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爺,你醒了?
”
雲姒拿着藥,端着一杯水,伸出手,在霍慎之的眼前晃了晃。
霍慎之微微蹙眉,眼底帶着一抹慵懶,握住了在自己眼前亂晃的手。
突如其來的接觸,叫雲姒忍不住地抖了一下,另一隻手端着水,全傾倒在了他的胸口。
一場治療,霍慎之身上隻穿着一件極其單薄的衣服。
被水浸濕的衣服緊貼肌膚,輪廓馬上就凸顯出來。
“對不住,幫你擦!
”雲姒快速抽開手,按在了霍慎之的胸口凸起的線條上。
才按下去,她就懵了。
灼熱的溫度,透過衣服,清晰地傳到手心,起伏堅硬的肌理,更是叫雲姒的太陽穴狠狠跳動了兩下。
霍慎之倒也沒料到水會灑自己身上,原本還有些慵懶的眼,因為雲姒在他胸口又是揉又是摸,漸漸危險起來。
男人凸起的喉結滾動着,按住了在他胸口的手:“你要摸到什麼時候?
”
雲姒手心下灼熱硬朗,手又被男人的手抓着,進退不得。
“我……我就是幫九爺擦擦……”
“九爺!
”
陸鶴的聲音,伴随着腳步聲,在這個時候傳來。
霍慎之松開她的手,看着她驚慌失措的樣子,隐隐有些失控。
他閉了閉眼,快速控制平息:“何事?
”
陸鶴跟霍影一起進來。
“九爺的衣服已經準備好了,陛下那邊說是有重要的事情要給九爺說,叫九爺回宮。
”
陸鶴詢問雲姒:“九爺現在可以挪動嗎?
”
霍慎之也朝着雲姒看了過去。
她背對着陸鶴跟霍影,因為剛才的接觸,指尖都泛起了桃花粉。
眼中水霧朦胧,耳尖紅透,慢慢延伸,叫人恨不得看看她鎖骨以下,是否也是羞紅一片。
一股粗野兇猛的欲念在霍慎之體内覺醒,他聲音暗啞,帶了模糊的笑意:“看哪呢,問你話呢。
”
雲姒從霍慎之的胸口回過神來,握緊剛才摸到“偶像”的手,磕磕巴巴道:“能……能的,但是不适合坐着,躺着的話,恢複得更快。
”
雲姒順着看下去。
霍慎之的雙腿已經被固定好了。
她甚至有些好奇。
就連純度高的麻醉劑都能接受抵抗的男人,恢複力能達到什麼高度……
馬車疾馳,短短時間,終于到了皇宮。
武宗帝的病情在短暫的用藥下,好了不少,精神也好了許多。
雲姒給武宗帝檢查了身體,再次用了藥,便道:“陛下洪福齊天,恢複得很好。
相信不出十天,就能痊愈了。
”
武宗帝滿意地點點頭,笑着朝霍慎之看去:
“你鎮守邊域,守衛大周國土,耽誤了婚姻大事。
朕每每念此,都想要補償你。
如今,北涼公主鐘情與你,不遠萬裡不怕艱辛奔波進京,如此情誼,朕深為感動。
特地詢問了柳太妃,柳太妃點了頭,朕也送了和親聯姻的帖子往北涼。
”
霍慎之慵懶地依靠在輪椅上,腿上蓋着一條毯子,聞言淡淡道:“陛下的意思,是要讓臣弟娶北涼公主?
”
“朕先前答應過你,許你自己定王妃。
隻可惜久久不見你身邊有人,玉牒上,也不見你添上一筆。
旁人還以為,是朕這個身為皇兄的,耽誤了你。
北涼公主身份貴重,配得起你,柳太妃也點了頭,朕就做主,等北涼王回信,就許你們成婚。
”
這就等同于把婚事敲定了?
且看北涼公主的做派,就知她是極受寵的,北涼王不可能不答應……
所以,這樁婚事,是闆上釘釘了。
思及此,垂眸站在皇帝的身側雲姒,也不知怎麼,忽然覺得心口有些堵。
武宗帝亦是不給霍慎之拒絕的機會,擡手道:“好了,退下吧。
至于雲姒,你去看看北涼公主,定要叫她眼睛複明。
”
看着他們紛紛離開,德勝公公終于問道:“陛下給王爺賜了這麼好的婚事,豈不是叫他如虎添翼?
”
“如虎添翼?
”武宗帝收起笑臉,面色陰暗下來:“朕已經叫雲姒不準給他醫治,一隻斷了爪子的老虎,現在威風嚣張,也隻不過是朕的棋子,幫朕處理事情。
等到過幾年,也隻不過是一條沒用的狗而已。
到時候,他也威脅不到朕的子孫。
”
武宗帝的眼眸,朝着窗外看去。
今日天陰,不見陽光。
出了宮門,雲姒便道:“九爺好生休息,雲姒先退下了。
”
她一夜未眠,想着等把九爺的雙腿治了之後,再好好休息一下去的。
現在看來,是睡不着了,皇帝還吩咐她去給李善慈醫治。
“站住。
”
霍慎之睨着雲姒的背影,淡淡開口。
雲姒垂眸轉過身,低着頭沒有擡起。
男人的手指在輪椅扶手邊緣緩緩摩擦,緊繃的聲音沉沉問:“陛下賜婚給我,你不高興?
”
雲姒心裡“咯噔”了一下,匆匆跟那一雙深邃的眼睛對視,便低下頭來,聲音幹澀:“九爺不是一直想要有個王妃給太妃娘娘交代麼,如今人有了,雲姒……祝賀九爺。
”
“你祝賀本王?
”霍慎之的眼底凝聚上清晰的冷酷跟晦暗,嗓音發沉冰冷。
雲姒閉了閉眼,有點喘不過氣:“北涼公主,跟王爺很般配。
”
兩相沉默,氣氛忽然壓了下來。
霍慎之眉眼之間清晰的不悅帶着鋒芒,忽而嗤笑着移開眼,嗓音淡淡袅袅,叩在雲姒心間:“那你好好醫治她,本王可不希望,未來的王妃,是個瞎子。
”
雲姒張了張口,嗓音之中帶了一股自己都未曾察覺的苦澀:“定然不會辜負九爺的囑托。
”
——本王現在缺一個能跟母妃交代的女子,思來想去,隻有你,本王能接受,也不厭惡的。
當初說,隻有自己,他能接受,也不厭惡。
原來,每個男人到了無法選擇的地步,其實是誰都可以,也沒有非得是誰不可。
雲姒轉過身去,腳步不停,自嘲着笑起來,陰沉的天氣,襯得她心口更加悶:“居然當初還信這樣的話,甚至因為嫁給楚王而和離過,覺得自己不配這樣的‘特别對待’。
其實,我跟别人,也沒有什麼不一樣。
”
碰什麼都不能碰感情,原主的死,還不夠警示她後半生的麼?
更何況,是在這樣三妻四妾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