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準備休息了?
”
有些昏暗的房間之中,雲姒定睛看清楚将她抱起的人,眼中有忍不住的驚喜。
“九哥……你怎麼才回來?
”
霍慎之抱着她,将她放在桌子上。
窗外溶溶月色,從雕花窗棂裡透進來,在他身上,映照出繁複的光紋。
雲姒迎着月色,看着陰影下的男人。
他這一身衣服冰涼,帶着夜裡的冷霜。
是才回來就到這裡來找她了,身上的衣服,還沒有來得及換。
“不是說了,會趕回來陪你。
”
霍慎之垂眸,取出一個盒子,交在她手中:“每日都要用。
”
是他走的時候,說是會給她帶回來的東西。
瓷質的盒子,還帶着他的體溫。
“九哥,你會不會覺得我手上的傷難看?
”
她打開,将裡面的膏體抹在手腕上。
霍慎之便知道是她女兒家的小心思作祟,接過來,替她細細塗抹完。
“阿姒身子如玉,不應有半分瑕疵。
”
雲姒臉頰微紅,仰頭,擡手勾住他的肩膀,手卻被他拉了下來。
一串極其漂亮的珍珠手串,戴在了她的手腕上。
霍慎之沒有問她喜不喜歡,隻細細看了她的神色:
“我隻挑我覺得漂亮的一并帶來,其他的已經全買下來,明日送過來,你自己看看,不喜歡就放着,把喜歡的挑着戴。
”
雲姒擡起手,看着黑色的珍珠顆顆,如小指指甲蓋大小,圓潤光澤,大小一緻,還雕刻龍鱗。
在月色下,也可見光澤。
“喜歡,你送我的我都喜歡。
”雲姒抱着他勁腰,将下巴抵在他的胸口,望着他。
“那去看看?
”
雲姒抿了抿唇,語調柔軟,撒嬌一樣地靠着他:“今天可累了呢,不想動。
”
明明是累了,但聽在男人耳中,就不一樣了。
霍慎之的手,來到了她的腰間,來回輕撫,另一手手指托起她的下颚,輕描淡寫:“王府後院的溫泉可解乏,我帶你去,你不想動,我來。
或者,我們出去看看。
你選一個?
”
雲姒幾乎是聽見“溫泉池”,就會想到後果。
她定定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不管什麼時候,她總能從這個男人身上看見一股從骨子裡溢出的危險侵略氣息。
讓這樣的男人失控,是女人,都會有一種成就感。
可是那一夜的動情沉淪,怎麼掙紮都無法掌控自己身體感覺的無力感,跟被他主宰所帶來的恐懼,以及那仿佛在生死邊緣徘徊的感覺,還叫她記憶猶新。
“出去玩!
”
她張開手,往他身上靠:“你抱我,我不想走了。
”
霍慎之輕易就将她抱起來。
知道“溫泉”的提議,是她想歪了,也沒有解釋。
剛走到外面,就聽見懷中的人問:“九哥,為什麼抱得這麼緊?
”
他幾乎是下意識地松了些:“抱緊了你嫌痛,抱松了怕你摔,嬌滴滴的小姑娘。
”
有人寵着,自然多生嬌氣。
雲姒笑着勾住他的脖子,輕輕晃了晃:“背我吧,可以嗎?
”
男女之間的情趣,霍慎之自是不會拒絕。
且她跟他在一起,也越發能放得開。
他樂見其成。
男人的背寬闊且硬朗,讓雲姒找到了安全感。
将臉貼在上面,輕易地,就避開無人的角落,來到了樊樓頂端。
樊樓又叫摘星樓,頂樓已經被包了下來,高聳無比,恍惚之間,似可伸手摘星。
下面的人,看不見暗黑頂樓的他們。
雲姒伸出手,能摸到升空的明燈。
一個個寫滿了心願的燈,在她眼前高飛,與天際承接,似搭建成的天階。
“砰”的一聲,漫天琉璃綻放,恍若墜入凡間的點點星辰,劃破夜空。
流彩輝煌,将雲姒的眸子裡的光,也染得五彩斑斓。
“是給你準備的。
”
霍慎之看她的神色,就知道她喜歡,也道出實情。
雲姒還以為是這個節日裡專有的,詫異地轉身,驚喜地看着他:“九哥,謝謝,我很喜歡,全都喜歡!
你給的,全是我最愛的。
”
他的眼眸裡,隻有雲姒跟天際的流光:“阿姒。
”
“什麼?
”雲姒的聲音,在風裡,在無數斑斓的光裡,變得溫柔。
霍慎之俯身,撫上她半張臉,低下頭來,與她溫柔對視:“唯願你我長相守。
”
雲姒的心裡,也綻放了千萬流彩。
他們在無數有情人放飛的心願映照下,擁吻。
風聲柔和,從耳邊吹過,也像是女子溫柔細膩的手在撫摸。
霍慎之點到為止地松開她,眼中隻有歡愉跟憐愛。
他抱起她,将她放在圍欄上。
身後毫無所依,他緊緊擁着她,似要将她嵌入骨血。
“九哥,我愛你。
”
一句話,點燃了今夜的霍慎之。
濕熱的吻,直抵心髒。
他抱着她,一遍遍地喚着她的名字,一次又一次地吻她。
——他更愛她。
分開時,他不知哪裡拿出來的面具,覆蓋在彼此的臉上,抱她落地:“走。
”
人潮擁擠,霍慎之為她一人準備的煙火,将滿城的人笑意籠罩。
他将她護在懷中,替她避開人流,穿梭在光彩奇異,色彩繁雜的熱鬧東巷。
雲姒時而看景,時而回頭看他。
她腰間護着的手,始終不離。
她不知道應該怎麼形容這種歡喜,隻覺此生,再也沒有比今晚更好的時候。
隻想這輩子,就停留在這一刻,跟他永不分離。
“公子,你看那個身影,像不像六小姐?
”
天香樓上,雲江澈俯瞰下去。
一抹溫柔的紫色,在人群中快速消失。
雲江澈的笑臉,變成了詫異,随後,又搖了搖頭:“不會,那女子分明身邊有男人護着。
妹妹孤身一人,将來是要做西洲的太子妃的,不得胡說。
”
他再看過去,那一抹顔色已經消失了。
“她不是那種人,吃了楚王的虧,更不會在一個坑裡面跳。
況且太子說了,她已經看見了信,知道了如今身份不一樣,怎麼可能随便跟男子出來?
”
雲江澈相信雲姒,她不會叫家中人失望了。
這時候,下面的人過來禀報了。
“六小姐為淮王妃治了病,就離開了,卻沒有回府。
”
雲江澈眉心一蹙,下意識的再朝着人群看了去,心逐漸地提了起來。
“紫色……準備馬車,去她府中等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