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邊坐着的杜夫人眉頭微微一蹙,她雖然是杜家的當家主母,夫君最是個軟糯無能的。
諾大的杜家家業至今老爺子都沒有完全放權給自己夫君,倒是将個旁系的女子寵得無法無天了去。
雖然那春熙出身低賤,她也不喜歡。
畢竟自己的兒子好得也是大周朝的狀元郎,怎麼就娶了一個伺候人的奴婢回來?
不過那奴婢現在認了慕世子為義兄,萍兒一口一個賤人說春熙,她是覺得有些不妥的。
“萍兒,她好得是你的長嫂,你以後見着她也需恭敬一些!
”杜夫人端着茶盞抿了口茶。
哪知杜夫人的話音剛落,一邊正位上端坐着的杜老太太狠狠瞪了杜夫人一眼,冷冷笑道“怎麼就不能說了?
”
“一個無父無母的奴婢罷了,還真當自己是正三品朝官的官宦夫人了?
”
“什麼東西嘛!
”
杜老太太眼神惡毒的掃了一眼自己的兒媳婦杜夫人,冷哼了一聲“到底是家仆之女,眼皮子淺薄!
”
杜夫人頓時臉色劇變,低下了頭,眼底卻憋了滿眼的淚。
她出身也不怎麼樣,當年父親是京城甯安候府的家仆,後來跟着主子立下戰功,這才脫了奴籍。
雖然她的父親也是橫州赫赫有名的鄉紳,可出身不美氣,以至于她的婚姻大事成了個問題。
地位低的人家,配不上她家裡的權勢。
地位高的瞧不上她家的來曆。
當年杜家剛在橫州站穩腳跟,家世财力遠遠比不上現在,彼時正好杜家的一樁生意出了問題,為了得到杜夫人的一大筆嫁妝,便迎娶了她進門。
進門後頭幾年還好一些,後來杜家發達了,成了橫州第一家族,杜家老太太便看着杜夫人越來越礙眼,雞蛋裡挑骨頭。
還親自給兒子張羅納妾,幸虧夫君還是個靠譜的,雖然那些塞到他身邊的小妾,他擔心駁了杜老夫人的面子,隻得留了下來,可私底下給那些小妾們用了些麝香。
那些小妾也沒有生出來一男半女,倒是杜夫人生的杜子騰卻步步高升,飛黃騰達。
如今被婆婆打臉,杜夫人礙着自己夫君的面子,也不好說什麼,低下了頭隻是端着茶盞喝茶。
正好兒此番回府的春熙簡單收拾了後,跟着夫君過來沖杜老爺子等長輩行禮。
杜萍兒瞧着杜子騰親自牽着春熙的手,小心翼翼帶着她邁過了門檻兒,走了進來,她心頭的嫉妒幾乎要将她最後的理智灼燒幹淨。
杜萍兒心頭一直藏着一個不可告人的秘密,她本就是杜子騰五服之外的妹妹了,從小看着這個長相俊美風流倜傥的哥哥長大,早已經情根深種。
她曾經無數次設想哥哥有一天會将她看在眼裡,憑借她在老爺子和老夫人身邊的這份兒恩寵,到時候哭着求着也能順順當當嫁給他,做了他的妻。
杜子騰後來去了京城,一朝考中探花郎,幾乎是名滿天下。
那個時候她真想來到京城,來到他的身邊,可哥哥居然選擇了大理寺當差,為了破那些謎案,到處跑動,也沒有将她接到京城的意思。
這個時候的杜萍兒每日每夜都生活在驚恐中,京城裡畢竟豪門望族的貴女們多如牛毛,自家哥哥長得好看風流,學識又是一等一的。
成親是遲早的事情,她簡直是怕的要死,幾次三番撺掇老太爺和老太太進京城找長孫。
不想就在此時,杜子騰突然寫了一封家書回來,說是喜歡上了一個女子。
那女子居然還是一個丫鬟奴婢出身,盡管後來仰仗着沈家那個禍害精的支持,做了慕世子的義妹,可誰不知道她是個什麼東西。
杜萍兒心頭有多喜歡哥哥,就多想春熙這個賤人去死。
她一個伺候人的奴婢,憑什麼能被那麼驚才絕豔的哥哥喜歡?
憑什麼?
春熙被杜子騰牽着手走進了老太爺住着的正院,給老太爺老太太還有杜夫人請安。
杜老太爺雖然看不上春熙,可也知道自家孫子的臭脾氣,當着杜子騰的面兒,斷然不會給春熙難堪。
老太爺點着一邊的椅子笑看着杜子騰和春熙道“你們去了将軍府,一切還好吧?
”
春熙眼底的慌亂一晃而過,忙起身沖杜老太爺躬身福了福道“回祖父的話兒,一切都好。
”
“嗯,見着慕世子了嗎?
”
杜子騰擡起手将春熙扶着重新坐回到了椅子上,自己起身笑道“回祖父,大舅哥去了東大營練兵去了。
”
杜老太太冷哼了一聲道“還當是重視他這個義妹?
他義妹回門的日子,居然不在府上候着?
”
杜子騰神色一愣,臉色不怎麼好看了。
雖然看着慕修寒那厮不是個好東西,但是自己祖母的話兒當真是嗆人得很,分明是針對自家妻子的。
但是他也不好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