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姒抿唇,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在看了看傅娥媓的。
傅娥媓也是意識到了什麼。
她就算是在救災,衣服也是穿頂好的。
不像是雲姒,就差把男裝穿身上了,整個人都素的很。
傅娥媓的心一沉。
結果就聽見雲姒:“對對對,我是傅小姐,是我!
”
傅娥媓一時之間差一點氣的心梗。
這麼裝,誰會信!
還有,誰會稱呼自己為“傅小姐”!
這會兒,有人進來,拿着一幅畫像,走到了男子身後,背對着他們的人跟前。
雲姒這才看清楚。
那人居然坐着輪椅?
那輪椅的樣式,跟當年她制作出的,居然很是一樣。
一股疑惑在雲姒的心中升起,很快,雲姒就聽見那陰沉的聲音響起:
“左邊那位是傅小姐。
”
輪椅的輪子滾動。
男子被推着進入光裡。
雲姒這才看清,是一個帶着面具的男子,腿似乎是出了問題,動不了了。
而傅娥媓,也被直接的從地上拽了起來。
她一個千金小姐,學的是幫助夫君怎麼治理内宅,還學的是琴棋書畫,女則女訓。
這種陣仗,如何見過。
饒是再怎麼鎮定,都已經被吓得愣住。
“你們……你們想要做什麼!
”傅娥媓的聲音,都是顫抖的。
帶着面具坐在輪椅上的男人,嗤笑了一聲,仿佛是不屑:“傳聞中的人間仙子,不過是人間膽小鬼罷了。
方才,還指着别人頂包呢。
”
傅娥媓的面色漲紅,有些無法反駁。
她低頭看了雲姒一眼。
以為雲姒也吓的慌。
可是,雲姒整個人蜷縮在角落裡,完全看不清表情。
傅娥媓自知指望不上别人了,隻盡可能的鎮定,問:“找我有什麼事兒嗎?
”
男人一雙晦暗的眸子,猛然盯緊了她。
雲姒也是在這個時候,才看清楚,這個男人,居然是雙瞳之人!
這麼罕見的相貌,南漢,有勢力者……
南漢封氏皇族七皇子,南漢如今的新帝,封聽淵一母同胞的弟弟,封辭。
重瞳之人少之又少,且這是南漢的隐秘,雲姒也是機緣巧合之下得知。
現在對方絲毫不加掩飾,這說明了他根本不怕人知道,或者,她們根本走不出去?
雲姒且鎮定,倒是傅娥媓,看見這麼詭異的眼睛,已經吓得臉色蒼白:“你……你……”
“果然是個膽小鬼。
”封辭嗤笑了一聲,眼底都是不屑。
傅娥媓難以平息心中的驚恐。
黑衣蒙面開口道:“主子,膽子大不大無所謂,一個小女子而已,也不能知道她上天。
若是她膽子大,那才是我們頭疼的,不是嗎?
”
輪椅上的男子沉吟了片刻,方才點頭,指着傅娥媓道:“你,過來,幫我看看腿怎麼回事,要怎麼治,什麼時候才會好。
”
傅娥媓已經完全動彈不了了。
直到蒙面人走過來,揪着她的衣服,才把她提了過去。
雲姒就坐在小角落裡,裝成害怕的樣子,靜靜地看着這一切。
她似乎是懂了南漢細作來這的最大目的了。
傅娥媓的名聲越發大,有人傳言傅娥媓已經超過了曾經的攝政王妃。
且她當初平息瘟疫,治天下百姓,乃至西洲跟西疆百姓也受過她的恩惠。
名聲何其廣大。
傅娥媓想要踩着她上位,樹大招風……
“治病看腿,不會嗎?
”
看着一直在自己跟前打哆嗦的傅娥媓,封辭彎下腰,厭惡的捏住她的下巴,與之對視。
傅娥媓才看見那一雙眼睛,就害怕的緊。
那醫藥箱,怎麼都打不開。
“廢物!
”封辭擡手就将傅娥媓甩到了一邊去,仿佛是觸碰到了什麼髒東西,拿着帕子擦拭着手:“這點膽子,枉費我尋了這麼久,謀劃了一番。
我手底下不留廢物東西,把人剁碎,扔出去喂狗。
”
“不!
我會治!
”傅娥媓不想要死在這裡。
她的野心還沒有達成,想要活的希望超過了害怕跟恐懼。
打開醫藥箱,裡面都是一些讓衆人都沒有見過的。
封辭挑眉:“這個醫藥箱倒是稀奇。
”
這個醫藥箱當初傅娥媓拿到的時候,并沒有大張旗鼓。
所以雲姒看着她撒謊:“我是先攝政王妃霍雲氏的徒孫,這個醫藥箱跟她的那個是一樣的,不……不奇怪的。
”
封辭聞聲,目光瞬間落在了雲姒的身邊。
“那個又是怎麼回事呢?
”
傅娥媓跟着回頭看了一眼,道:“她是我的徒弟,我傳了一個給她。
讓……讓她也來為我打下手吧。
”
雲姒正愁沒有這個機會近距離看一下呢。
誰知道,傅娥媓一句話正中下懷。
她直接被蒙面人拉着上前。
裝什麼她都會,所以害怕也是信手捏來。
上前,她也沒有急着打開自己的醫藥箱,而是從傅娥媓的醫藥箱裡面取出一把剪刀,剪開了輪椅上的男子他的褲腿。
開始進入狀态,雲姒那股害怕明顯就裝不下去。
未免露餡,她朝着傅娥媓道:“師父,該你了。
”
傅娥媓瞪了她一眼,手心已經濕透。
她極其不想要觸碰這個男子,還是忍着害怕跟惡心,按了按他紫青的小腿。
雲姒顫抖着,且目光認真的看着這個情況。
這時候,聽見聲音從頭頂傳下來:“我聽聞,當初攝政王雙腿出了問題,就是攝政王妃給他醫治好的,他為了報恩,就娶了人家。
”
雲姒:“……”這流言蜚語傳的真是夠離譜。
便是報恩,九哥也不會拿着婚姻大事來當頭的。
傅娥媓不知情由,不敢搭話。
男子繼續道:“隻可惜,那攝政王妃短命得很,死得早。
要是多活三五年,我也不會抓到你這種不成氣候的。
果然是盛極必衰,一代不如一代。
聽說那攝政王妃,可能一人坐鎮整個疫區,而面不改色地存在。
你……查出什麼來了嗎?
”
封辭彎腰,那一雙茶色的雙瞳讓人看了眩暈。
傅娥媓吓得身子一抖,臉色慘白如紙:“閣下的腿是怎麼受傷的,且說清楚,望聞問切,我好為你醫治。
”
既然來了,對方也不藏着:“中毒,毀了筋脈。
我聽說,當初大周攝政王的腿,差不多也是像我這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