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老夫人臉色大變,蕭大夫人更是脫口而出:“阿宴受傷了?
”
蘇錦沅二人也是白了臉,看着慶帝時臉上焦急絲毫做不得假。
慶帝看了眼馮喚,馮喚上前開口:“幾位夫人莫急,謝大人傷勢不重,已經交給太醫診治,陛下傳召幾位夫人進宮,實則是有另外一件事情,想要跟幾位夫人求證。
”
蕭老夫人她們都是面露茫然。
“什麼事?
”
“朕今日得了些東西,想讓幾位夫人看看。
”
慶帝揮了揮手,馮喚就走到一旁端着什麼從高台上下來,片刻後走到了幾人身旁,将手中的托盤放在蕭老夫人她們面前。
慶帝問道:“幾位夫人可認得這些東西?
”
蕭老夫人和蘇錦沅她們尚未回話,蕭大夫人看着上面放着的東西,先是瞳孔猛縮,整個人愣住,下一瞬就紅了眼睛,脫口而出,
“小四,是小四的護心鏡!
!
”
霍柔臉色蒼白了一瞬,下一刻眼淚飚了出來。
她快步上前一把抓着其中一串手串,翻看了一下後就泣不成聲:“是四哥,這是我送給四哥的無患子,是我送給他的。
”
她渾身發抖,眼淚撲簌簌地掉時,聲音顫抖,“這上面有他的名字,是我刻給他的,跟我手上的一模一樣……”
霍柔一把撩起衣袖,就露出腕間的無患子來,兩串幾乎如出一轍。
蕭大夫人本就搖搖欲墜,聞言更是紅着眼撲了上去,翻着托盤上剩下的那些,越看哭的越厲害,整個人喃喃念着“小四,是小四”,突然滿眼通紅的抓着馮喚的的胳膊,哭聲道,
“這些是哪裡來的,是哪裡來的?
!
”
“你從哪裡得來小四的東西!
!
”
馮喚吓了一跳,隻覺得被蕭大夫人抓着的地方像是被鐵鉗箍着,明明那般瘦弱的婦人,此刻眼裡彌漫的赤紅駭人至極。
“蕭夫人你放手……”
他剛想說話,就被激動至極的蕭大夫人抓着用力一搖,聲嘶力竭,
“這些是我家雲鑫的東西,是他出征前我給他準備的,你從哪兒得來的,這些東西哪裡來的……雲鑫是不是還活着,你到底從哪裡找來的這些……”
“你說啊!
!
”
蕭大夫人突然爆發驚到了所有人,而霍柔更是抱着那串無患子手串哭得險些背過氣去。
馮喚被搖得臉都白了,疼得低叫出聲,原本手裡端着的東西噼裡啪啦地落了一地。
“放肆!
”
有人低喝出聲。
蕭老夫人上前一把抓着蕭大夫人:“老大媳婦,你放手!
”
“母親,是雲鑫,是雲鑫啊……”
蕭大夫人哭得喘不過氣來,“這是我給他準備的護心鏡,這是他随身的東西,是雲鑫回來了……”
蕭老夫人捏着她手腕,才将馮喚從她手裡拉了出來,而他掙脫時的力道大的踉跄着差點摔在地上。
蕭大夫人卻顧不得其他,隻哭得聲嘶力竭,“是雲鑫,是他……”
蕭老夫人死死拉着她的手,才沒讓她沖上前去,而蕭老夫人也顧不得殿前失儀不失儀,也紅着眼擡頭急聲道:
“陛下,還請陛下告知這些東西是從何處得來。
”
“我家小四……我家小四是不是……”
老夫人眼裡滿懷希望,紅着眼,顫顫巍巍,像是期盼,又怕失望,斷斷續續說話時,眼淚早已經落了滿面。
大殿中原本還心思各異的人,見着這一家老老少少悲痛模樣都是忍不住心酸,再看向一旁臉色蒼白的黃颉時,都是面露異常。
今天夜裡的事情太過突然,先是宮宴之上有人行刺,謝雲宴救駕受傷,得慶帝青眼,可還沒等慶帝嘉獎。
兵部侍郎黃颉就突然跳出來,說蕭家老四蕭雲鑫還活着,并且早被人藏在京城。
殿中衆人可還記得清清楚楚,剛才是這黃颉說。
蕭家早就知道蕭四郎還活着,卻将人暗藏,借臨川舊事逼宮之後,假意蕭家盡亡,博取皇家追封,還說蕭家暗藏禍心,今夜行刺之事也是謝雲宴安排,為的就是博得救駕之恩後,好等到日後借此讓蕭雲鑫順利現身。
可看蕭家女眷這般反應,特别是蕭大夫人,那般聲嘶力竭毫無形象,甚至直接朝着馮喚動手的樣子,哪裡像是早就知道蕭雲鑫活着的模樣?
