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孤雲珠看到那人的一瞬間,竟是下意識向後退了一步。
面前的這個男人雖然笑得溫文爾雅,可給人感覺有些危險,淡淡站在陽光下有一種令人入了地獄的錯覺。
這些年大周對南诏的容忍度越來越低,已經到了陳兵國門的地步。
在關口陳兵幾十萬,若不是南宮将軍厲害,怕是早就攻進來了。
在這個節骨眼兒上,突然來了兩位皇子,怎麼看着都像是不安好心。
孤獨雲珠對于大周來的人,尤其是這兩位皇子分外的生厭和憎惡。
但是南诏是弱國,她也不能得罪了此人,沒得給父皇帶來什麼麻煩。
本來送走了小七,她的心情分外的難過,可還是上前一步沖面前站着的清貴男人稍稍行禮道“閣下是大周來的王爺吧?
”
獨孤雲珠生的本來就很美,一直養在深宮中,又是被一群人寵大的,自帶着幾分純真。
她個子嬌小,大周來的濟北王趙炎卻身材很高大,她站在趙炎的面前就像是個還未長開的小孩子。
就那麼歪歪擡起頭,明明是一句問話,夾雜着南诏女子的溫侬軟語,倒是讓趙炎心思一動。
趙炎點了點頭笑道“若是本王沒有猜錯的話,殿下是南诏長公主?
”
獨孤雲珠一愣,竟是被對方猜出來身份,她忙道“聽聞大周有兩位王爺來我南诏,不曉得王爺是哪一位?
”
獨孤雲珠一向說話都是率直,這話兒問的雖然有些無禮,卻也是坦蕩。
趙炎更是來了幾分興趣笑道“濟北王!
”
獨孤雲珠心頭一跳,濟北王的威名她可是聽說過的。
這些日子南诏從上到下都在讨論這位王爺,這位王爺可謂是大周很能打的将軍,之前一直在北地防守,手段殘忍,性子冷冽無情,據說吓得敵方邊城的小兒不敢夜啼。
明面兒上人們尊稱一聲濟北王,實際上人們都稱其為活閻王,就是這麼一位正主子,如今突然來到南诏,那個心思是個人都能猜到。
怕是接下來南宮将軍對陣的便是這位爺了,不曉得在濟北王的進攻下,南诏能守多長時間?
獨孤雲珠眉頭蹙了起來,心頭卻慌得厲害,也不比前朝那些老油條們,當下竟是不知道該說什麼。
她隻得點了點頭道“我父皇的宮殿在夾道的北面,王爺再要是走下去便來了南诏後宮了,與禮不合,還請王爺移步!
”
她說這個話兒稍稍有些不太客氣,濟北王再怎麼厲害也不能在南诏的後宮裡閑逛,還真的将這裡當成是無人之境,着實的咄咄逼人了。
趙炎眉頭一挑,他一向都不在乎别人的想法,可不想在南诏皇宮遇到這個小丫頭,闆着一張嬌俏的臉孔教訓着他,他竟是多了幾分前所未有的耐心。
可到底小丫頭的語氣不善,趙炎神色間也多了幾分蕭殺,淡淡笑了出來“無妨,本王在這裡也就是随便走走,以後來這裡的日子還長着呢!
”
獨孤雲珠臉色劇變,沒想到他這般的狂妄,這個話明明就是說南诏已經是他的囊中之物,遲早都是他的。
南诏是生她養她的地方,不想被人這般輕蔑調侃,她即便再怎麼能忍,也壓不住心頭的怒火。
本來已經準備離開,不想與此人多做糾纏,此番獨孤雲珠折返了回去,定定看着面前的趙炎冷笑了出來。
“王爺,人生在世什麼樣的變數都會有的。
”
“一個人亦或是一個國家,不可能永遠強大下去,今日王爺想随意在南诏閑逛,他日指不定别的人也在王爺府上閑逛了!
”
“這世上本來就是大魚吃小魚,小魚吃蝦米,王爺是魚兒,往後也可能是那一隻小蝦米,誰又能笑話得了誰?
”
“況且王爺功高蓋主,不是什麼好事!
王爺還是好自為之!
”
獨孤雲珠說罷轉身離去,不願再與此人多說什麼。
趙炎看着獨孤雲珠嬌俏的身影,臉上的笑容淡下去了幾分,這個小姑娘無心之間的一句氣話竟是将他說動了。
他在大周的境地并不好,他和四哥禹王趙琛的戰功越是傲人,在朝中越是被其他的皇兄們排擠。
他沒有四哥那樣深謀遠慮,獨當一面的能耐還差了一點點,便是選擇站在四哥這一邊。
如今四哥的所有謀劃都已經具備,就差一顆在父皇心中定位的籌碼,那便是攻下南诏。
這一次他和四哥來可不是為了真的和南诏和談的,隻是來探查一下南诏的虛實罷了。
這一看便是心頭暗笑,南诏從上到下都是一群廢物,幾個南诏的皇子們都是貪圖享樂不思進取之徒,朝臣們阿谀奉承,不幹正事兒。
整個南诏國大概隻有南诏老邁的皇帝和死死守着關口的南宮将軍才能撐得起來,可也隻能撐得住一時半會兒。
不想他在南宮王宮裡轉悠,竟是遇到了第三個腦子還算清醒的人,還是個小丫頭。
是的,他現在跟在四哥身後開疆拓土,其實四哥也在防着他,倒是被這個女人給點醒了。
他眉眼間的神色冷了下來,冷哼了一聲轉身走出了夾道。
傍晚時分,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