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要繡畫麼?
”
眼神明亮的小姑娘,手捧着一塊素白的帕子,站在門口,局促的看着雲姒。
“什麼是繡畫?
”
雲姒接過姑娘遞過來的帕子,看見一塊帕子上,繡着一個栩栩如生的人。
這古人的純手工果然過硬,居然連這等本事也有。
“九爺,”雲姒捏着帕子:“我想要。
”
霍慎之垂着眼眸,将一杯茶推到雲姒的位置:“買。
”
小姑娘喜不自勝,連忙招來了自己母親。
婦人歡天喜地,口中句句吉祥語。
霍慎之睨了一眼那樣帕子,朝着正在繪圖的婦人道:“可将我與她一起入畫。
”
婦人笑道:“貴人與小姐如此般配,若是不入畫,那可惜了!
”
雲姒眼中有詫異,才想要解釋,她隻想自己被繡上去。
還沒有張口,便聽耳邊有聲:“坐近些。
”
她下意識挺直了身子,把手也放在了膝蓋上。
婦人繪完了圖,也沒有給雲姒看。
隻言,一盞茶的功夫,在外繡完就送過來。
去了僞裝,兩人光明磊落敞開着門坐在雅間,霍影守在外,也沒什麼可避嫌。
好酒好菜剛上了桌,門口就落下來一個陰影。
“原來……你們在這?
”
柔弱的聲音,甚至帶着哭腔。
李善慈才看見霍慎之,心口便湧起悲傷。
門口的霍影看了一眼自家主子垂眸無視,便沒有阻攔,任由李善慈進去。
“慎哥……九爺。
”
李善慈緩緩走上前。
明明她才是他的未婚妻,她為了能讓他活,甚至舍棄臉面做了那麼多不可挽回的事,為什麼現在能坐在他身邊的,是雲姒呢?
“你身體,好些了麼?
”
李善慈的嗓音有些沙啞,是哭的太多,傷了嗓子。
雲姒站起身:“我去外等候。
”
這種時候,霍慎之不會将雲姒拉扯進來,便由着她離開。
“九爺,我們的婚約,你都知道了麼?
”
話問出口,李善慈似乎都聽見了自己的心跳。
她還有很多想要問。
為什麼這男女相好的日子,他會帶着雲姒出來。
上次的事情,他是不是還生氣?
愛的越深,越卑微。
霍慎之提起茶壺,袅袅的霧氣,氤氲了他英俊的臉,淡漠的嗓音,一字字一句句敲在李善慈心上:“婚約一事,若由你去解,便能留住北涼顔面與你自身顔面。
”
如遭雷擊,李善慈身子狠狠晃了晃。
像是沒有聽清楚,她哽咽着問:“你不想要娶我?
”
霍慎之面色冷淡如水,清楚地告訴她:“無情無愛,又如何相守一生?
”
李善慈的心在瞬間千瘡百孔,就連指尖都跟着心疼的發麻。
她知道人不能貪心,可是看着朝思暮想的人就在眼前,她忍不住地想與他天天年年,暮暮朝朝。
可他不愛她。
我愛你,你不愛我。
這個理由,足夠一個女人痛徹心扉。
“可是如今,你叫我怎麼抽身?
慎哥哥,你當真舍得這麼傷一個愛你的人的心麼?
”李善慈身子搖晃,翻湧的氣血叫她嘗到了喉間的腥甜。
“你當真,半絲溫情都舍不得予我?
”
霍慎之漠然如昔。
沉默,已經是最好的答案。
李善慈擡起手,重重的擦了一下嘴角的血迹,毅然轉身。
門口,她看着不遠處的雲姒,步步走近。
雲姒看着李善慈的臉色不對,不想跟她多言。
人教人教不會,隻有事教人,才能讓沉迷者清醒。
窗外煙火升空,李善慈蒼白的臉上被映照出詭谲的斑斓。
她的聲音,帶着幾分扭曲:“雲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