況且蕭家衆人要是真知道蕭雲鑫還活着,更假意隐瞞将人藏在京城,又怎麼可能坦然承認那些東西就是蕭雲鑫的?
無論是霍柔還是蕭大夫人,她們的反應都是騙不了人的。
黃颉也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得目瞪口呆,他原以為蕭家被突然拆穿,肯定會慌亂惶恐,或者拼命否認,卻沒想到她們會這樣。
他心中生出不安來,臉色蒼白地越衆而出,朝着她們急聲道:
“蕭老夫人,你何必裝模作樣,蕭雲鑫活着的事情你們早就知道,甚至還将人接回京城藏在你們蕭家别院,派人守着,生怕被人知曉。
”
“明知臨川戰事不詳,陣亡無數将士,你們包藏禍心隐瞞他生還之事,如今竟然還敢在陛下面前裝作不知,意圖欺君?
!
”
蕭老夫人聽到這話卻沒跟他對峙,隻是睜大了眼滿是驚喜:“小四還活着?
他真的還活着?
”
蕭大夫人身形晃了晃,就急聲道:“雲鑫在哪?
”
霍柔更是閃身就到了黃颉跟前,一把抓住他急聲道:“四哥活着,他在哪?
”
黃颉見她們從頭到尾都不跟他辯駁,反而隻關心蕭雲鑫身在何處。
那般掩飾不住的心急和眼淚,讓他整個人都僵立在原處。
要不是黃颉親眼看到謝雲宴将蕭雲鑫出入蕭家别院,甚至他的人今天夜裡,才趁亂将蕭雲鑫從蕭家别院搶了出來,就連他自己都要懷疑。
這蕭家的人是真的不知道蕭雲鑫還活着。
大殿之中的氣氛變得古怪起來,黃颉如坐針氈。
所有人看着他的目光都是帶上了懷疑,就連高高在上的慶帝看着他時,也滿是冷冽。
黃颉心中一抖,一把推開霍柔就朝着慶帝急聲辯解:
“陛下,您别信她們,蕭家的人都是在做戲。
”
“那蕭雲鑫真的是在蕭家别院找到的,是微臣親眼看到謝雲宴将人送進那裡,還有……跟微臣同去的王主事也能作證!
!
”
“還有行刺,宮宴之前,微臣親眼看到謝雲宴将燕統領支使開來,還跟人暗中往來,給了那人什麼東西……”
黃颉急聲道,
“陛下,臣說的都是真的!
!
”
大殿之中安靜至極,隻能看到臉上還挂着淚,有些茫然的蕭家女眷。
一直坐在人群之中的楊宏突然嗤笑了聲,開口說道:“黃大人,有一句話我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
“既然在宮宴之前,你就已經發現謝大人與人私相授受,意圖不軌,為何不早早将此事禀告陛下,反而任由行刺之事繼續?
”
“你這到底是想将計就計算計謝大人呢,還是毫不在意陛下生死,為了報你兒子那私仇,不惜将陛下置于險境?
”
他說完恍然了下,有些抱歉道,
“哦,不對,我這話說錯了,說不定連蕭家四郎還有行刺這事兒,都是栽贓嫁禍呢,畢竟你一個兵部侍郎,好端端的為何盯着人家蕭家後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