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她當真對雲令政成瘾,從此離不開,那……那個聖女,又怎麼辦?
劫了婚是她情非得已,如今……還是情非得已。
明明都是錯的,可命運還是推着他們這麼走。
他們……要被命運推向哪裡呢?
“言策……”白添翎聲音顫抖,眸底濕潤:“對不起……”
對不起,失了婚約一事。
目光相視,白添翎聲音輕飄:“你是不是想要問一句我後悔了沒有?
後悔了……”
“後悔當初隻為了我自己的醫術,我的成就,在我們最愛時,背棄一切,遠去南漢,投身醫門。
”
雲令政收回眼,嗓音依舊淡漠:“那都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都過去了。
”
-
此時,客棧之中。
雲姒看着陷入混亂的人,她伸手,将南绛拉到了跟前:“互換成功了,南绛,你别跟我們一起走。
”
南绛沒聽明白:“為什麼?
”
“等會兒就會有兵亂來,這一把火,十一放的吸引人來的。
亂起來,你們就跟着離開。
我身邊的人越多,越是會有人拿你們威脅我。
離開我,保全你們自己。
”雲姒身邊不要人陪。
等會兒,嬴棣就來了。
空青開口:“主子連我也不要了嗎?
”
“隻要你們在外面安全,我做什麼都放心。
”雲姒的話音才落,夜枭的那些暗衛就追了上來。
生怕雲姒跑了,夜枭上來就抓住了雲姒的手腕。
還沒有開口,就聽見蒙面道:“下面的人來說,西洲雲承祖帶兵朝着這裡來了。
”
“雲承祖?
”夜枭看向了雲姒。
雲家嫡長子,西洲大将,乃至于是天下排名數一數二的戰将。
他鎮守西洲邊境這些年,給了西洲多少年的安穩。
如今,他反了……
“那不是正好嗎,讓那雲大将軍為我們開路。
他是為了錦弗公主的孩子謀反的,這孩子在我們手上,我們自然可以‘挾天子令諸侯’了?
是不是,錦弗公主?
”
“你想的倒是美好。
”雲姒輕嗤:“我的身份已經暴露了,你且看看,大将軍是愛自己手底下的兵,還是願意用自己手底下将士的性命,換一個孩子吧。
”
這絲毫不在乎自己孩子生死的樣子,讓夜枭遲疑了。
雲姒這一出“空城計”,終究是讓夜枭害怕了。
“怎麼辦?
”蒙面看着夜枭:“這是西洲的領土,往前走,就是明帝的統轄。
我們可能沒法往南漢那邊去了,要是不跟雲承祖發生争執,那就隻能往明帝那頭去,把人交給明帝。
”
就隻有這個辦法了。
但是這還不是他們能做主的。
夜枭一把扯過雲姒,擡手掐住雲姒的脖子:“是你把風聲放出去的?
否則,那雲大将軍,為什麼會來?
”
“你說的可笑,我被你看得嚴嚴實實,有什麼本事放風聲出去?
還是說你承認自己是個無能的廢物?
”雲姒挑眉,擡手揮開夜枭:“我也是你這種東西能碰的?
”
“你……!
”夜枭怒氣一起。
蒙面開口打斷:“好了,别跟她吵,她這像是拖延時間,等着雲承祖來救她。
我們現在唯一的路,就是把他們先送去給明帝。
這樣,也比強行闖出去,被雲承祖活抓的好。
”
風聲呼嘯,火光沖天。
雲姒面上無悲無喜,隻靜靜看着這兩人。
仿佛送她上哪去,她都無所謂。
她孩子的命,她也不在乎。
這次,真的沒有一點能夠拿捏她的。
夜枭最後咬牙,決定:“往明帝那邊靠,讓人送消息出去,就說我們被攔截了,人隻能送往明帝處。
這也算是我們給明帝的禮物,他承受了我們南漢的恩情,到時候,還是要把這個女人送去南漢,給陛下的。
”
“好,我這就去。
”
遠處,雲令政看着這一切。
這盤棋,正在按照他想的方式走。
他拿出懷中的信号,打開蓋子,青天白日,火光沖上天。
夜枭他們發現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
這是有人引了那些士兵到這裡來。
眨眼間,就開始被包圍了起來。
雲姒朝着十一使了眼色,十一轉頭就去帶“景昀”。
夜枭見狀,急忙去攔。
場面混亂不堪。
暗衛死士縱有本事,可抵不過士兵人多。
在當務之急,夜枭開口:“先帶她跟這個孩子走,其他人,能殺則殺!
”
十一沒有再跟随,雲姒的意思,就是讓他留下,保全大家。
隻是,即便雲姒說的清楚了,空青還是違背了她的命令,冒死朝着嬴棣沖了過去,死死的抓住了嬴棣,同雲姒她們一起,被帶走。
陸鶴轉身,看着身邊空無一人,在往遠處看,空青青灰色的衣角消失在風裡。
“空青!
空青!
”他聲嘶力竭。
恍惚間,像是回到了當年。
他趕來時,隻看見殉主的空青,成了焦土。
好不容易兩人在一起了幾天,再度分離,讓陸鶴幾乎瘋狂。
南绛也是在這一刻才知道,陸鶴的仁心下面,還藏了空青。
空青是他的底線。
空青不在,仁心消弭。
他手中的刀,朝着人身上最弱的地方捅過去時,鮮血飛濺,他沒眨眼。
最會救人的是醫者,最會殺人的,也是醫者。
她就說,跟随在九爺身邊的人,怎麼可能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大夫?
原來,陸鶴把自己藏了起來,平時都懶得動手,也沒有個動手的機會。
南绛被沖得堪堪後退。
死士的刀落到眼前時,她沒了反應的機會。
死亡近在咫尺,一陣風在臉上刮過,如同九幽地獄的手,輕輕撫過她的面額。
“嘭”的一聲。
預期的疼痛沒有來臨,她的身子,落在了一個懷抱裡。
睜開眼,眼前的人,讓她震驚,又讓她恨!
“别怕。
”雲令政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把橫刀。
橫刀的刀刃鋒利,比劍順手,擡手之間,就能輕易将人的身軀分開。
腳下的所有都成了焦土。
戰鬥過後,南绛看着地上的屍體。
所謂血流成河,不外如是。
陸鶴還要去找空青,十一一拳打在了他的臉上:“空青也不希望你涉險!
”
他臉上身上都是血迹。
此時冷靜下來,看着空青離開的方向。
這種亂世,根本不知道今天過後,明天還能不能再見。
他能做的,隻是如果發生了最壞的情況,讓空青在路上,不孤單。
陸鶴擦了擦嘴角的血,看着手中殺過人的劍,苦笑了一下:“還是什麼人都護不住,隻護住了我自己的命而已……”
“東陵公主呢?
”這時候,南绛巡視了一圈,發現少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