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沈知儀的話,沈钰珠心頭掠過一抹不安。
如今陸元淳的死固然可以讓二皇子趙廣的名譽掃地,但畢竟是皇子,乾元帝不可能為了一個世家女子,讓自己的兒子償命。
此件事情若是真的想要報仇,告禦狀是最不可行的辦法。
她本來想要勸慰大哥幾句,不想大哥看起來精神狀态着實不好,沈钰珠忍住了話頭。
“大哥,你現在需要冷靜下來,此件事情我們從長計議。
”
“這樣吧,大哥先好好休息,明天我再來看你!
”
沈钰珠看到沈知儀已經無礙,帶着雲香和春熙走出了沈知儀住着的院子。
她細心吩咐了院子裡的下人,又單獨交代李恒,這些日子用點兒心。
她是慕家的少夫人,總不能住到沈家去。
随後乘着馬車回到了永甯候府,回了墨韻堂後将春熙單獨請到了書房中。
“主子?
您找我?
”春熙急匆匆走進了書房,在沈钰珠面前恭恭敬敬行禮。
沈钰珠看着面前的女孩子,曾經雲州城那個膽小怯懦的丫頭,跟着她經曆了這麼多,如今辦事老練,神态端莊。
她定了定神,端起了茶盞輕抿了一口道“杜大人這些日子怎樣了?
”
春熙不想自家主子突然問起來這個人,臉上掠過一抹異樣的紅暈。
她也不知道該如何評價杜大人,在别的人眼中,他是個剛正不阿,鐵面無私的清官。
可唯獨在她的面前,插科打诨,賣萌求罩,舔着臉當真是令她哭笑不得。
他居然還極其怕苦,那些日子,春熙伺候在他的身邊,他居然還偷偷倒掉湯藥,像個孩子一樣。
想到此處,春熙唇角勾起了一抹不易察覺的溫柔弧度,看着沈钰珠道“回主子的話兒,杜大人如今已經能起身活動活動了,前幾天還去了大理寺衙門口辦差去了。
”
沈钰珠的眉頭微微一挑,看着春熙道“春熙,你去一趟杜府,請他幫我一個忙。
”
春熙忙道“奴婢這就去傳話。
”
兩天後,沈钰珠帶着雲香去了自己開在毓秀街的綢緞鋪。
她沒有從綢緞莊的正門兒進,而是從後面的小巷子拐進了後院。
後院裝扮的很是清雅,正中的堂屋正廳裡早已經坐着一個人,容色清俊,臉色微微發白。
正是病了許久的杜子騰,他沒有穿自己的官服,身着一襲月白色長袍,頭發随意散在肩頭,用一根墨色緞帶束着。
俨然一個富家公子哥兒出來遊玩的裝扮,不是很引人矚目。
此時杜子騰正擡起頭低聲沖身邊站着的春熙說笑着什麼,春熙臉色一陣青,一陣白,似惱似羞。
看到沈钰珠走了進來,春熙這才如釋重負疾步走了過來沖沈钰珠躬身行禮。
“主子!
”
“恩!
”沈钰珠點了點頭,轉身看向了杜子騰。
許久不見,這人的神色真的是憔悴了不少,這一場古怪的重病怕是狠狠折磨了他一場。
杜子騰也站了起來,沖沈钰珠抱拳道“少夫人請我來,不知所謂何事?
”
沈钰珠掃了一眼春熙道“兩件事情。
”
春熙總覺得今天大小姐神情怪怪的,怎麼老是朝着她這邊看。
杜子騰一愣,笑了出來“呵!
我倒是奇怪得很,哪兩件事情?
”
沈钰珠定定看着他道“你和春熙的親事!
”
她話音剛落,嘩啦一聲,杜子騰之前坐着的椅子瞬間翻倒在了地上。
他走得太快,帶倒了椅子。
他疾步沖到了沈钰珠的面前,眼底放光,臉上之前還慘兮兮的病容瞬間收斂的一幹而盡,容光煥發了起來。
一邊站着的春熙,早已經吓呆了去。
杜子騰定定看着沈钰珠道“你可當真?
”
“當真!
!
”沈钰珠一字一頓道。
一邊的春熙,咬着牙跺了跺腳,轉身沖進了東側的廂房裡去了。
雲香忙笑着跟了過去,這個丫頭還害羞了。
這些日子,春熙私底下和她們幾個小姐妹們說笑間,張口閉口都是杜大人。
明明那麼喜歡人家,就是不和大小姐說,這下好了被大小姐看出來了。
杜子騰臉上的笑意再也壓制不住,那笑容連着他唇角的小梨渦都盛不下了,若不是自己還矜持一些,早就大聲笑了出來。
沈钰珠定定看着他道“你先别得意。
”
“咳咳咳,少夫人說哪裡話,不得意,不得意,”杜子騰笑開了花。
沈钰珠看着他冷笑道“其實我一開始當真是不願意她跟着你的,畢竟你這個人不是很着調。
”
沈钰珠沒好意思說他是個短命的,上一世她已經知道他因為太過剛正不阿短命少壽。
不過重活一世,很多事情已經偏離了原來的軌迹,許是能改變他那短命的命運。
“少夫人,我一定會對春熙好,這個你且放心!
”杜子騰連忙表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