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還有人!
”
就在烈風把重傷的空青帶上馬車,便聽見手下人的叫喚。
順着下面的人所指的方向,烈風縱馬而去。
月光被樹葉割碎,斑駁地照在李善慈不着寸縷的身上。
而他面對的男子,已經被她砸得頭破血流!
“救命,救命!
”李善慈拉着難以蔽體的衣服,瘋狂地朝着烈風求救。
“大膽,你們可知此人是誰!
”烈風縱身下馬,還想要反抗的人,全部被趕來的官兵壓住。
李善慈吓得渾身哆嗦,披着烈風扔過來的鬥篷,幾乎就要昏死之際,聽見了歹人的求饒——
“不關小人的事兒啊,我們不知道這是北涼公主。
有人出銀子,叫我們來玷污前楚王妃,我們一路跟随,小人抓到了她的一個婢女,是那個婢女說,前楚王妃在這裡,把我們給帶過來的!
”
李善慈的腦中轟然一響。
“雲姒……是雲姒的婢女空青把你帶過來的?
下人的心思,就是主人的心思……雲姒,你好惡毒的心思,我從未想過,要這麼害你,你居然要毀了我的清白!
”
李善慈隻要一想到剛才自己的身子,被除了霍慎之之外的人摸過,她就惡心得想吐。
“差那麼一點,就差那麼一點,我就要毀在你們這些人的身上!
我又做錯了什麼,要被這樣對待!
”
李善慈逐漸有些失控,口鼻處,漸漸湧出黑色的血來。
烈風眉頭一皺,知曉眼前人的身份可不一般,再過一個半月,可就是未來的攝政王妃了。
他當機立斷:“把人帶下去審問,到底是誰指使的。
若是不說,直接殺了便是。
今日的事情,你們誰也不準說出去!
”
“是!
”
李善慈也被送上了馬車,烈風看着形勢不對,直接将所有人一起送去給陸鶴治療。
另一頭,黑衣人帶着雲姒,在不遠處的山崖邊上停了下來。
霍臨烨才看見那萬丈深淵,當即停了腳步。
“放了她,沖我來!
”
他的聲音帶着怒意,眸子死死地定在那個黑色的布袋上。
黑衣人大笑,環視了一眼周圍的自己人:“這女人果然是你的軟肋!
想要我放了她可以,你把天牢裡面,你抓的那三十二個所謂的‘奸細’全部給放了,我就放了她!
”
布袋裡,雲姒真是忍不住開口:“是誰告訴你我是他的軟肋?
當初我跟他的小妾被歹徒抓住,二選一的時候,他選的都是他的小妾。
現在我跟楚王已經和離了,你抓我來威脅他,你有沒有腦殼?
”
“沒關系,你身份貴重,這次他要是不救你,我弄死你,再去抓他的小妾,也是一樣的。
”黑衣人朗聲笑起來。
“他怎麼可能放了那些奸細?
”雲姒非常了解霍臨烨的為人。
女人跟家國大義相比,女人就連渣都不是。
就算是對方抓的是蘇韻柔,他也不可能因為自己的小情小愛,放走刺探國家密保的重要奸細。
然而……
“雲姒是西洲的人,你若是傷了她,不但得罪了楚王府,還得罪了西洲權貴世家。
這樣,本王跟你換,你把她放了,本王做你的籌碼,你抓本王!
”
霍臨烨松手,扔下手中的長劍,去了匕首。
雲姒眉頭微微一蹙,倒是沒想過,霍臨烨會如此。
黑衣人似乎是也被說動了。
“抓她确實是不劃算,如今大周的戰神成了輪椅上的殘廢,治療無望。
你初戰告捷,重振三軍,還抓了許多的細作,重新得了爵位,是這大周,除了那攝政九王爺之外,最出挑厲害的。
兩相權衡,你若是願意成我們手裡的籌碼,我何樂不為?
”
黑衣人将雲姒往前一推,朝着身邊人道:“去,先搜身。
”
末了又朝霍臨烨喊:“叫你的人,退到我看不見的地方去。
”
霍臨烨擡起手,任由對方派人給自己搜了身,轉頭就吩咐身邊的人後退。
懸崖邊上,凜凜冷風吹得人肝膽皆寒。
雲姒調出的手術刀,艱難地切斷手腕的繩子。
一步……兩步……
就在霍臨烨将要靠近之時,黑衣人驟然反悔,提刀朝着霍臨烨砍去,反手就把雲姒往懸崖下推!
他是哪個國家的奸細人沒人知曉。
但是雲姒死在了大周,又有霍臨烨救得不及時這個原因在,也足夠霍臨烨喝一壺的!
“雲姒!
”
霍臨烨聲嘶力竭的喊聲,被狂風撕扯。
‘噗嗤’!
他已經來不及閃避或者做其他多餘的動作,隻毫無顧慮地迎着黑衣人的劍猛然朝着雲姒伸出手去。
刺目的鮮紅在刹那之間染紅了他的胸膛。
雲姒在這雷霆時刻,也劃開布袋。
慘白的月色照在每個人身上,淩冽的聲音撕扯着她的耳膜。
她親眼看見,一柄劍沒入霍臨烨身軀,他甚至絲毫沒有後退,猛然進前,叫黑衣人手中的劍,徹底沒入身體,達到劍端。
在雲姒跌落懸崖之際,霍臨烨抓住了她!
黑衣人沒料到霍臨烨居然這麼不怕死,刹那的分神,霍臨烨的那些死士,已經殺了上來。
刀槍劍戟,兵戈刺耳。
紛紛碎石砸在雲姒頭上,頃刻間叫她滿臉是血,卻難以看清傷口。
“雲姒!
”
霍臨烨已經感覺不到疼了。
此時此刻,他不但要抓住已經昏迷的雲姒,還要防着殺過來的黑衣人。
等将雲姒拉上懸崖,霍臨烨唇上的血色,已經退得一幹二淨。
“雲姒,醒醒?
”他伸出手,在她臉上輕輕地拍了兩下。
“堅持住,本王還欠你一條命,你死了,叫本王怎麼還!
”
他忍着重傷,命人折斷胸口的長劍,抱起雲姒,便快速上馬。
懸崖邊,是怎樣的人間煉獄,鮮血鋪地,都已經成了他縱馬的背景。
……
“救她!
”
霍臨烨來的時候,陸鶴剛把空青的傷縫合包紮完。
還好空青跑得及時,若是被歹徒直接抹了脖子,那可真是沒法治了。
“師父!
”
陸鶴看見滿臉是血的雲姒,面上血色淨退:“怎麼回事,快,放到病床上!
”
明亮的屋中,陸鶴清除幹淨了雲姒臉上的血污,看見雲姒腦袋上拳頭大小被砸到的傷口,心口猛然一沉。
“脈搏微弱,氣息淺薄,整個人陷入了昏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