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有貴客,沈钰珠忙梳洗打扮。
不曉得沈家會有什麼樣的貴客來,還需要她們這些小輩們去見的。
沈钰珠穿戴好後,帶着雲香去了澄名苑。
在澄名苑的門口正好撞見了沈知書,兩個人都已無話可言,錯開前後走進了院子。
王媽看到沈钰珠忙打起了簾子将沈钰珠和沈知書姐妹兩個迎了進去。
“大小姐,二小姐安好,夫人在裡面等着呢!
”
沈钰珠點了點頭,邁步走了進去,看清澄名苑正堂裡坐着的人後,頓時微微一愣。
此時正位上陸嬰身邊坐着一個盛裝華貴的婦人,大約三十七八歲。
圓臉,杏眼,柳眉,雖然上了年歲卻生的極其可愛,一看就是個性子和善的。
穿着一件暗紅色裙衫,用金銀線繡出了密密的花紋。
發髻上戴着五鳳朝陽赤金紅寶钗,下頭綴着水頭極好的玉珠,将整個人襯托的富貴至極。
兩位婦人的下手位上坐着兩個身材高大的青年男子,一個是來過沈家幾次的陸家長公子陸明哲。
他捏着茶盞優哉遊哉抿了一口,雖然神情表露的不是很多,可也是淡淡掃了一眼沈钰珠,俊冷的眸色深邃了幾分。
他還記恨着她呢!
之前他在沈府的芭蕉林裡對她表露心聲,他說他心悅她,卻被這個女子硬生生打了臉。
他堂堂陸家長公子,莫說是配她一個小小雲州城通判的女兒,即便是配京城公侯家的女子也配得起了。
倒是被這個丫頭給拒了,陸家長公子的臉有些挂不住。
他身邊還坐着一個青年,十七八歲的樣子,生的分外倜傥俊俏。
一襲海青色繡梅紋錦袍,天然帶着清貴之氣。
他神态沉穩,坐姿筆挺,身上暈染的氣勢不像是小地方出來的子弟。
倒像是京城裡來的權貴,可也不曉得是誰。
上一世她和陸嬰幾乎沒有什麼交集,後來跟着盧卓去了京城,還沒有坐穩盧夫人的位置,就被害死了。
她也不敢多說什麼,剛要上前沖陸嬰等人見禮。
不想身邊一陣風起,不曉得什麼時候沈知書已經越過她一步,朝着陸嬰盈盈拜了下來。
那神态拿捏得剛剛好,加上她最近清瘦了許多,這般拜了下來,顯出了幾分弱柳扶風的楚楚動人感。
沈钰珠不禁心頭一驚,暗自罵了一聲蠢貨。
她曉得沈知書的心思,現在她們姐妹兩個已經到了說親的年紀。
但凡是府裡頭任何能牽扯起來的關系,現在都用到了。
沈知書着急顯擺,她能想到的。
沈知書是真的急了。
不管怎樣即便是說親也先輪着沈钰珠,不想正堂裡陡然出現清貴男子,她的一顆心瞬間提了起來。
沈钰珠是長姐又能怎樣?
她長得比沈钰珠美,琴棋書畫樣樣比她強。
沈钰珠除了一個嫡女的身份,哪裡能比得上她?
憑什麼雲州城的青年才俊們先緊着她挑挑揀揀的,如今她也看出來了。
今兒來的貴客,怕是大有來頭,尤其是那位青衣公子,當真是氣度不凡。
沈知書知道自己的機會不多,但凡有機會,她便不會放過。
“女兒給母親請安了!
”沈知書臉上挂着淺淺的笑意,落落大方,神态拿捏得剛剛好。
陸嬰卻是臉色一變,嫡女還沒有說什麼,她湊上來做什麼?
可是當着貴客的面兒她也不好說,畢竟自己是當家主母,笑話的還是她治家不嚴。
一邊坐着的美婦看着眼前走過來的楚楚可人的小美女,眼底一亮笑道“小櫻,這便是你經常和我提起來那個女兒嗎?
當真是個精緻人兒!
”
陸嬰頓時愣怔住了。
面前的這位是定北侯夫人謝蘊。
陸嬰之前被姑母帶進了宮,成為了雲昌公主和親的陪嫁,謝蘊彼時也是。
走的時候,陸嬰大膽和自己的姑母提議,陪嫁的丫頭一個便夠了。
說服姑母将謝蘊放回了家族,後來謝蘊嫁給了定北侯次子。
老侯爺死後,不想嫡子也出了事兒沒了,也沒有留下兒子。
她的丈夫順當得承襲了爵位,她運氣不錯,做了定北侯夫人。
這些全部仰仗當年,陸嬰救了她一次。
彼時謝家還是一個小小的京官,為了巴結權貴,她父親将她送到了和親的名單上。
陸嬰雖然救了她,可她自己卻蹉跎到了這個地步。
直到這一次謝夫人聽說好友做了繼室嫁人了,還收到了陸嬰的書信,說沈家有個很合她心意的繼女。
這一遭她帶着人回老家禹州處理祖父的喪事,從禹州回京卻遇到洪水走不脫。
正好借道兒在雲州城住幾天,來看望一下好姐妹。
此時她誇贊了沈知書幾句,卻發現陸嬰的臉色微微有些變化,忙愣怔在那裡。
陸嬰尴尬的笑了笑,點着沈钰珠道“你這丫頭,平日裡牙尖嘴利,如今怎的不過來見禮?
”
沈钰珠忙笑着走到了謝夫人的面前躬身福了福,全然沒有剛才沈知書那樣的急躁。
緩緩走來,裙角上的緞帶都沒有怎麼晃動。
謝夫人頓時一愣,看向了沈钰珠。
眉眼不如剛才那個女子豔麗,也生的好看,不過那份兒沉穩的氣度很是難得。
“難道是……”
謝夫人這才發現自己剛才認錯了人,臉色微微一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