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

　　這能算得了嗎？

　　劉志平雙眼透着仇恨、眼露兇光：“娘你放心，我不會自己動手的。
”

　　“有錢能使鬼推磨，你去找幾個姐姐要點錢來，我一定要報這個仇。
”

　　“這個仇不報，我這輩子也不會心安！
”

　　“死婊子，你以為你有個大哥，我就怕了你嗎？
”

　　“我一定要讓你這輩子都沒得好日子過！
”

　　用錢報仇？

　　劉婆子明白了，她顫抖着問：“志平，你是想找别人幫忙？
”

　　劉志平點點頭：“嗯，我認識縣城裡的一個老大，等我傷好了就去找他。
”

　　這倒可以。

　　劉婆子對陸家的恨，并不比兒子少。

　　她問道：“那得多少錢？
”

　　“五百塊是至少了。
”

　　“什麼？
五百？
”

　　劉婆子跳了起來：“志平呀，我們家哪來的這麼多錢啊？
這個想法真不行！
”

　　“剛從你幾個姐姐家要了一千多塊，再要這麼多，不可能啊。
”

　　“你那幾個姐夫，也不是省油的燈。
”

　　“這次找她們一人拿個幾百，你那大姐夫與三姐夫差點與你兩個姐姐離婚了。
”

　　“志平，這錢一時半會是沒辦法要了。
”

　　可劉志平一心想報仇，吼了起來：“那就讓她們離啊！
離了，再嫁一個，彩禮又來了，你怕什麼？
”

　　劉婆子一聽，心裡頓時直發毛。

　　她是心狠，但也不是完全沒腦子。

　　那天大女兒問她，是不是真的非要鬧得她家庭不和、離了才好？

　　她說她也是有兒有女的人，她要離了，孩子怎麼辦？

　　想到女兒哭着指着自己問的情景，劉婆子的心裡開始猶豫了。

　　見自家老娘不吭聲，劉志平急了：“娘，你是兒子重要，還是那幾個賠錢貨重要？
”

　　“你是不是想老了，沒人給你養老？
”

　　“我告訴你，這口氣不出，我一輩子都不會安甯。
”

　　“我……我……”

　　劉婆子真為難了，“我”了半天說不出話來。

　　她雖然重男輕女，可三個女兒的話也給她敲了警鐘：兩個兒子都被她寵壞了。

　　——兒子能不能給自己養老，她真得多想想。

　　就在劉婆子為難之時，幾個公安人員進了劉志平的病房。

　　“你是劉志平吧？
”

　　公安跑病房來找人，一瞬間，母子倆都怔住了。

　　本來劉志平的傷就呼吸都疼，剛才又很激動，這會兒非常難受。

　　可公安來問他，他哪敢不答？

　　“是……的。
”

　　這話一落，為首的公安人員拿起一張逮捕令：“劉志平，我們是縣公安局刑警大隊的。
”

　　“你涉嫌一樁謀殺案，經公安機關調查取證，證據确鑿，你被逮捕了。
”

　　“你們生産隊上的五保戶劉大拐子，你認識吧？
”

　　這話一落，劉志平臉色慘白：“不，不……不是我……”

　　劉婆子也吓暈了。

　　“同志，我兒子雖然懶了點，可殺人是絕對不會的！
”

　　公安人員臉一闆：“你認為是我們在冤枉他了？
主犯我們已經抓到了。
”

　　“三年前，你兒子向同案人提供了劉大拐子家有黃金的消息。
”

　　“那天晚上，他們五個人潛進了劉大拐子的家，被主人發現了。
”

　　“為了搶奪黃金，防止劉大拐子呼救，他們用被子把他給捂死了，并僞造了劉大拐子上吊自殺的假相。
”

　　“而且，去劉大拐子家盜竊黃金的主意，還是你兒子出的。
”

　　“鑒于你受傷的情況，經上級研究：逮捕後，你先繼續留在這裡治療。
”

　　“以後這病房裡的一切，由我們公安接管。
”

　　“不！
”

　　劉婆子癱坐在地上。

　　兒子參與了殺人，就算不判死刑、牢底也得坐穿！

　　而劉志平做夢也不會想到，已經過去了幾年的事，竟然還被翻了出來……

　　——是誰，到底是誰洩露出去了？

　　當然劉志平做夢也不會想到，因為殺了人，他總是半夜做惡夢。

　　惡人沒有惡膽，這說的就是他。

　　因為做了壞事，他時常做惡夢，然後就說夢話。

　　這些夢話，被陸玉蘭聽到了……

　　所以，他做夢都想不到這事是怎麼傳出去的。

　　劉家的天塌了，聽說劉大拐子是劉志平殺的，整個生産隊都炸了鍋！

　　“天啊，竟然是他帶人去殺的啊，太可怕了。
”

　　“是啊，他聽人說劉大拐子有黃魚，就帶了外面的人去搶劫。
”

　　有人好奇：“那劉大拐子到底有沒有黃魚啊？
”

　　這時有人一聲嗤笑：“劉大拐子要是真有黃魚，年輕時候會連個媳婦都說不起？
”

　　“就算他不想娶媳婦，他可是個孝子，六三年天災，他娘能活活的餓死嗎？
”

　　有道理啊！

　　要說劉大拐子沒什麼本事可以，但要說他沒良心可不行，那是個真正的孝子。

　　他爹病了好幾年，都是他端茶送飯、把屎把尿地伺候了幾年才走的。

　　久病床前無孝子。

　　但他的爹娘卻有一個真孝子，當時，全大隊的人都羨慕劉老頭子夫婦。

　　劉家那邊熱鬧，陸家這邊更熱鬧……隻是這熱鬧，有點鬧心。

　　“大毛，這隻野豬已經被我家大根子快打死了，我最多隻能給你們兩斤肉。
”

　　“讓大家上山，是想叫大家幫忙擡回來而已，又不是叫你們幫着打。
”“我跟你說，你們可不能要三分之一。
”

　　“這野豬肉，我們還要賣了錢給大根子養傷呢。
”

　　陸三嬸的話一出，陸四毛快要氣炸了！

　　他可是親眼看見，好幾個人拿着铳，不僅沒打着野豬，還把人打傷了！

　　三嬸怎麼能這樣呢？

　　“三嬸，我們去的時候，這頭野豬根本就沒死！
”

　　“那麼多人圍着它，可沒人敢上前。
”

　　“要不是我大哥，它早就跑了！
你還想全部都要？
沒這樣的道理吧？
”

　　陸三嬸可不管：“這頭野豬是我家大根子打傷的，不打傷，你大哥能追上它嗎？
”

　　“大毛，就算你當了幾年兵厲害，可你一個人能把這野豬打死嗎？
”

　　“你真要有這本事，不早上山去打了嗎？
”

　　“反正我不管，這野豬必須歸我家！
”

　　“最多再給你們一隻野豬腳，想要更多是不可能的了，你敢鬧，我們就去找大隊長說理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