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降就要永遠做奴隸,皇家之人,如何能受這種屈辱。
明帝怎麼可能投降?
隻可能賠盡一切的打一場!
而且這一場戰争,早晚是要起的。
霍影笑了笑,默不作聲,恍惚又想起什麼,試探性地開口:“主子……下面的人去查了,說是烈風犧牲了,太子殿下不知從哪裡聽來的消息,說是巫族有能夠起死回生的辦法,就帶着烈風去了巫族。
現在這個時候,可能跟雲大夫,是遇到了。
”
本是看着沙盤的男人,身形一凝,緩緩轉過身來。
霍影抿唇,點了點頭:“太子殿下是真不想要這太子之位了……不過,太子殿下瞧着當真是重情重義之人,烈風就算是死,也是滿足安甯了。
”
當時霍影就打聽了,烈風是在戰場上斷氣的,缺的就是醫士。
如果當時雲姒在,烈風一定能活。
不過都是一些後話了。
霍慎之拿起沙盤上的長箭,眼底難窺喜怒,擡手掃平樹立在沙盤上的西洲城池:“野心跟情誼,從無并存之可能。
”
一如他現在,來到了這裡。
不隻是為了當初的一句話,要踏平西洲。
還為了他從始至終的野心,一統天下的野心。
“今朝若本王死于戰場,換他日天下之主,為我之子,亦無不可。
”
男人眼底,掀起星星點點冰涼笑意,且示意霍影:“今夜破關,不惜一切代價,攻破城門。
之後的路,便是你來了。
”
霍影拿起那秘信,雙手奉至霍慎之眼前:“當年明帝為了十三皇子姬麒的母妃遍尋奇珍,派了無數的死士從東南西北八個方向進入十萬大山,雖沒有尋到藥,但是知道了幾個方向的入口。
如今就畫在這秘信之中,就連裡面他們這些人遇到過的東西,也在上面有所記載。
主子盡管去,戰場上的一切,霍影自可應付。
”
且不論霍影。
七星之中,搖光,開陽等人,都在這裡。
霍慎之一走,就是他們建功立業,出頭報國的好時機。
七尺兒郎,從屍山血海殺出來的男人,等的就是這一刻,盡己所能,顯露真本事。
戰火紛飛,明帝死也不可能把算計雲姒的事情說出來。
西洲皇族的臉面到時候不保,還要給九爺進軍一個合适的借口。
但是不說,就是給雲承祖一個輔佐新君景昀,登位的理由。
進一步,退一步,都是死棋。
一夜之間,他仿佛老了幾十歲。
姬麒跪在他跟前,啞聲祈求:“父皇,把我交出去,讓攝政王殺了洩憤吧……”
明帝在皇位上擡起眼,眼底都是疲憊跟滄桑:“如果把你交出去有用,他們還會送你回來嗎?
”
“都是怪我……是怪兒臣……”姬麒看着自己皇兄的頭顱,心痛欲裂。
明帝搖搖頭,忽然就看開了:“當初,也是朕先讓雲姒頂替了錦弗的身份活着。
其實存的心思,就是想要握着雲姒跟景昀,好到時候脅迫霍慎之。
隻是沒想到,你想要小試鋒芒,朕也存了覺得你可以的心思,放手讓你去做……”
“對不起……對不起父皇。
”姬麒不是沒有看過,當初霍慎之立下的條約,大周與西洲,永不開戰。
那時候,他以為,攝政王為了一個女人能夠做到這種份上,那麼這個女人,肯定會讓他變成軟骨頭,讓他低頭的。
隻是……他從未了解過對方。
如今被挑斷了手筋腳筋,舌頭也傷了,說話也模糊困難。
他輸了。
“父皇,攝政王不殺盡我們姬氏皇族所有人,是不會罷休的。
我聽說,他來之前,已經搜羅了所有姬氏中的名單,勢必滅族絕種,無論男女老幼,絕不放過一個。
”
明帝垂下眼:“他這是逼着朕跟他打啊……”
夜色深深,看着當年棋盤之上未下完的棋局,明帝唏噓:“那就……打!
”
他們怎麼可能為奴!
消息才傳到邊域,戰火瞬起。
大周有九爺來了這麼一趟,軍心穩定,勢如破竹。
夜色之中,他縱馬朝着雲姒而去。
有情蠱在身,九爺找得到雲姒。
彼時——
雲姒看着被風吹跑了的帳篷,氣不打一處來:“你是個什麼廢物?
”
她轉頭問霍臨烨:“那是最後一頂帳篷,這才進來走了三天,還不知道藥在哪裡了,你就給弄沒了?
”
霍臨烨面無表情地看着消失在風裡的帳篷,這是山谷的區域,風很大,雲姒幾乎是吼着說話的。
即便是這樣,霍臨烨也聽不太清楚。
但是看着雲姒面目猙獰的樣子,他确定這是在罵他……
而霍臨烨看着死豬不怕開水燙的雲姒,在看看裝着幹糧的行李箱全毀了:“你是不是有毛病,我都說了,我來搬,你在裡面是藏了什麼見不得人的東西,非要搶,搶的現在全沒了!
”
雲姒大抵也是聽不清霍臨烨講什麼的。
張開口,就被灌了滿嘴的風。
剛開始還搞得跟旅遊一樣,現在,她跟霍臨烨,就像是兩個驢友。
真是讓她冒火!
頂着風,兩人走了老遠,好不容易出了山谷,卻已經走到了地圖上不存在的區域。
當初巫族的祖先探索的區域也就這些,剩下的,就要看他們自己的了。
“你想要給景昀治病的藥在哪裡?
”好不容易坐下來,往四周一瞧,天都已經黑了。
雲姒拿出貼身帶着的圖紙:“景昀的這個病,就是免疫力疾病,免疫力太強了,身體裡面的細胞自己吃自己造成的。
按照我的醫術範疇,是沒有辦法可以醫治的。
但是同為此病的嬴棣已經康複,且證明,老祖宗的醫術博大精深,還有許多是我們未曾發覺的。
”
說着,她還拿出了一個小盒子,上面裝着從景昀身上采集下來的基因樣本。
“具體是什麼藥,我不确定,但是這幾日遇到的這些藥,沒有能夠跟這個樣本匹配的。
”
霍臨烨仰頭,看着夜色。
這裡的星光,仿佛伸手可及。
他坐下,仰面倒在草叢裡,看着銀河如帶,淡淡問:“還有九皇叔身上的毒。
”
雲姒盤腿坐在他身邊,沒了帳篷,現在最怕的就是下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