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姒前世是個孤兒,出生在最底層,明白底層的苦到底是什麼樣的苦,她抓着學習的機會努力攀升。
剛來到了這裡,在楚王府的日子,也不亞于在底層。
但她看出來了,封辭留着嬰妹,隻是為了取樂,像是養一條狗一樣,從嬰妹身上看普羅衆生。
因為大衆是普通的,像是嬰妹那樣的,是蠢而普通,扶不上牆的爛泥,他覺得有趣。
雲姒搖搖頭,心中清明,她此時更加明白了霍慎之為什麼在前半生金戈鐵馬,屠城滅種之後,選擇停下這樣血腥的征伐,把心力用在治理上。
這樣的世道,普通人想要改變命運的機會寥寥無幾,這并不是上位者,乃至于封辭這樣的人,嘲諷普通人的理由,普通人窮是因為不夠努力嗎?
南漢不會走太遠的,這樣的瘋狂殺戮,嚴厲制裁,上位者又那樣的高高在上,不把下面的人當人。
跟大周那樣太平國度做對比,霍慎之治水尚且親自下河道,以大周百姓命為先而不選擇立即開戰,西洲更是在改革期間,要讓窮者能起。
百姓的心,會開始不平,會開始傾倒。
她漸漸看到了“得民心者得天下”的具象化。
“你搖頭做什麼,我說的不對嗎?
”封辭笑問雲姒。
雲姒收回神思:“你說的,是對的。
”她否認不了這些話的真實性,但是封辭的動機跟高高在上的态度,已經極端了。
兩世經曆,雲姒更知道,這樣的上位者,極端的可怕。
“雲令政還沒有來嗎?
去催催。
”雲姒起身,不預備在這裡待下去。
來一趟是好的,起碼第一面,已經開始做到了知己知彼。
彼時,雲令政正在最低等的煤窯内。
窯子也分三六九等的,這煤窯就是最低等的妓場。
不同于那些風花雪月,什麼賣藝不賣身那一套。
進煤窯的,不論男女,玩的也不論男女,沒什麼曲兒舞兒啊的,隻有最下等的肉欲。
昆侖已經被折磨得不成樣子了。
看着這個地界,他恐懼地朝着雲令政搖頭,甚至用最後的力氣掙紮開,對着雲令政磕頭,嘴巴發不出聲音,隻能啊啊啊地喊。
大緻還能聽出點意思:“饒了我吧。
”
雲令政淡淡一笑:“不能的,誰叫你投胎投錯了呢,這是胡亂投胎的懲罰,去吧,好好享受,你不是喜歡這些肉欲嗎,管不住自己,以後就不用管了。
”
說罷,他擡手,讓人将昆侖送過去,且吩咐了虔婆:“人免費送你,這是他的賣身契,記住,不要讓他死,得病就另當别論了。
”
虔婆沒見過像是昆侖這樣吃的膘肥體壯的,且看雲令政的打扮也知道他身份不俗,昆侖是得罪了貴人,她就更不會手軟給自己找麻煩了。
當即就給昆侖安排了客人,是個兩個男人。
昆侖的叫喊聲漸漸低了,從此往後,他生死不能。
雲令政踏出那地界,天已經黑了。
回來時,便看見雲姒站在昏迷的南绛身邊。
聽見動靜,雲姒立即轉頭看向了雲令政:“你對南绛做了什麼?
”
她身體裡面的蠱王少了一隻,而且噬心蠱跟忘憂蠱全部沉睡,原本隻剩下半個月的壽命,硬是被雲令政将其延續。
雲令政走到了桌案跟前:“這就不需你操心了,到了這裡,你也管不了了。
”
雲姒:“南绛已經嫁人了,她的夫婿是……”
“是誰說,不應該被婚姻捆綁一生的?
”雲令政打斷了雲姒的話:“成婚了又能如何,和離即可。
”
“被你盯上,南绛真是倒大黴了。
”雲姒不懂巫蠱之術,現在這種情況,隻能救南绛,而不能對她身上的那三隻蠱蟲做什麼。
雲令政再不能提筆握劍,所以他專門學了醫術跟蠱術,不是精通,殺人是沒有問題的。
尤其是蠱術,他為破南绛身上那兩隻蠱學的。
他要她記起來,可是,當真沒有破解之法。
不過沒關系,他已經找到了這兩隻蠱蟲的漏洞。
“開始吧,我希望明天,看見南绛醒過來。
”雲令政睨了南绛一眼,轉頭就發現,南漢那邊送來了不少補身子的東西,他們也不想要南绛這個他唯一的軟肋,有任何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