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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9章 我便與天下為敵

第一鳳女 十二妖 2696 2024-09-26 14:39

  小姑娘孝服着身,許是累着了,面色有些蒼白,便是顯得楚楚可憐,把身上自有的威嚴和強勢隐藏得很好。

  她本來生得極美,站在滿是白色梨花的樹下,就像梨樹成仙一般。
清淩淩的眸子閃着碎光,“你想好了?
一個月?

  一個月我都嫌長。
岑鸢凝着眉頭,“自然是想好了。

  小姑娘輕咬了一下嘴唇,那唇瓣上就潤了一層淡淡光澤,“你看,是你入贅,還是我嫁?

  “都依你。
”岑鸢想了想,補充道,“如意街九号那宅子,是咱們的,大體我布置好了。
不夠的,以後再添。

  時安夏聽懂了。

  她住侯府,他就跟她住侯府;她住九号宅子,他就跟她住九号宅子。
反正近,幾步路的事兒。

  這人啊,真豪,也不知是什麼來頭。
問他,還不肯透露,神神秘秘,隻說成親後才會告訴她。
這是怕她跑了嗎?

  要知那如意街九号的宅子,可是曾經京城第一富賈的宅子。
能在這個區住的富賈,實是鳳毛麟角。

  因着一些不為人知的原因,這家人離京去了肅州,便是要賣宅子。
許多王公貴族,富賈商人都來問過,全因要價過高,打了退堂鼓。

  沒想到,最後宅子被岑鸢買下來了。

  那得花多少錢啊!

  就想起幾月前,她站在後門跟他說,“你願意做我的府衛嗎?
銀子每月一兩,管吃管住管狗。

  後來,他跟她坦言,“我不缺銀子。

  确實,他是真不缺銀子呢。

  時安夏忍不住翹了翹嘴角,又提醒他,“親事不能鋪張,一切從簡。

  她想着,對方也是世家望族,不一定願意簡簡單單把一個少主的親事就這麼辦了。

  “入贅都使得,從簡有什麼問題?
”岑鸢眼角逸出一絲微微的笑,如天邊落下的晚霞,“隻要新娘不換人,别的都可。

  時安夏聽得臉兒羞紅了,忙低下頭。
這人!
大白天的,真冒昧啊。

  默了默,她輕輕抿嘴,“我兩歲被溫姨娘拐賣出去……你娶我,有可能會聽到一些難以入耳的流言。

  尤其溫姨娘明日當衆行刑,滿城話題必圍繞着她走失十年的遭遇,且皇太後的餘黨也一定會到處散播她曾經被人如何如何。

  “我已經聽過了。
”岑鸢正色道。

  “你可以不介意。
可你是洛家繼承人,他們願意繼承人娶的女子身上有污點嗎?
長輩會不會反對?
”她仰頭看着他深邃如光影的瞳孔。

  “這不是你的污點。
他們也不敢反對。
”岑鸢凝眸,看着小姑娘,“還有什麼想問的?

  當然有。
時安夏便是問,“悠悠衆口,若天下人都罵我辱我,長此不休,你又當如何?

  包容一天,容易;包容一月,也容易;可天長日久呢,還會願意嗎?

  “那!
我便與天下為敵。
”岑鸢目色沉沉,一字一句。

  時間對他來說,從來不會消磨熱愛。
反而時光越久,越醇厚,醇厚到他受了天大的委屈,都能自己把自己哄好,朝着她飛奔而來。

  她不記得他,不要緊;隻要他記得她就可以了。

  她不喜歡他,不要緊;隻要他喜歡她就可以了。

  總有那麼一天,她可以不記得曾經的他,但她不能不喜歡這樣一個喜歡她的他。

  岑鸢溫潤了眸色,從時安夏發亮的瞳孔裡,看到了自己的執念。

  有一條纖細的心弦就那麼被撥弄起來。
輕輕的,輕輕的,蕩漾着餘音……時安夏覺得,這話曾經聽過。

  我便與天下為敵!

  仿佛一段悠長歲月中,真的有人曾願為她與天下為敵。

  岑鸢問,“還有顧慮嗎?

  小姑娘微垂着眼睑,“若你說話不算話,又當如何?

  岑鸢擡手,将一把匕首從腰上取下,手柄放入小姑娘手裡。

  匕首脫鞘而出,寒芒乍現。

  他将匕首的尖端抵在自己心髒處,“那你就用它殺了我。

  小姑娘握着匕首的手,一點不抖,反而向前用了點力。

  匕尖輕易戳破了岑鸢的衣服。

  她微微揚起頭,認真而鄭重,“那我可當真了!
你若說話不算話,我就用它殺了你。

  岑鸢眉頭挑了一下,笑着落下一字,“好。

  小姑娘小心翼翼将匕首塞進鞘裡,然後收入袖中,趾高氣揚的,“沒收啦。

  岑鸢笑意更濃,“好。

  小姑娘想了想,又道,“還有……”似乎很難為情,不好意思開口。

  岑鸢卻是看懂了,“我知道的,孝期不能圓房。
”他又想伸手揉她額發,生生忍住了,“放心吧,你本來也沒長大。
三年後,更好。

  小姑娘小臉紅紅的,扔下一句“那就這麼說定了,我去回母親的話”,跑了。

  她一向穩重,行走端莊,像這般蹦跳着跑開,是第一次。

  岑鸢看着小姑娘纖細嬌小的身影,心裡暖洋洋,甜蜜蜜。

  嬌養着他的小姑娘長大,也是一件很開心的事。
隻是,真的可以嬌養着她,不讓她經曆風雨嗎?

  他不能保證。
他想自私一回,風裡雨裡,屍山血海,他都想帶着她共同走一遭。

  岑鸢沉聲道,“出來!
再不出來我要動手了。

  霍十五氣鼓鼓地從梨花林裡走出來,“你整天就想拐走我妹妹。

  岑鸢沒好氣,“你客氣點,那是我一個月後的娘子。

  霍十五的臉消了腫,臉上青紫於痕都還在。
眼睛雖然已經看得見,卻也沒好完。

  他撇撇嘴,“三年你都等不得!

  岑鸢轉頭就走,懶得理他,卻是淡淡在心頭道,“我已經等了一輩子!

  等待的日子太煎熬,他能數得清一年中,有多少天晴,又有多少天雨。

  他在邊關的時候,就是這麼耗着生命裡的每一日,遠遠守護她。

  那時候,他沒有資格向她示愛。

  這一世,他不會再浪費一分一秒。

  哪怕他明日死去,今日也得把這親事先辦了再死。

  岑鸢大步走出侯府,一路還有人在喊他“府衛長”。

  他唇角掩不去笑意。

  府衛長這一步,是走對了。

  還好,他信任她,沒有再去糾結上輩子受過的委屈。

  否則哪來如今這甜蜜日子?

  他對她,自來是心軟和死心塌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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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不覺,岑鸢回到了養父陳家。

  “大哥哥!
”一個少女跑過來,笑盈盈道,“你看我這身衣裙好不好看?

  這是岑鸢養父的四女兒陳夢苒,今年十五歲,正是姐兒愛俏的年紀。

  岑鸢看都沒看,便是敷衍回道,“還行。
”然後大步走向陳濟康的書房。

  陳夢苒被潑了冷水,倒也不惱。

  就,習慣了。
反正她大哥哥自來就是這副冷面孔。

  但她還是喜歡往他跟前蹭,“大哥哥,你看看呀,好好看看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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