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子翼頭破血流就算了,好歹撿回來一條命。
隻是現在身上濕透,還滿身冒着熱氣。
臉色,也成了豬肝色。
雲姒過來的時候,看見“景兒”手裡端着個盆,一臉“無辜”地看着自己,開口就道:“我不是故意的。
”
一句話,讓本想要問個究竟的雲姒,徹底不知該如何開口了。
隻得轉身,前去看蕭子翼現在的情況。
“用冷水沖洗,蕭先生你還躺着作甚?
快快起來,到外院,站在井邊,好好沖洗一下。
”嬴棣将手中的盆遞給了身後的溫予,語氣之中滿是貼心。
“被熱水燙了,是要用冰水沖洗的。
”畢竟是常識呢。
雲姒轉頭吩咐外面的人:“打冰水進浴桶,把蕭先生扶進去。
”
蕭子翼現在渾身疼痛,睜眼看着衆人。
冰水……如今他受了這麼嚴重的傷。
如果泡冰水,感染了嚴重風寒,不死也能丢掉半條命的!
可是如今,他實在是傷得厲害。
雲姒也沒有理會他那點子不願意。
讓十一來,直接将蕭子翼塞進了冰水混合的浴桶裡面。
“怎麼回事?
”雲姒這才問。
蕭子翼先開口:“是景兒用滾燙的熱水,潑到了我的身上。
”
衆人的目光,都看向了嬴棣。
蕭子翼聲音虛弱,仿佛垂死:“這孩子是好心,不怪他,不要罰他。
”
偏偏是這麼以退為進,讓人誤會。
好心,辦了壞事,一樣要罰的,好心不是借口。
“娘親,你罰我吧,都是我的錯!
我看蕭先生摔成這種樣子,心中不安。
特地帶着妹妹過來,還給先生打了滾燙的水。
可是才到先生身邊,要把水放下去,先生的手忽然就伸了過來。
”
說罷,嬴棣皺眉,忍不住歎息:“我年紀還這樣小,一時反應不過來,隻想着,水不要打翻了,燙到我沒事,妹妹怎麼辦。
誰知道,沒端住,就翻在了先生的身上。
娘親,這都怪我。
先生走路摔成了這樣已經很可憐了,還要因我的失誤受苦受難,我心不安,罰我吧!
”
嬴棣說着,看向了浴桶裡面泡着的男人。
失誤?
當真可惜啊。
這滾燙的水,沒能燙死這個壞東西。
“沒關系,我不怪他。
”蕭子翼看着不遠處的孩子,這麼大的年紀,居然就懂這以退為進的手段了。
在溫泉池沒有淹死他。
方才的熱水,也沒有翻在他身上燙死他……果然是孽種,命大!
“嗚嗚,跟哥哥無關。
是蕭先生自己要熱水,哥哥聽見,就主動幫忙端了。
誰知道蕭先生會在熱水來的時候,手突然搭下來。
哥哥怕燙到蕭先生手,避讓不及才這樣。
娘親,哥哥的手都燙紅了!
”
溫予方才被吓壞了。
尤其是蕭子翼叫起來的時候。
如今回過神來,才把前因後果說得清楚。
“哥哥為了保護我,燙到了自己的手。
蕭先生自己把手垂下來,哥哥本意也是想要保護蕭先生的。
娘親,你為什麼要懲罰哥哥。
”
“寶兒,你先别哭……”雲姒最怕這個小哭包哭了。
不輕易哭,哭起來,就是沒完沒了。
而且,她還沒有說要懲罰景兒啊!
“妹妹别哭,别讓娘親為難。
蕭先生受傷是事實……娘親不懲罰我,那就有偏私的之嫌。
”
嬴棣學着景昀的樣子為難道:“娘親,我願意在接下來的日子,好好照顧蕭先生,讓蕭先生早點好起來,彌補我的過失。
在蕭先生身邊,蕭先生還能跟我講兩句課業,可行?
”
雲姒看着嬴棣為數不多的承擔時刻,有些欣慰。
“蕭先生,你可還有什麼要求?
”雲姒看向了蕭子翼。
蕭子翼方才端的是不跟小孩子計較的臉,這會兒還怎麼提要求?
“景兒是個能承事兒的,隻是你一個孩子照顧我,這像是什麼話?
”
“先生别跟學生客氣,帶來的人每個都有自己的大事要忙,難不成,還要我娘親抽空出來照顧你?
”
說到這裡,嬴棣轉頭看向了雲姒,抱歉地笑了笑,才又道:“先生今晚先是不小心摔到了池子裡面,現在又弄得一身傷,若是再不讓我照顧,着實就給人添麻煩了。
沒關系,我有什麼不會,你說與我,我能将我鍛煉一番。
我定将先生,照顧得好好的。
”
我能照顧死你!
嬴棣都沒有想到,這個東西,居然命這麼大。
還跟下面的人,謊稱是摔了一跤。
“好。
”
蕭子翼自也存了心思。
他巴不得人在眼前,好直接弄死呢!
上下打量“景兒”,蕭子翼想起今晚的溫泉池。
溫泉池水霧大,天又黑。
當時他跟那孩子正面相對時,那孩子是背對着光的。
下面的人說景昀沒來得及去溫泉池泡……
那傷自己的,到底是誰?
一個侏儒?
他不信一個孩子會有這麼大的本事,尤其是現在,這孽種一臉的不知情。
對方,可是看見他了!
必須快點找出來,斬草除根。
當時太混亂,他依稀聽見有人叫他了,還有第三人在場。
天色昏暗,所有人都躺下來。
雲姒躺在中間。
嬴棣跟寶兒躺在兩邊。
這是嬴棣第一次跟人同睡,還是他喜歡的人,他破天荒地睡得好。
天還未明,霍慎之看着躺在自己身邊的孩子,眼眸深處少了漠然。
霍影進來,也是驚訝:“小世子怎的在主子這裡?
屬下昨夜親自送小世子去休息地,這……屬下将人抱走。
”
霍慎之起身,側眸看去;“不必。
”
他忽而想到昨夜,孩子踩着鞋過來,垂眼看着他說:“父王,我想母妃……”
那思慮的樣子,與低頭時的小動作,跟她……如出一轍。
“主子,女帝那邊送人來了。
屬下打探了,一共送來了兩個跟帝姬一樣有眼疾之人。
這些年,女帝為了治療帝姬的眼疾,用了不少人做試驗。
這些人跟帝姬傷的一樣,跟帝姬的雙眼受傷的時間,相差不到兩年。
”
如此,女帝為了自己女兒能恢複,便更會不認從前恩義。
霍慎之倒也不急,隻問:“韓仲景可說能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