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小子,你還真舍得下手!
”
沙灘上,李千紅一襲紅衣薄紗長裙,半遮半掩的蓋在身上,在昏暗的光照下,影影綽綽,凹凸身材更添誘惑。
千紅微微側臉,容顔絕美,柳葉眉下一對水汪汪的眸子,有萬千風情,挺翹的鼻梁下,撅起紅唇,含嗔帶怨。
“知道自己勁兒大,還使勁揍我,為了回去見女朋友,你就這麼着急?
”千紅哼了哼瓊鼻,頗有微詞。
提到女朋友,陳平安心中一顫,手上動作也停了下來。
“三年了,也該回去了。
”
陳平安心中有光,“我總得回去看看父母吧,這三年可未曾向他們透露半點音訊。
”
三年前。
陳平安天海醫科大學畢業,與女朋友劉丹雙宿雙飛,一起在醫院實習,一次夜班歸家途中,碰巧撞見歹人非禮女友,血氣方剛的陳平安怒火中燒,直接将歹人痛揍入院。
陳平安因重傷他人入獄五年。
這三年他一直在葫蘆島監獄,不過,進監獄第一天便拜了師傅,醫武雙修,加入了天策,且成為新一代獄皇。
擊敗千紅,則是離開葫蘆島監獄的唯一條件。
為了回家,他把千紅揍了。
“也對。
”
千紅緩緩點頭,氣氛壓抑,千紅突然挑着眉頭問道:“臭小子,師姐身材好,還是你女朋友身材好?
”
“師姐不夠溫柔嗎?
”
陳平安被撩得面紅耳赤,“師姐,你别勾引我犯罪成嗎?
我怕師傅打斷我的腿。
”
“切!
”
“你不是勁兒大嗎?
還怕師傅?
”
……
第二天上午九點,天海市機場。
陳平安拎着破舊帆布包緩緩走出,雖皮膚黝黑,但闆寸頭顯得尤為精幹,一對星眸深邃無比。
“天和苑。
”
上了出租車,陳平安報了地址,觀望着天海三年來的變化,無比唏噓。
“這三年也不知爸媽身體可好,應該恨自己吧。
”
三年前,陳平安是别人眼中的孩子,德美體智勞全面發展的超級學霸,是父母的驕傲。
也在三年前,他入獄了。
思緒如電影掠過,車子在天和苑停下,望着破敗家門,許是近鄉情怯,陳平安平息了一下心情,這才上前去敲門。
“吱呀!
”
沒用力,鏽迹斑斑的鐵門居然開了。
“媽。
”
陳平安擡腳邁入,卻見角落裡一位婦人佝摟着身子,滿頭華發,面容憔悴,隻一眼,陳平安便看出老婦人有衆多疾病纏身。
“平,平安?
”
劉素禾身體如遭雷擊一般,緩緩轉身,難以置信的看着陳平安。
“平安,我的兒,真的是你嗎?
”
“媽!
”
陳平安沖上去抱住母親,心如針紮。
母親今年才五十歲啊,卻衰老得如同七八十歲老太太一樣,腳步蹒跚,佝偻的身子似扛着千斤重擔!
“媽,是我,是我。
”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
劉素禾早忍不住流淚,捧着陳平安的臉,重重的拍了拍陳平安肩膀,渾濁的眼裡終于有了一抹光亮。
進屋後,劉素禾又給陳平安倒了一杯熱水。
“平安,你不是判了五年嗎?
怎麼這就出來了?
”劉素禾想起來了,當初兒子怒而傷人,對方不接受調解,被判了五年。
這才三年,怎麼就出來了?
“哦,我是學醫的,在監獄裡幫了不少人,表現好,所以減刑了。
”天策神秘,陳平安随口編了一句謊話。
而他心中更為好奇,好端端的家,怎麼就破敗成這幅模樣了?
天和苑雖然在城中村,屬于城市邊緣地帶,卻是老城區最為富庶的一塊地,陳家世代從醫,家境殷實。
眼下怎麼……
“媽,爸在醫館坐堂嗎?
