴輕轉身回了房,“他們有人能騎,我把汗血寶馬送給他都行。
”
端陽:“……”
這是笃定沒人能騎的了了。
想想也是,禦馬司的人都說了這匹汗血寶馬性烈,若是人人都能馴服,陛下也不會一直讓禦馬司的人訓到至今了。
他跟着宴輕進房,“淩小姐派人說中午過來陪您吃午飯,淩家的三公子和四公子也一起過來,不過他們不留飯。
”
宴輕腳步一頓,“淩雲深和淩雲揚?
”
端陽點頭,“因您受傷,淩家兩位公子來看您。
”
宴輕剛想說我不用他們看,但想想這二人以後是他舅兄,跟他走動是天經地義,他給推了反而不給面子,遂閉了嘴。
端陽幫着宴輕梳洗收拾,剛妥當,管家帶着太醫來給宴輕換藥。
今兒來的依舊是太醫院的院首馮太醫,其實本不必他親自來,但傷的是宴小侯爺,太後特意派人去太醫院打了招呼,馮太醫知道這位是太後的眼珠子,隻能十分上心的又親自來了一趟。
馮太醫剛到不久,淩畫與淩雲深、淩雲揚來了端敬候府。
管家覺得以後淩家人就是自家人了,所以,也沒禀告宴輕,直接帶着人去了宴輕的院子。
此時,馮太醫正在給宴輕換藥。
宴輕要起身,淩雲深擺手,“妹夫不必多禮,不是外人,你仔細傷口。
”
淩雲揚眨了眨大眼睛,也跟着說,“對對對,妹夫傷口打緊,咱們自家人,沒那麼多虛禮。
”
還沒大婚,他們先喊上了妹夫。
淩畫心裡暗笑,三哥和四哥知道她喜歡宴輕,身為娘家人,他們給予大力肯定。
宴輕心裡别扭了一下,矜持地點了點頭,吩咐,“端陽,沏最好的茶。
”
端陽應是,連忙去了。
三人落坐,看着馮太醫給宴輕換藥。
淩畫與馮太醫也很熟悉,笑着說,“馮老,您昨天給小侯爺開的藥方子太苦了,您再改改藥方子呗,要甜一點兒的藥。
”
馮太醫一下子壓力徒增,心裡苦的快冒苦水了,“淩小姐,良藥苦口利于病。
”
淩畫笑吟吟的,“可是實在太苦,喝不下,不利于心。
”
馮太醫一噎,“其實,昨兒給小侯爺開的藥方子,是真的不苦的藥了。
”
淩畫也不難為馮太醫,“那有沒有什麼法子,可以讓苦藥變成甜藥,且不失藥效?
”
馮太醫搖頭,“這……沒有吧?
”
“那能不能熬好了藥後,往湯藥裡放幾塊糖?
”淩畫想着主意。
馮太醫汗顔地琢磨着,“行吧!
”
雖然沒人這麼幹過,但好像也無大礙。
淩畫放心了,扭頭對端陽說,“放三塊,不,五塊吧,湯藥熬好後,放裡面。
”
端陽敬佩,“是,屬下一定記着。
”
隻要能有辦法讓小侯爺痛快地把藥喝了,讓他做什麼都行。
宴輕沒意見。
馮太醫離開後,幾個人閑坐說話。
淩雲深性情内斂,不與人說教時,并不刻闆苛刻,是個很會與人聊天的人,他與宴輕說他也不愛喝藥,說起了小時候生病,為了躲避喝藥的幾樁趣事兒。
淩雲揚性情活潑,拉着宴輕說汗血寶馬,說七妹對你真好,我也想要汗血寶馬,問他若是馴服了,以後能不能給他騎兩遭。
宴輕開始面對兩位舅兄還很拘謹,雖然臉上看不出什麼,但坐得十分端正,身子也有些緊繃,顯然,他不擅長與沒怎麼相交過的未來舅兄打交道。
但因為兩位舅兄看起來一點兒也不讨人厭,所以,他漸漸地也放松了,臉上也帶了笑。
将近午時,二人站起身,讓宴輕好好養傷,告辭離開。
宴輕出聲挽留,一聲舅兄叫出口似乎也容易了些,“兩位舅兄留下來用午膳吧!
”
淩雲深聽他喊舅兄,笑意深了些,“我與四弟去醉仙樓和煙雲坊盤查一番,順便吃飯,就不留了,以後來日方長,七妹自己留下吧!
”
宴輕從善如流地點頭,吩咐管家送兩人離開。
管家送二人走出院子,宴輕一下子洩氣,身子往椅子上一仰,恢複坐沒坐樣,軟骨頭一般,懶洋洋的姿态,長長地出了一口氣。
淩畫看着他笑,“你怕我兩個堂兄啊?
”
宴輕小聲嘟囔,“舅兄這種身份,我沒相交過,本來以為一輩子不用打交道的。
”
淩畫誠懇地說好話,“娶我真是辛苦你了。
”
宴輕點頭,“嗯,就是很辛苦。
”
淩畫順着他的話,“我以後多多對你好。
”
宴輕不客氣,“行。
”
纨绔們看了半日的馬,得知淩畫在宴輕的院子裡,自覺不來打擾,一群人直接出了端敬候府。
在府門口,碰到了淩雲深與淩雲揚二人。
程初眼睛一亮,急走兩步,追上淩雲揚,“雲揚兄,雲揚兄……”
淩雲揚回轉身,對程初一笑,“跑的這麼急做什麼?
”
“見你一面可真不容易,怕你離開的快,趕不上與你說兩句話。
”程初眼眶發熱,“自從你抛棄了咱們,一年到頭也見不着你一面。
”
淩雲揚歎了口氣,“以後宴輕是我妹夫,咱們就能常見了。
”
“是是是,這真是好事兒。
”程初高興極了,似乎這一刻,才體會到了淩畫要嫁給宴輕的好,“雲揚兄,午時了,你與三哥跟我們一起去吃飯吧?
”
淩雲揚搖頭拒絕,“昨日七妹在醉仙樓和煙雲坊出了事兒,一部分原因也是因為醉仙樓的掌櫃的與小夥計識人不清貪生怕死,我與三哥今日打算去這兩處,将人重新篩選一遍。
”
程初黯然,“那好吧!
”
淩雲揚拍拍他肩膀,“待我金科高中,請你吃酒。
”
程初眼睛一亮,“那我祝雲揚兄一定能高中。
”
淩雲揚也是一笑,意氣飛揚,“借你吉言了。
”
衆纨绔與兩兄弟在端敬候府門口分别,程初走路都手舞足蹈,與衆人說起來喜極而泣,“以前雲揚兄離開咱們圈子歸家時,與衆兄弟斷絕來往,摔了酒碗後,走路遇見都躲開咱們,不與咱們說一句話,如今總算是說話了,還是要感謝宴兄。
”
衆纨绔唏噓。
是啊,誰能想到宴兄要娶淩家小姐呢,如今倒是成了淩家兩個兄弟的妹夫。
“走走走,咱們今兒多喝點兒酒。
”程初招呼衆人。
衆纨绔看了半日汗血寶馬,雖然一個都沒有能騎上去走兩遭的,但還是很高興,正需要喝酒解暑,紛紛應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