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珠可弄好了?
”
霍慎之握着她的手臂,俯身朝向跪坐在跟前的人。
雲姒擡頭,便對上了他晦澀難懂的眸子:“少了一顆。
”
霍慎之單手撐着輪椅扶手,略低頭,淡淡的酒氣,包裹住雲姒。
“王爺,你……你喝酒了。
”雲姒的手臂在他手中,被抓得有些疼。
她下意識地往後躲,霍慎之便将她朝自己拉去。
“弄疼你了?
”他手下微松,卻沒有放開。
傾身,一雙深黑的眸子比平日還暗幾分,寂靜無聲,似盯着獵物。
雲姒不敢跟他對視,快速移開眼,掩去眸色:“沒有。
”
“躲什麼?
”低啞的嗓音響起,他看着少女耳根泛紅,那股粗野的欲望,再次兇猛覺醒。
他的手,扣上了雲姒纖細的脖子,在她喉嚨的位置,細細摩擦,憐愛卻又帶着恨不得将她衣服扒幹淨吃下去的克制。
“九爺……”
“嗯?
”男人的聲音,低沉撩人。
雲姒被觸碰到的皮膚,泛起細細密密的酥麻感。
今天的九爺很不一樣,以往他們是沒有這樣肌膚接觸的!
雲姒坐在地上,雙手撐着地面,下意識地往後退。
“跑什麼?
”霍慎之扣住她的脖子,粗粝的拇指指腹,摩擦過她绯紅的唇。
壓制不住想要寸寸品嘗。
聲音,抵着蠱惑跟引誘,又輕又緩:“雲姒?
”
雲姒身體蔓延起無邊的灼熱,他淡淡的酒氣混合着沉水香的味道,猶如上等的迷藥,輕易就迷了人心竅。
她瞳孔一點點放大,狠狠地搖了搖頭,卻怎麼都敵不過男人的力氣,在她手下,亦是逃不脫半點。
“九爺快要娶北涼公主了!
”
她承認,這個男人身上的征服感很強,她捱不住。
可是他們不可以。
她對九爺,充其量……充其量隻是崇拜,或許連好感都稱不上?
對,沒有好感,沒有!
昏暗的光影,在男人身上添了濃重的成熟穩重氣。
感覺到手下人的掙紮,他便不再進半分。
隻是仔仔細細地看着她的眉眼,慢慢地平息着火氣。
“九爺!
”
陸鶴的聲音,毫無阻礙,傳到了樹下的人耳中。
“九爺你醉了!
”雲姒擡起手,推開了霍慎之。
看見雲姒的驚慌,他一點點往後依靠下。
整個人,又陷入了一片細碎的光中。
“嗯,吓到你,起來便是。
”
霍慎之朝着她伸出手。
雲姒隻匆匆看了一眼,便自己站了起來。
“九爺,終于找到您了。
”
陸鶴臉上有喜氣,過來寥寥看了一眼雲姒,便道:“九爺跟幾個部下叙舊,喝了不少。
大家都找您呢,沒想,爺您到這兒來了。
”
霍慎之垂着眉眼,看不清表情,也窺不見情緒。
他喉結微微滾動,淡淡開口:“以後有什麼打算?
”
陸鶴剛要開口,就發現問的不是自己,他跟着朝雲姒看去。
雲姒收斂了心神,暗道:喝了酒的男人不好惹,下次躲遠點。
便規規矩矩地開口:“等皇帝的壽宴過去,九爺的雙腿也好了。
我準備回西洲,再也不來這裡,但若是九爺有需要,我還是會來的。
”
果然,婚書一事耽誤了之後,自己的雙腿也叫她治好了。
現如今,也沒有能拴着這隻風筝的線了。
霍慎之勾了勾唇,提出要求:“你的醫術很有用,留在我身邊,一年為期。
”
“啊?
”雲姒不敢置信地擡頭,顯然是還沒有從剛才的震驚裡回過神。
可是霍慎之已經到了明亮的月光下,一雙清明的眸子,昭示他現在已經酒醒。
可以說,雲姒現在能活着,這條命,都是霍慎之給的。
隻是為了她的醫術,不單是雲姒,不管是誰,都拒絕不了。
“可是皇帝……”
“我自有辦法叫你隻跟在我身邊,如此你也不必擔憂皇帝會對你下手,你的小命,會随時交代在大周。
”
一句話便是一個承諾。
雲姒當真沒有拒絕的理由,便點了頭。
一年而已,很快的。
目送九爺離開,雲姒才緩緩收回心神。
等第二日一早,給雲夫人診治之後,雲江澈才提起來。
“壽宴之後,你就跟着母親和父親,回西洲。
”
雲姒有些為難:“九爺的救命之恩,加上無數次的施以援手,我不能不還。
”
怕雲江澈不知道,雲姒粗粗地解釋了墜落懸崖的事情,還有霍慎之曾幫自己的種種。
“我不能走,需要留在九爺身邊一年,用我的醫術償還恩情。
而且九爺說了,會保我平安。
”
雲江澈眼眸一閃:“這件事情,等父親母親好了之後,再說也不遲。
好了,先去看父親。
”
目送着雲姒離開,河溪才小聲道:“公子,九爺讓六小姐留他身邊一年,莫不是對六小姐有心?
”
“先前查得,她的救命恩人是九爺,她失身的男人,也是九爺。
隻可惜嫁錯了人,對方還是九爺的皇侄,縱然是和離,縱然九爺有心,便是要她跟九爺在一起,也是禮法難容。
霍臨烨撿了便宜,卻又不珍惜……可惜了,都走錯了路。
”
既然不可能的事情,就不必給希望,雲江澈也不打算把事情說出來。
這是一個兄長,對于妹妹的保護。
這頭,雲姒提着醫藥箱到了雲父的跟前。
雲霆風剛好睜開眼,又看見了雲姒,忍不住無聲歎了口氣。
——果然是要死了,眼前的小姑娘,跟我那嬌滴滴的乖女兒,絲毫不同啊。
“好些了嗎,可有哪裡不舒服的?
”
雲霆風閉了閉眼,沒有說話。
雲姒以為他是還對自己有責怪,也沒有介意,隻笑着道:“先吃藥吧!
”
看着送到自己眼前來的藥,在看看便是自己冷臉,也笑呵呵的雲姒。
他認命了,這是真的要死了,所以這女兒乖得跟别家的一樣。
以往自己要是冷了臉,他家小六啊,馬上就哭了。
吃了藥,雲姒看着鎮痛藥藥效應該發揮了,就開始給他肌肉注射在胳膊上。
雲霆風垂眼,看着這麼長的針戳進肉裡,也不疼,就更加肯定了這是一個夢。
“您……”
“出去!
”便是夢裡,雲霆風也不想要看假的女兒。
這一年,這樣的夢,做的已經太多了。
雲姒臉色一變,想起了雲江澈當初那會兒。
“父親是還不願意原諒我,沒關系,我下次再來。
”
雲霆風眉眼略過厭煩——一個幻覺,來什麼來,整得跟真的一樣。
“不用來了,不想見到你。
”
假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