中午回家吃飯不?
對了,大哥大嫂工作還順利吧,小松應該讀幼兒園了吧。
”陳平安忍不住問道,“這三年丹丹對你跟爸還好嗎?
”
“哎!
”
不提還好,一提劉素禾剛止住的眼淚又劃破面頰。
“你大哥大嫂沒了,車子失控一頭紮進長河,至今連屍骨都沒找到,你爸他……”
“陳立軍,給老子滾出來,老子不信你要當一輩子縮頭烏龜!
”
就在此刻,外面院門便踹開,一聲怒吼傳來。
陳平安劍眉一擰,就要迎出去,陳立軍是他父親,豈容外人這般羞辱?
“别!
”
劉素禾面色驚變,慌忙拉着陳平安往卧室裡塞,神色慌張道;“快,快鑽床底躲着,我不叫你,你千萬别出來,他們不會拿我一個老太婆怎麼着的,快,鑽進去……”
“哐當!
”
木門應聲而碎,三名光着膀子的混子叼着煙沖了進來。
“躲?
老子看你往哪兒躲?
老子親眼看見你回來的,你忒麼還想……咦,不是陳立軍,你是陳立軍的兒子?
”
為首黃毛詫異的盯着陳平安。
“對。
我是陳立軍兒子陳平安。
”
陳平安強壓心間騰起的怒火,目光如刀的盯着流裡流氣的四人。
“父債子還,找不到老子找兒子也成。
還錢吧!
”
黃毛直接向陳平安伸手,“你爸欠我們九哥二十萬,已經逾期十來天了,趕緊還錢,不然你們就滾蛋,把房子騰出來。
”
“二十萬?
我爸借的?
”
陳平安眉頭擰成疙瘩,轉過頭難以置信的看着母親。
“媽,我爸在外面借錢了?
咱們家醫館生意一直不錯的啊,為什麼要借錢?
”陳平安不解追問。
“哎。
小松病了,是急性白血病,可你爸不願意放棄,畢竟是你大哥大嫂留下的唯一血脈,就跟道上的人借了五萬塊錢。
”
劉素禾瞞不住,隻能一五一十道出家中巨大變故。
“小子,還錢,哥幾個可沒功夫跟你們磨叽。
”黃毛催促道:“欠債還錢,天經地義,我希望你不要不識擡舉。
”
“錢,我們還。
”
陳平安的心在滴血,強忍着家中變故帶來的痛楚!
“不過,給我一些時日,我剛剛回家……”
“去你媽的,跟你老子一個說辭,騙人就不能換個借口,跟你殘廢老子一模一樣!
”黃毛一聽就炸了,罵罵咧咧,含媽量極高。
“殘廢?
”
陳平安虎軀一震,險些站立不穩。
“我爸怎麼了?
”
“兩年前,你大哥大嫂出事以後,你爸剛從銀行取錢出來,路上遇到了搶劫犯。
”
劉素禾的眼淚沒停過,這三年發生的樁樁件件,如同刮骨刀一樣,一刀一刀切着劉素禾的肉,一刀一刀戳着她的心!
“你爸自然不讓,就被歹徒打斷一條腿,肚子上還紮了一刀,要不是搶救及時,你爸怕也沒了……”
“少忒麼逼逼賴賴,哪那麼多廢話?
”
黃毛不耐煩了。
“老子沒工夫聽你們母子講悲情故事,兩字兒還錢,否則,馬上收拾東西滾蛋,這房子是我們的了……”
“滾!
”
陳平安心如刀絞,疼得透不過氣來!
三年後歸來,他已幾近家破人亡,又怎麼可能對高利貸混子有好臉色?
若非極力克制,他想殺人!
“什麼?
你敢讓我滾?
老子打死你!
”
黃毛愣了一下,揚手一拳頭砸向陳平安面門。
“不要打我兒子……”
護犢心切,劉素禾蒼老的身體替陳平安擋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