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修寒聲音很沉,像是浸滿了水汽,凝重的厲害。
他的聲音沙啞得厲害。
“後來怎樣?
”沈钰珠小心翼翼問道。
慕修寒狠狠吸了一口氣,聲音喑啞低沉。
“我後來親自去查,那天傍晚時分,我娘似乎意識到自己會經曆一場危險。
”
“她将我和那隻冰玉镯子一起交給了我的義母。
”
“其實她被人設了局,那天晚上她被一群土匪給”
“我找到了當年給我娘親收屍的仵作,他說我娘死的時候,渾身赤裸,慘不忍睹。
”
“她是被活生生折磨死的”
沈钰珠隻覺得慕修寒的身體微微僵了起來,還帶着些許的顫抖。
她反手緊緊擁住了慕修寒的身子,狠狠吸了一口氣“罷了,都過去了。
”
“一切都會好的。
”
慕修寒沙啞着聲音道“我着實想不明白,她都已經不和那些人争了,她什麼都不争了,他們還是不肯放過她!
”
他潋滟的鳳眸一點點的眯了起來,身上暈染着萬般的寒意。
“我不管怎麼查,都查不到我娘的死因,我如今進入了永甯候府就是為了找到真相。
”
慕修寒拿出了懷中的冰玉镯子,定定看着手中攥着的镯子,散發着瑩然璀璨的光芒。
沈钰珠眉頭狠狠蹙了起來,看着慕修寒道“世子爺,妾身看得分明,何姨娘拿出來的冰玉镯子和世子爺手中的這一隻一模一樣。
”
慕修寒點了點頭,卻緩和了臉上的神情,擡起手撫上了沈钰珠松軟鴉色的發髻。
“你不必替我擔心。
”
“何姨娘手中有我娘的另一隻镯子,自然是一條線索。
”
“可如今人死了,死無對證,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
“你如今先養好身上的傷,一切有我。
”
“春熙留在姓杜的那邊也安全些,畢竟這一樁案子,已經通了公,總不能一個嫌犯都不帶走的。
”
“你放心,杜子騰那人雖然很遭人恨,但人品不錯,不會對春熙怎麼樣。
”
沈钰珠點了點頭,該說的都說了。
之前那何姨娘偏不和她說分明,結果被人害死後,連着這條線索也斷了去。
懊惱是有些懊惱的,卻沒有絲毫的辦法。
“你好好歇着,等身上的傷養的差不多了,我帶你出去打獵,”慕修寒笑道。
沈钰珠一愣,看向了面前眉眼俊美,眸色卻帶着一絲絲清冷的男人。
他竟然準備帶她去打獵?
要知道尋常的男子,都不喜歡自己的妻子不守本分,他卻帶着她破了這麼多的規矩。
不讓她給公婆晨昏定省。
她被欺負了,帶她離開慕家賭氣。
現在還要帶着她去山野裡玩兒?
似乎看出了沈钰珠的迷茫,猜中了她的心思。
慕修寒笑了出來。
将心頭郁積的那些沉甸甸的過往,全部倒苦水一樣倒給了沈钰珠後他倒是輕松了許多。
“珠兒,我雖然頂着個候府世子爺的名頭,可到底是江湖出身。
”
“你在我這裡沒有那麼多的規矩,不論你做什麼,但凡是你喜歡的就去做,我給你兜着便是。
”
沈钰珠唇角不禁勾起一抹弧度,卻轉過身道“妾身又不是三歲的頑童,貪玩胡鬧。
”
陽光映照進了暖閣中,透過紗櫥籠了一層暖光下來,溫馨和煦。
莊子外面的山道兒上,急急行過一輛馬車。
京兆尹杜大人歪靠在馬車裡,一隻手緊緊捂着左半邊的眼睛。
整個人都要氣瘋了。
“慕修寒!
”他咬着牙,不想因為咬着牙的動作幅度太大,牽扯了臉上的傷口,不禁悶哼了出來。
“你給小爺我等着!
”
“不讓我查這個案子,我偏要查清楚!
”
外面趕車的小厮,是從江南就開始跟随着他的。
實在是忍不住低聲道“我的公子爺哎,您倒是瞧瞧慕修寒那厮,一般人真的是惹不起啊。
”
“惹不起?
他哪裡惹不起?
”杜子騰放下了捂着眼睛的手。
本來俊美清秀的左半邊臉腫成了豬頭,還是油光發亮的那種。
左邊的眼睛更是誇張的厲害,腫成了桃子,變成了深紫色。
杜子騰在江南橫州的時候是天之驕子,後來連中三元。
還是大周年輕的狀元郎,即便是辦案查案,收拾起二皇子府上那些刁奴的時候,都沒有遇到過慕修寒這種不要臉的。
“國有國法,家有家規,現在永甯候府的案子結不了,沈氏就有嫌疑。
”
“怎的問問還不行了嗎?
”
“何至于要打人?
”
外面的小厮咳嗽了一聲道“我的那個爺爺唉,您也不打聽打聽?
”
“聽聞永甯候府的世子爺寵妻如命,先不說那沈氏門第低微。
”
“慕世子不遠千裡,冒着和家人鬧翻了的風險,也要去那個鳥不拉屎的地方娶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