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漠狼這幫人還想的什麼江湖規矩,既然那個小子下了戰書約他們在此決戰,倒也是很聽話地在這一處沙丘上等着。
漠北的天氣最是折磨人的存在,早晚溫差很大。
這些人從暖意融融的上午一直等到了太陽落山的傍晚,之前出來的時候因為天氣還很熱都沒有穿多衣服,不想到了傍晚陡然變了天氣。
竟是狂風大作了起來,漠北沙漠裡的風那是殺人的刀子,一寸寸割在這些人的臉面上,生疼。
“小王八蛋!
”馳狼臉上的刀疤狠狠顫了顫,越發顯得猙獰了起來。
“敢放老子的鴿子,别讓老子抓到你,抓到後一刀刀剁碎了喂狗!
”
馳狼沒想到被人給耍了,什麼沙丘上決戰根本沒影兒的事情,放眼四周哪裡有半個人影兒。
“大當家的,您看那是什麼!
月亮變了顔色啦!
”
“大驚小怪做什麼,懂不懂規矩?
”馳狼狠狠一腳将湊過來的小喽啰踹了個狗吃屎,随後擡起頭看向了瞬間變得黑漆漆的天際。
之前還是有一點點傍晚的落日餘晖,現在仿佛一下子進入了極夜天,四周瞬間黑了下來。
天際間卻是出現了一輪血月,平日裡皎潔的月亮竟像是染了血,令人看着一陣陣的頭皮發麻。
馳狼心頭突地一跳,登時翻身躍上了馬。
“快走!
!
”
他的聲音幾乎都喊破了調子,将身後跟着的兄弟們着實吓了一跳。
不知道老大到底是哪根筋搭錯了,竟是這般的驚慌失措。
他們也顧不得什麼,忙紛紛收好了兵器上了馬跟在了馳狼的身後,朝着沙丘以南綠洲之地的方向狂奔而去。
不想還沒有走出幾步,四周的風更是猛烈了幾分,腳下踩着的冰冷砂礫竟是随着這一陣陣的狂風旋轉了起來,形成了一個個的風暴。
這下子不用老大說什麼,那些沙漠狼的喽啰們也是吓傻了眼。
都是在漠北草原上讨生活的,他們對這一片地方分外的熟悉。
從漠北那些大大小小的部落一直到最南邊的綠洲之地,從柔然王都去往大周邊的繁華的市鎮。
這一片沙漠之海,是根本無法避開的必經之路。
他們這些強盜專門幹的是打家劫舍的營生,自然要對這裡的自然環境很熟悉才對,故而沙漠之海的天氣也是見過了幾次。
馳狼記得很真切,上一次沙漠之地發生了這種大風暴的時候,還是在十年前的那一天。
他跟着幾個大哥們追蹤到了一隊行商,看起來那個商隊的規模也很大,甚至還有自己的護衛,而且都是些漢人。
那些行商都佩戴着兵器,尤其是行商的頭領武功也不弱。
不過也怪那幫人命不好,深夜居然走在沙漠之海中,關鍵那一天出現了很罕見的血月。
沙漠之海也不是每天都有血月的,十幾年也就出現一次,這一遭短短幾個月出現兩次,
很罕見了。
十年前的那個商隊就是在這樣的天氣裡迷失了方向,很快被他們兄弟幾個咬住了,盡數殺了去,搶了個痛快!
此時馳狼不知道為何竟是心頭慌亂了起來,總覺得事情不對勁兒可說不上來哪裡不對勁兒。
風越來越猛烈了些,像是暗夜中瘋狂的野獸在咆哮呼喊,又像是無數的冤鬼在哭泣。
馳狼隻恨自己胯下的馬兒跑的太慢,迎面又是一陣龍卷風襲來,馳狼整個人連人帶馬都被吹得翻了個跟頭。
他低聲咒罵了一句,不得不從沙堆裡爬了起來,滿臉都是沙子,狠狠吐了一口唾沫,嘴巴裡也灌滿了沙子。
“該死的!
”
馳狼又咒罵了一句,眼睛都睜不開了,他揉了揉眼睛卻發現自己根本就沒有跑出這一片沙丘,頓時心頭涼了半截兒。
狂風怒吼之下,沙丘的頂端都被風暴削平了,卻又在另一處堆起來沙丘,綿延起伏根本辨不清楚方向。
馳狼頓時慌了起來,他們被風暴困在這裡了。
“怎麼辦?
怎麼辦當家的?
”
身邊的喽啰一個個被陷進了沙坑裡,半截身子都被埋了進去,有些人已經完全被沙漠吞噬根本沒有存活的希望。
馳狼大口大口的喘着氣,他也不知道怎麼辦了。
“挖坑!
先躲一躲!
”馳狼這才意識到了什麼。
之前那個小崽子寫信要和他們決戰,根本就是預先猜出來今晚會有極其厲害的風暴,這是将他們沙漠狼困在了那裡,消耗他們的實力。
馳狼眼角狠狠抽了抽,現在不能再到處亂闖了,不然再兜兜轉轉下去注定是精疲力盡,到時候真的遇到那個死對頭就麻煩了。
從那人給他寫的決戰書來看,筆鋒還略顯稚嫩,倒像是個沒長成的少年,可不想居然有這麼重的心機,竟是如此的狠辣決絕。
這些日子,他已經快要被那個少年給逼瘋了,逼到了一定的臨界點,居然腦子有點兒發熱,接到了決戰書後想也沒想就按照書信上指出來的位置趕到了這裡。
此番才弄明白,自己這是着了道兒,那個少年不是一盞省油的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