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梨,好,今後便是我的奴婢了。
”
嬴棣看着這一張十七八歲的臉,心中冷銳。
“阿南,以後有什麼活兒,你就有吩咐她,總算是有人給你搭把手了。
”
南绛面色更是難看。
她才走了五年,想不到就發生了這麼多的變化。
阿姐記憶全失,隻以為自身是錦弗公主,又要嫁楚王……不,聽着那自稱,楚王想是成了太子了。
又要嫁給他一遍不說,還多了個冒牌貨來冒充她。
這大周原本她是不愛來的,是逼不得已了,才來這裡。
卻不知,能遇到阿姐,遇到這麼多的事情。
總以為再無相見的可能了,可世事無常啊。
“那我們今後就好好照顧小公子了。
”南绛露出友善的一笑。
要做奴才的奴才,給個奴才使喚。
六小姐心中已經怒到了極點,可是面上不敢有半點表現。
她一雙眼睛看着裡面的嬴棣。
錦弗的孩子是嗎?
這也是天給的機會,讓她能弄死她的孩子!
出了院子,六小姐方才問:“為何要取暮梨呢?
”
霍臨烨身子凝住,沒有去看她,而是看着天邊的那朵雲開口:“暮梨,莫離。
從現在開始,唯願你我,永不分離。
且,暮為日,懸挂與天,梨花純潔,也如你一般。
”
六小姐臉上帶着歡喜神色,擡頭看他。
卻見霍臨烨靜靜看着天邊的雲。
他說的,不是她。
這個意識,讓六小姐心中不爽。
“從今天開始,你就留在這裡,一切采買,自有人負責。
”
霍臨烨環視了一圈,将烈風留了下來:“自今日起,再無六小姐。
你面前的,隻有暮梨。
稱呼上,要格外謹慎。
”
烈風點點頭,上前低聲道:“主子,剛才那邊來了信,說錦弗公主的女兒那邊,一個婢女說她自願服毒受控,想要去伺候在錦弗公主身邊。
”
霍臨烨記得當時抓的時候,是整整齊齊一起将他們抓到的。
“錦弗”的女兒溫予身邊,還跟着一個女子,還有一個男子。
“現在一切盡在掌控,不會再有什麼變數,孤同錦弗也快成婚了,她也應該有個婢女伺候在身邊,順便跟她說說她女兒的事情,好安她的心。
既然那婢女想要去,那就随她去。
”
天色漸漸亮起,南绛才端着藥過來,就看見六小姐過來。
她心中有火,毫不客氣地招呼:“暮梨,過來!
在那裡閑散着做什麼?
看花看鳥的事兒,是你一個奴婢做的嗎?
沒見着我手中端着藥呢?
一點眼力勁兒都沒有,還想伺候小公子呢?
”
這裡沒有旁人,但是難保暗處不會有眼睛。
霍臨烨又沒有說清楚她的身份,她自己自然也不會暴露。
這會兒被這麼吆喝,六小姐轉頭看見了遠處的烈風,她隐忍着過去:“什麼事兒?
”
“什麼事兒?
你說什麼事兒!
”南绛沒給她好臉,一把将藥塞到了她的手上。
湯藥飛濺出來,燙得六小姐慘叫了一聲。
“叫什麼叫?
丫鬟的命,小姐的身子啊?
讓你來這裡,是來這裡伺候人的,别裝三裝四的,最煩裝的人!
”南绛不忿。
也是猜到了對方的身份。
即便她知道,她的阿姐不可能喜歡霍臨烨。
但是婚事若定下來,皇權之下,又有什麼可拒絕的。
眼前這個假的若是被霍臨烨逼着來的倒算了,是她想要活命沒辦法了。
可那言語間,聽着是九爺出事了,她眼巴巴找上霍臨烨的!
如此,便不值得同情,那霍臨烨也是,霍臨烨最不是好東西!
還暮梨?
呸!
烈風瞧見争吵,便趕緊地過來。
六小姐見烈風,越發是裝出一副柔弱樣子。
“阿南姑娘。
”烈風也聲提醒南绛。
南绛上下打量了烈風一樣,這烈風,還是當年的死樣子!
“什麼?
我哪句話說錯了你說!
她是來做婢女的還是做主子的,做主子的就别說伺候人。
這幅樣子,哪像是來伺候人的啊。
”
烈風不善跟人争吵,尤其是跟女子。
六小姐見狀,道:“阿南姑娘誤會我了,我是……”
“那你以後謹言慎行,少做讓人誤會的事情。
時時刻刻謹記一點,你是來伺候人的,是個奴婢。
奴婢就要有奴婢的樣子,别弄得跟主子一樣。
”
南绛說完,惡狠狠地瞪了烈風一眼:“看什麼看?
我哪句話說得有問題,你指出來,沒問題就别拿這種眼神看着我,活像是要把我吃了似的。
”
說完,她利落的轉身,頭也不回,還不忘朝着身後喊:“還不把藥端進來!
”
又用大家都聽得到的聲音小聲嘀咕,“梨花暮雨,下一句話就是燕子空樓。
說的是海棠花後,梨花也凋殘,殘花敗柳之下,迷蒙細雨之中,燕子樓人去樓空。
真是個晦氣的名字,你‘娘’給你取這個名字,安的什麼心啊,真奇怪!
”
好好地名字,她放還因為暮梨是“莫離”又是些欣喜呢。
誰知道,被這麼解讀了!
六小姐心中羞憤,咬咬牙,希望烈風能為自己說兩句。
可是卻見烈風呆呆的看着“阿南”離去的背影。
她知道烈風是指望不上了,隻能耐着性子給人端碗。
真是做夢都沒想到,原本跟霍臨烨應該是可以享福了,誰知道,過的比以前還不如。
而烈風被說的怔愣在原地,奇怪的摸了摸頭,自言自語:“這女子真是奇怪,來的時候小貓小狗的樣兒,這幾天,怎麼一天比一天拽起來了?
這罵人的樣子,瞧着也有點熟悉。
”
都敢指着他鼻子罵了。
從前到現在,也就隻有兩個姑娘敢指着他鼻子罵過他。
“奇怪。
”烈風摸摸頭,他怎麼會想到南绛跟空青呢。
空青已經……
南绛更不可能!
南绛哪有這麼大的學問,她都不愛讀書,連中原的字都不認,還寫不好,還嘴笨。
怎麼可能把話說的這麼尖銳刺骨,還能寫一手好字。
烈風歎息了一聲,轉身隐匿在了暗黑之中。
房中,嬴棣面色沉着,将藏着的藥交給南绛,讓南绛去想辦法。
這種藥,能引來朱厭他們,自然就能引來真的景昀。
他不能留在這裡了。
“暮梨,我方才聽說,攝政王出事了?
”
嬴棣看着黑乎乎的藥,問六小姐。
六小姐忍着怒火,混不在意的道:“對,昨晚薨逝。
聽說還有錦弗公主的功勞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