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葉暮梨轉身就走,雲姒也是好奇這信裡面寫的是些什麼。
九爺必然不會受其蠱惑,等會九爺拆開,她也去看看好了。
揣着這個念頭,雲姒出門。
迎面,就撞上了一個不想要見到的人。
她隻當作沒看見,轉頭就要走。
霍臨烨卻出聲攔住了她:“兩天之後,我會迎她進門,做太子側妃。
這個月月底,我便要離開京城,去往西洲邊疆,同西洲開戰。
”
雲姒心中不解,想了想,隻道:“恭喜恭喜!
到時候我一定送上禮物。
”
霍臨烨看着她這眉眼帶笑,一點也不在乎的樣子,心中居然萬分堵得慌。
剛才在席面上,看見她坐在别的男人身邊,他心中亦是不爽快。
他以為九皇叔移情别戀了别人,自己争得了勝利。
但是身邊坐着的就是他想要的人時,他沒有半分開心。
除了随時會想到葉暮梨的樣子想到厭煩惡心,除此之外,唯有在眼前的女人身上,能體會到當初對“雲姒”才有的那種擰巴的心。
“你當真把我身上的藥給去了嗎?
”
霍臨烨都心生懷疑了。
“不然你以為呢?
”雲姒撂下話,轉身就走,她隻想祝霍臨烨跟葉暮梨天長地久,别的什麼話都不想說。
可就在雲姒往前走時,忽然就看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站在一個雅間門口。
雲姒仔細辨認,才詫異:“南绛?
”
南绛似乎是見什麼重要的人,站在門口整理了衣容,才敲了敲門。
雲姒離得遠,依稀聽見裡面傳來了一句“進”。
那聲音……
“首輔大人?
”
雲姒不自覺地就加快腳步,朝着那邊過去。
因為是私下出來,所以雲令政身邊也沒有帶人。
看見南绛,他晦暗的眼底,安靜的沒有一絲波瀾:“又闖了什麼禍?
”
南绛的心驟然一緊。
闖禍……
是了,之前在西洲,她就是會在他政事上闖禍,到頭來,就是這樣找他收拾爛攤子的。
她在他心裡,也隻是個會闖禍的人罷了。
南绛原本是想要問“你願不願意同我訂下婚盟”,她想要給自己一個機會,給雲令政一個機會。
隻是現在……
“我想要跟五公子訂婚盟。
”話才出口,南绛的心糾了起來。
整個人,緊張都屏住了呼吸。
雲令政斟茶的手沒有半分停歇,整個雅間,南绛隻能聽見茶水被傾倒的聲音,以及自己的呼吸聲。
很快,那水聲停了。
南绛像是個犯人,等着他的審判。
“随你。
”
輕飄飄的兩個字,叫人的心徹底沉了下去。
随她……
那如果她說,他們有過一個孩子呢?
他還随她嗎?
“首輔大人。
”南绛聲音飄乎乎的,有些語無倫次:“你有喜歡的人嗎?
如果你不喜歡的人,給你生了個孩子,你會試着慢慢接受她嗎?
”
這樣的話,叫雲令政掀起了眉眼重新看她。
南绛才将滿二十,稚氣未脫,整個人,如同誤入人間的小鹿。
雲令政收回目光,語氣平靜:“你覺得我是随便讓女人懷上我子嗣的人?
”
“轟隆”一聲,南绛的腦海空白一片。
是她自作多情了。
是她自讨苦吃了。
雲令政看着蒼白的面色,目光漸漸銳利起來:“闖什麼禍了?
”
南绛猛然擡起頭,看着他。
他同以前一樣,也同她記憶裡一樣,理智,冷靜,冷血……
南绛:“我……”
雲令政聲音冷漠平淡,帶着些警告的意味:“說實話。
”
“我喜歡五公子。
”南绛以為孩子的事情,已經是她這輩子撒過最大的謊了。
“你知道的,我從一開始就對他很喜歡。
”
記憶,瞬間被拉回到了從前——
“大魔頭,幫我送這個香囊給五公子好不好?
”當時南绛操控着雲令政的身子,他白天批改文書,晚上還要用她的身子,幫她養蠱蟲。
而南绛,每天吃吃喝喝,開心不已,連自己本職養蠱都不用操心。
除此之外,便是每天去偷窺雲江澈,光明正大地同雲江澈接近。
那時候,雲令政太忙了,沒時間管她。
那天瞧見香囊,直接扔到了火盆。
南绛徒手去撿,鬧着他要他去送香囊:“你不給我去送,我就頂着你的身份去送!
”
在西洲送香囊,便是定情表心。
那時候雲江澈的婚事黃了,南绛想要抓緊機會。
可雲令政面色極其不好地拒絕了:“你是不是比較喜歡看人沖破道德束縛的那種刺激感?
你再喊一聲,我會用你這個身子,把雲江澈的腦袋擰下來。
”
南绛不敢鬧了,這麼久的接觸,她見識過了雲令政的手腕,她信雲令政這個冷血的東西什麼事情都敢做。
什麼為家人籌謀,為百姓籌謀。
隻是因為他讀了聖賢書,按照聖賢書去兄友弟恭,去維護百姓。
而非打從心底有愛護家人的本能跟意識。
他是個沒有感情的怪物,不知道别人的喜怒哀樂跟大義奉獻。
束縛他的,隻是他想要跟旁人如此才比較方便的心思,僅此而已。
南绛回神,看着雲令政,道:“我怕他不喜歡我,若是成婚之後有了孩子之後,他會不會因為孩子,喜歡我一點點。
你說,會嗎?
”
雲令政面色冰冷的看着南绛。
他同九爺是不同的。
明明是面無表情,可九爺身上的是冷靜沉穩。
雲令政身上的,是沒有情緒的極緻冷血。
“你應該去問他,而不是問我。
若是問我,我不會。
但他,會。
”
雲江澈重情重義,哪怕是不喜歡的女子,隻要娶了,便會終身負責,承諾過的,也會率先達成。
這話,已經是在變相地告訴南绛,他不喜歡她,讓她别選他,否則選了,即便是有了孩子,也隻是枉然。
南绛懂了。
還好她什麼都沒說,沒有自讨沒趣。
“多謝,多謝首輔大人,你這麼說,我就安心了。
”
南绛握緊了手中的信物,緩緩一笑。
心,已經碎的不成樣子。
這個信物,原本她是打算送給雲令政的。
雲姒就在外面,她不好偷聽,就一直等着。
隻是南绛出來時,低着頭,快步的朝着前面跑,從她身邊過去,都沒有發現他。
“南……”雲姒追着出去,身後卻傳來了一聲——
“雲大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