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長風要不是想着皇太後看重時安柔,早就把此女拖出去大卸八塊了。
他到現在除了見此女來他們李家吃吃喝喝,還一點用處都沒發現。
他忍着氣道,“你最好像你說的那樣有用,否則……”
時安柔聞言,臉一垮,“李大人,你要是覺得我沒用,那就把我攆出去啊!
到時皇太後要找我,你就說找不到好了!
成大事者,怎的一點耐性都沒有?
”
李長風氣得腦仁疼,“你最好是能成大事!
”
時安柔翻了個白眼,“我要是成不了大事,你們……呵呵……對了,這個核桃酥做得不錯,再給我來幾塊。
還有……”
李長風聽不下去了,黑着一張臉,袖子一甩,走了。
出門,吩咐下去,“看好她!
有什麼要求先滿足她。
”
等事成後,再弄死她。
時安柔看着眼前一桌的點心瓜子糖果,心裡在哭。
惠正皇太後,救救我啊……我快撐不下去了。
她時刻都能從李長風的眼裡看出殺意。
她好害怕啊……時安夏明知她笨,怎的還能放心把她放進李家?
嗚嗚嗚,太考驗人了。
要不是時刻心裡默念“惠正皇太後保佑我”,她都快崩潰了。
沒錯,時安柔是時安夏派到李家和皇太後身邊的細作!
那日,時安夏說,“你回皇太後身邊去待着吧。
”
時安柔當場就拒絕了。
她痛哭流涕地跪在時安夏面前求保護,求憐憫,求寬恕。
時安夏說,“沒有人做錯事可以不付出代價。
”
時安夏還說,“回頭是岸,懸崖勒馬絕不能隻是口頭說說,要用行動證明。
”
她隻有證明自己再也不是那個三心二意的時安柔,時安夏才肯給她一條生路。
時安夏當時看她的眼神十分冷酷,“你應該慶幸,還有回頭的機會。
有的人,連回頭的機會都沒有了。
”
時安夏還警告她,“就算你回到皇太後身邊,我也不會完完全全相信你。
所以你要是再敢動歪心思,我這次一定讓你死得非常難看。
反之,你按我說的做,我會派人暗中保護你;等事情了結,我也會安排你的後路。
”
時安柔有時真的好恨時安夏啊!
那麼冷酷,叫她當細作,都不肯說句好聽的話。
這可是九死一生的事!
可如果她不按時安夏說的去做,那就是一點活路都沒有。
她太可憐了,嗚嗚嗚。
隻是當聽到時安夏說會保護她,時安柔又忽然變得很安心。
至少說明,她不是一個人在單打獨鬥。
時安夏說了會保護她,就一定會保護她。
金口玉言,一諾千金。
傳說惠正皇太後禦駕親征的時候,說過無論生死,都會帶将士們回家。
後來,惠正皇太後凱旋,就是帶着萬千将士的屍骸回京。
據說,惠正皇太後每日都帶着活下來的士兵去打掃戰場,逐一拼湊完整屍身。
然後讓人一批一批把死去的将士們運回京城,葬在北翼忠烈陵園中。
而惠正皇太後是最後回京的人……想來,這樣的人,也不會扔下她不管吧。
畢竟現在她可是惠正皇太後的嫡系了。
嗯,對,就是這樣。
時安柔深吸一口氣,對身邊的丫環吩咐,“撤下吧,本姑娘不吃了。
”
喊了半天,丫環竟然不動,一個個杵在那裡翻白眼。
時安柔氣得直敲桌子,“怎的?
本姑娘不是你們李家的主子就喊不動你們是吧?
要不要本姑娘去給你們主子告一狀,把你們這些不機靈的丫頭通通發賣了!
”
丫環們這才忙忙碌碌動起來,“時姑娘息怒!
奴婢這就撤下去。
”
時安柔學着時安夏的樣子托着腮,冷眼看着丫環們忙碌。
又是想念安夏妹妹的一天!
也不知她這會子在做什麼,唉……什麼時候才能救我出火海,嘤嘤嘤……内心泣血中。
侯府這幾日來來去去搬着箱子,籌備着時雲起和時安夏兄妹兩人的親事。
雖說是孝期要低調行事,不會大辦,但該有的流程還是得有。
唐楚君的東西就是混在這些箱子中,悄然搬去她自己獨居的宅子。
她如今是膽兒肥的,和離這麼大的事,愣是到現在也沒通知護國公唐頌林。
這會子時安夏正帶着丫環們,在唐楚君福雙路的宅子布置打掃。
時安夏瞧着冬喜搬箱子搬得吃力,皺眉道,“你放着,這些活兒不用你。
手不是沒好嗎?
快歇着去。
”
北茴一把将冬喜手上的箱子接過,也道,“叫你别來吧,你非要跟着來。
在屋裡多歇歇不好嗎?
”
冬喜低着頭,“我都歇好幾天了,你們什麼都不讓我幹,我就覺得姑娘快不需要我了。
”
時安夏微微一笑,“說的什麼胡話?
你們幾個啊,沒有我的同意,誰都不許嫁人,誰都不許走。
”
紅鵲第一個揚着腦袋笑,“不嫁不嫁,我一輩子陪着姑娘。
”
她最近被派到雲起書院那邊去忙,今日聽說姑娘要帶人到夫人的新宅子來看看,她也想跟着來。
她可是最離不得姑娘的人。
南雁也道,“嫁人有什麼好,跟着姑娘才開心呢。
”
唐楚君笑,“人還是要嫁的,但如何選人,看人的眼光,你們還得磨煉磨煉。
有的男子表裡不一,表面一套,背後一套。
”
幾個丫環都紅着臉吃吃笑。
時安夏便是想,最表裡如一的,其實是她那蠢爹時成軒,内外一樣不着調。
邱紅顔也高高興興挽着時安夏,“紅顔也不嫁,紅顔永遠陪着夏兒姐姐。
”
時安夏歎了口氣,“紅顔,我還真不一定能留得住你。
聽說你們邱家人已經在來京城的路上了,到時肯定要找我要人的。
”
邱紅顔一聽,小臉都垮了,抱緊時安夏的胳膊,腦袋貼着,“我不是把身契都給你了麼?
”
“來的可能是你父親。
”時安夏安慰地拍拍她,“到時再說吧,别擔心,看看你父親的态度再做打算。
”
冬喜看在眼裡,心道,不管怎麼說,姑娘對她們這些丫頭,還有紅顔姑娘是真挺好的。
希望姑娘能及時回頭,不要跟李家和皇太後作對。
也不知到時她如果鬥膽為姑娘求個情,李公子會不會給她這個面子?
她到底人微言輕,也就是看李公子對她有幾分寵愛了。
衆人心思各異的說話間,便是聽到外頭一陣吵嚷。
時安夏大喜,“快走,狀元郎遊街了!
”這便風風火火帶着愛看熱鬧的母親出去一睹狀元郎的風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