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家團圓飯吃半截時,聽到外面天空有響聲,幾人看向屋外,有仆從出去查看,不多時,笑嘻嘻地跑回來說是端敬候府在放煙花,很是特别,十分好看。
三大兩小一聽,坐不住了,齊齊出了房門。
煙花放了一個時辰,滿府的人便也跟着看了一個時辰。
淩晗和淩緻看的最開心。
“好好漂亮的煙花啊。
”
“跟送到咱們府裡的都不一樣哎。
”
“那兩個字我認識,是小姑父的名字。
”
“是是是,是咱們姑爺的名字,是七小姐借由煙花對小侯爺傳情。
這點子可真是别出心裁啊。
”
“就她會哄人。
”
“這煙花制作起來可真是不容易吧?
”
“肯定不容易啊,沒看到這麼多花樣嗎?
還有那一行行的詩,真不知道是怎麼做出來的。
”
……
秦桓雖然沒參與議論,但心裡也跟着高興,他一直挺愧疚的,無論是對淩畫,還是對宴輕,哪怕後來淩雲揚私底下跟他說,他擔心個什麼勁兒?
你就算不喝醉酒弄出婚約轉讓書,七妹也會跟你悔婚,不會嫁給你的,宴輕那張臉她瞧着喜歡的很,你還是操心你自己吧?
但即便這樣說,秦桓心裡還是過意不去,生怕他們兩個人過不好日子,因為大婚後,他真是沒看出那兩個人有多好來?
據說還分院而居,生怕害了兩人。
如今離京幾個月回來,今日看到宴輕沒陪他參加宮宴,他心裡還是有些犯嘀咕,如今看到端敬候府上空的煙花,他總算是心裡長舒了一口氣。
淩畫勾住他肩膀,“怎麼?
是不是後悔了?
我七妹好吧?
她不哄人則以,一旦哄起人來,誰也招架不住。
”
秦桓搖頭,笑着說:“我很高興,總算是放心了。
”
淩雲揚啧啧,“你說你,安國公府一家子黑心腸,你怎麼就跟小白菜似的,從裡到外都是白菜心。
”
這麼善良,他一直以來都不忍欺負,自從伯母故去後,七妹怎麼就舍得放開了欺負的?
不過話又說回來了,若七妹不欺負他,他一輩子也不會想要悔婚吧?
這麼一想,還真就欺負對了。
看完了煙花,淩雲深對淩雲揚笑道:“你還真是說對了,明日七妹怕是起不來床,不會回來了。
”
淩雲揚道:“我就說吧,我多了解她啊。
”
他自小捧在手心裡怕被賊人翻牆偷走的妹妹,她眨眨眼睛,他就知道她又想要做什麼壞事兒了。
匆匆趕回京,與宴輕的第一個新年,肯定是要跟他一起守歲的,今年端敬候府這麼熱鬧,怕是要鬧一夜,能爬起來回娘家才怪了。
“既然這樣,我們明日也休息一日。
”淩雲深吩咐,“明日不必等他了,大家也好好歇歇。
”
衆人紛紛點頭。
淩畫昨夜真是醉極了,一覺睡到大年初一的下午才醒來。
她睜開眼睛,身邊沒人,伸手摸摸,旁邊的被褥不止涼,而且十分平整,一眼所見,便沒有人睡過,屋子裡也沒人,外面靜悄悄的。
她慢慢坐起身,打量了一眼,這是她的房間沒錯,是在端敬候府的房間也沒錯。
她伸手拽了拽搖鈴。
不多時,琉璃匆匆跑進來,揉着眼睛說:“小姐,您醒了?
”
淩畫看着她一臉被喊醒的模樣,對她問,“宴輕呢?
”
琉璃搖頭。
“你也剛醒?
”
琉璃點頭,抓了抓頭發,揉揉鼻子,“昨兒和朱蘭喝多了,一不小心睡到了這個時辰,若不是小姐的房間和我的房間有搖鈴通着,我聽到搖鈴響,才醒來,若不然還睡着呢。
”
淩畫問,“那你繼續睡?
”
琉璃揉揉肚子,看了一眼時辰,已未時三刻了,搖頭,“不睡了。
”
淩畫吩咐,“那你去問問,宴輕哪兒去了?
難道是又被人喊走喝酒去了?
”
琉璃點頭,立即去了。
不多時,琉璃回來,一臉意外地說:“小侯爺昨兒送小姐您回來後,便回紫園歇着了,如今也還睡着呢。
”
淩畫皺眉,“他怎麼沒跟我一起睡?
”
琉璃哪裡知道,剛剛她隻是出去問了管家,搖頭,“要不,我去問問雲落?
