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若汐再怎麼蠢,也知道,這個孩子是她活命的稻草。
元氏也冷聲開口:“不管怎麼樣,保住孩子,也是保住你的榮華富貴。
”
雲姒稀罕它的狗屁榮華富貴!
南漢這點權力,比她在西洲的,完全不值一提。
但是哭喊的方若汐就不一定了。
孩子沒了,她一定會死。
“怎麼保?
”雲姒甚至有些煩躁不耐煩,看了方若汐,又問姜氏跟元氏:“胎膜早破,你讓我怎麼保?
若是月份大點還好,現在就兩個月的生育,強保,能不能保住不說,生下來多少問題,大人也會有……”
“怎麼保住是你的事!
”姜氏冷臉看着雲姒。
方若汐隻知道哭。
元氏也冷漠的看着這一切:“凝兒,你隻管做就行了。
這孩子生下來,還叫你一聲嫡母呢。
”
雲姒三個孩子,稀罕被誰叫一聲娘!
可事已至此,隻能強留。
“嗚嗚嗚嗚……你一定要幫我留着孩子。
”方若汐拉着雲姒哭:“你是個好人我知道的,我之前不應該那樣說你,你救救我,幫幫我吧?
”
她拉着雲姒,就像是拉着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雲姒起身,看了一眼周遭,隻同白燼笙說:“你留下來,其餘人出去。
”
白燼笙上前:“你别忘了,當初方若汐拿了點權力,硬逼百姓上安置山,多少百姓被逼的自殺。
你不是厭惡南漢嗎,現在讓方若汐這麼走,也算是給南漢重創了。
”
雲姒看向了白燼笙。
這些東西她何嘗不知道。
真的要算,方若汐也算不得是個好人,她迷失在權力富貴的那段時間,做了多少錯事,手上沾了多少人命,那都是她主動去做的。
“盡人事,聽天命。
”雲姒沒有忘記醫者本分,她拿起醫藥箱,就是個大夫,對方就算是殺人犯,她也得治。
清算後賬的事情,不應該跟治病救人混為一談。
她不允許任何人毀她的醫聲跟初心。
白燼笙笑了笑:“随你吧。
”
她拿了沾了麻醉的帕子過去,捂住方若汐的口鼻,很快就叫她昏迷過去。
胎膜早破孩子生下來有可能會有大問題,治療的過程之中,産婦有可能感染,也容易胎盤早剝。
雲姒見過那種非要強留,最後導緻渾身感染死亡的産婦。
她如今第一次站在這人倫跟人心的邊界線上,第一次讀懂了做醫者的無奈。
當事人勸勸不聽,醫者就不能随心而為,隻能尊重對方的命運。
清潔消毒,給予抗生素抵抗感染。
雲姒能做的隻有這些。
胎膜早破,也沒有辦法找什麼去縫補,真是聽天由命的事情。
“雲姒。
”白燼笙忽然叫了雲姒一聲:“如果她的孩子是女娃,總不會有人再下手的。
你也能省點心。
”
雲姒瞬間明白了白燼笙的意思。
胎膜早破怎麼會發生在這麼小的孕周,最多是因為陰道炎引起的,但是方若汐又素愛幹淨,她底下的人……
隐約的,雲姒想到了這件事情會不會是雲令政做的。
可雲令政對親兄弟下了死手。
“你能查出男女的吧?
抽血就行。
我記得你跟我……不,跟白添翎說過。
我今日且發善心,可饒她一命。
”白燼笙在桌子上寫下話。
算是把雲姒所有疑慮都引到了自己身上。
害方若汐的,是她。
雲姒擡頭看向了白燼笙。
這些藥液輸的很快。
門外的人卻等的焦急。
日頭落下,雲姒出了門:“豆子磨成汁,每天都給她喝些,補羊水。
至于後續的治療,我已經交給白燼笙了。
”
雲姒的面色并不好。
有些時候,她其實也不知道應該怎麼做,才是對的應該的。
比如今天。
一個醫者,面對這種産婦跟産婦家人,是應該聽從對方跟對方家人的話來治療。
可是又牽扯到更大方面,南漢前程。
太多複雜的東西,她做不了一個單純的醫者。
這孩子這麼小的孕周,連胎兒都不算,強保能生下來,好的還行,不好,怕是到時候狸貓換太子。
雲姒仰頭看着天,有些疲倦。
“沒關系,我再快些,就能結束這一切。
”
彼時,大周那邊,已經發現了端倪。
——“九爺,五公子名下産業全部變更,全國各地的藥草被一股勢力開始集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