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闆子這種事情,九爺隻要開口,是完全能夠解決的。
但是雲家這邊,是真心希望假的被打一頓。
可他們不能把這種情緒暴露出來。
嘴上,都隻能說一句:“九爺,小六可是因為你才成這樣的。
”
話音才落,霍慎之眉心一蹙,身子微微一傾。
一口黑色的血,驟然從他口中湧出。
“九哥!
”六小姐吓壞了,急忙就要去攙扶。
在霍慎之身邊的霍影,伸手尤其快,巧妙地将六小姐擋在身後,擡手扶住了他家主子:“不好,主子舊毒複發!
”
武宗帝眼中快速閃過一抹激動,急忙道:“快,宣太醫!
把老九帶下去,真是辛苦他了!
拖着中毒的身子活到現在,今天還去處理了因為細作作亂之事,真不容易的。
”
現在攝政王下去了,看誰敢跟他吆五喝六!
在武宗帝身邊的雲姒,清晰地感覺到了武宗帝的高興。
她看着遠去的人,雖然她這次能夠活命,沒有死在青江,完全是因為九爺把她當成了六小姐救了她。
但是此時此刻,她心中的慶幸大于擔憂。
目光,也随之落在了六小姐的身上。
真是天意!
老天爺長眼了!
讓這個瘋女人最大的依仗跟最強有力的翅膀,徹底失效。
她看她還怎麼瘋!
這下子……
“陛下,外臣懇請陛下處置雲家六小姐這個毒婦!
”孫大人嘴巴爛了,但是這會兒,也不得不發聲了。
他舌頭大着,勉力讓自己說話清晰一些。
雲姒心中的石頭往下一沉:孫大人的口齒他是領教過的,能讓他閉嘴的,除了九爺的強權,那就是她的毒了。
她有些好奇,西洲首輔跟東陵帝師孫大人,到底是誰厲害。
六小姐這會兒慌了。
九爺不在,現在就是武宗帝做主了。
那她還不死的難堪?
“哥哥!
”六小姐下意識地起身,往雲令政身後躲。
雲令政的眼底藏着最清晰的冷漠。
九爺不在,他連裝都懶得裝,總歸這些人,沒九爺那麼敏銳的心思。
“陛下……”
“你不要說話!
”雲令政才開口,武宗帝就擡手打斷了他。
五年了,權利在這麼一刻,短暫地回到了他的手中,他熱血沸騰!
孫大人:“舉賢尚且避親,這種時候,首輔大人說話自然是向着自己家裡人。
怎麼,剛才還對自己國家的公主喊打喊殺的,這會兒輪到自己家人,就開始想要法律容情了?
我們東陵不服!
”
雲姒從未有這麼一刻後悔把孫大人的嘴巴毒爛了。
若是他嘴巴好着,雲姒相信,孫大人會說得比現在還難聽。
她垂下眼,唇邊勾起笑意。
好巧不巧,被霍臨烨看得清楚。
雲江澈上前:“這件事情……”
“這件什麼事情?
”孫大人直接把要開口的東陵使臣按到一邊,自己大大站了出來:
“剛才憑借這個廢物首領的一面之詞你們就要給你們自己的公主定罪,可現在人證物證都全了,都指向了你們雲家的六小姐,你們卻不樂意了,覺得那是假的了?
”
出使别國的人,可不是小貓小狗啊。
雲姒就坐在武宗帝旁邊,活活的一出孫女和爺爺看好戲,兩人莫名心情舒暢,都直接表現在臉上了。
六小姐看見這一幕,恨不得現在打爛雲姒的臉。
但是這會兒看着咄咄逼人的孫大人,她隻能叫冤枉:“二哥,我真的是被冤枉的。
現在九哥不在,隻有你們能護得住我了!
”
雲令政拍了拍六小姐的手背,說了一句:“放心……”
“放什麼心!
”孫大人鉚足了力氣,竟也不覺得嘴巴疼了:
“今日要是不先狠狠處置這個不要臉的惡毒東西,那就等着東陵跟西洲開戰吧!
不知道明帝若是知曉戰事起因是你雲家六小姐挑起戰火,會是什麼結果,你們能不能承受得起,西洲的黎明百姓,會不會踏平你雲家!
你雲家賣女兒給大周攝政王換了平安昌盛,這日子,也應該由你們自己打破了!
”
這簡直是打蛇打七寸。
孫大人開口就戳痛處,下狠手。
說是唇槍舌劍,毫不誇張。
國家大義面前,雲令政能說什麼?
雲江澈能說什麼?
霍臨烨這會兒更不能插嘴!
他們的主心骨,都已經毒發回去了。
雲姒想笑。
但這會兒,隻能哭:“陛下,為錦弗做主,錦弗在這大周,就隻要陛下可憐我這個晚輩,陛下為人公正,錦弗信服!
”
這麼好的台階,武宗帝自然要順着登上去:“雲家的人沒必要開口了,你們得回避。
來人,把雲家六小姐拉下去,先掌嘴一百,再打一百大闆,先給東陵使臣一些安慰。
”
孫大人怎麼可能同意?
“掌嘴一百,打闆子一百也行,讓我們東陵的人來執行。
”
六小姐的腿都要吓軟了。
如此,還不直接要了她命去。
“五哥,你最疼我的!
”
雲江澈擰眉看着假雲姒:“小六……相信五哥,五哥會有辦法的。
”
他沒有辦法。
他随口畫餅。
雲姒都看出來了。
六小姐又豈會看不出來?
“拉下去!
快點!
”武宗帝興奮不已。
生怕霍慎之醒來了,到時候就沒有辦法了。
“五哥!
五哥!
”
六小姐的聲音漸漸遠了。
雲江澈快步上前:“陛下,若是九爺知道了……”
“跟朕有什麼關系?
”武宗帝奇怪的看着雲江澈:“雲家小子好生奇怪,這是你妹妹自己的問題,而且,這是東陵使臣用你們西洲跟東陵的戰火來說事,東陵使臣自己要動手打的。
雲江澈啊,你得清楚,朕做這個中間人,也很難啊。
”
分明是推脫責任!
“可是陛下……”
“朕頭暈!
”武宗帝忽然捂着了頭,痛苦得很,順手将雲姒叫起來:“孩子,去禦書房,給朕看看怎麼回事。
”
雖然武宗帝是個馬後炮,現在也是想要收攏雲姒的忠心,帶着一望無際的目的,但是雲姒這會兒很配合。
她麻溜得起來,離開“戰場”。
武宗帝捂着頭,聲音痛苦,有些遠了,還是能聽見他說:
“當真是奇怪了,這人瘋了之後,原來會變得不知廉恥,啧啧啧,還好沒有撮合她跟楚王,天佑我大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