他肯定知道。
”
淩畫催促,“你去問。
”
琉璃又跑了出去。
這回她去的有點兒久,淩畫沐浴洗漱完,她才回來。
她一臉無語地說:“小姐,雲落說,小侯爺又要跟您分居了,我問原因,雲落不說,怕小侯爺醒來知道了收拾他,我磨了他半天,才從他嘴裡磨出一句話來,他說小侯爺昨兒送小姐回來後,去過曾大夫的住處,他也不知道曾大夫和小侯爺說了什麼,那時候他去送崔公子了,因小侯爺酒量好,又是在自己府裡,他就沒跟着,從曾大夫的住處出來,小侯爺就回了紫園。
”
淩畫皺眉,宴輕不會無緣無故跟她分居,她這幾個月也不是白讓他跟着的,因為他暈船這個毛病,以至于被她大加利用,他明明已經習慣了跟她一起睡了,雖然兩個人不做什麼,但是摟着睡這一點兒是越來越默契的,回了京城,回了自己家,怎麼一下子就又倒退回去了呢。
淩畫不解,“我去問問曾大夫。
”
琉璃歎氣,“曾大夫中午吃完飯後,帶着小孫子啟程回栖雲山了。
說是想栖雲山裡的人了,要回去與大家夥團聚些日子。
”
淩畫皺眉。
琉璃道:“雖然這個理由很正常,但我合理懷疑,他是怕小姐逼問他,故意躲了。
”
畢竟,小姐一時半會也不可能追去栖雲山問她,小姐事情多着呢。
淩畫道:“既然這樣,我隻能去問宴輕了。
”
她依舊出了房門,不過不是去曾大夫的住處,而是去了宴輕的紫園。
海棠苑就在紫園隔壁,淩畫一路走過去,下人們見了她,都紛紛拜年道喜,淩畫吩咐讓管家将打賞發下去,她的獎賞和小侯爺的一起,今年豐厚些,所有人一下子都歡天喜地。
淩畫來到紫園,在門口看到雲落。
雲落上前說:“主子,小侯爺天明才歇下,如今還在睡着。
”
淩畫訝異,“我記得我……”
她什麼時候睡的來着?
自己好像不記得了。
她轉頭看向琉璃。
琉璃立即說:“小姐醉倒時是寅時二刻,小侯爺送您回去後,頂多寅時三刻,距離天明差不多一個半時辰呢。
”
這期間小侯爺做了什麼不睡覺?
難道沒喝夠,後來又繼續喝了?
淩畫問雲落,“我睡下後,他除了去找了曾大夫,又做了什麼?
”
“小侯爺讓屬下陪他喝茶。
”雲落激靈地不說喝的是濃茶,隻說:“畢竟天沒亮前,也不算是守歲一夜。
”
淩畫想想也對,她昨兒也是想守歲一夜的,誰知道喝多了,便醉的睡過去了,就連宴輕送她回去,她也記不起來了。
淩畫揉揉脖子,“我進去找他。
”
雲落沒攔着,小侯爺與主子是夫妻,哪怕小侯爺如今還在睡着,主子進去後有可能将他擾醒,但擾醒就擾醒呗。
淩畫來到房門口,伸手推門,門沒從裡面上栓,淩畫輕輕一推便開了,她穿過外間,進了裡屋,裡屋靜悄悄的,果然宴輕在睡着。
她來到床前,看着他,他似乎睡的不太舒服,眉頭皺着,臉上神色也不舒展安然。
屋中已沒了炭火,大約是伺候的人怕吵醒了他,沒敢進來添炭火,以至于屋中很涼很冷清。
淩畫轉身走回門口吩咐,“炭火滅了,趕緊燒上。
”
雲落點頭,連忙去了。
隻這麼輕輕的動靜,被擾醒了宴輕,宴輕睜開眼睛,便看到淩畫關上門向他走來,他揉揉眉心,問,“幾時了?
”
“未時了。
”
宴輕點點頭,這麼說他也睡了大半日,但怎麼感覺跟沒睡一樣?
他伸手拉上輩子,蓋住頭臉,“别吵我。
”
淩畫本來想問他為何又跟她分房而睡,不止如此,還分院而居,但看着他這副被吵醒的模樣,隻能暫且打住,對他問,“哥哥,你不餓嗎?
要不要吃點兒東西再睡?
”
宴輕想說不餓,但還真是有點兒餓了,睡覺也是消耗體力的,他伸手扯開被子,坐起身,“讓廚房送東西來。
”
淩畫露出笑意,對外吩咐,“讓廚房送飯菜來!
”
端陽應了一聲,跑去了廚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