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什麼?
”
張大川疑惑地望着丁君怡,不明白一種止疼藥而已,這位女院長怎麼還吞吞吐吐的。
即便止疼藥大部分都有會使病人産生依賴性的成份,但隻是短期服用,應該也沒什麼問題吧?
迎着張大川不解的目光,丁君怡抿了抿唇,緩緩開口:
“那款強效止痛藥是進口藥,對這次這些患者們的病情有很好的抑制作用。
”
“可價格……”
她歎了歎氣,準備給張大川講明情況。
可就在這時,電梯間裡走出來了一行醫務人員。
為首者不是别人,正是此前張大川打過交道的那位呂神醫首徒,崔敏潔崔副院長。
“丁副院長。
”
隔着很遠,崔敏潔就朝着丁君怡喊了一聲,語氣有些随意,隐隐像是上級對下級的樣子。
丁君怡柳眉一皺,眼底閃過了一絲不悅。
但似乎是顧忌雙方的面子,臉上還是勉強擠出了一抹公式化的笑容,朝着對方迎了上去。
“崔副院長,你怎麼來了?
”
說話間,丁君怡朝崔敏潔身後跟着的那幾個醫生掃了眼。
不出所料,都是呂望葵那一系的人員。
隻是包括崔敏潔在内,這一行人的神态看起來都有些來者不善。
丁君怡心頭暗暗拉起了三分警惕。
這時,張大川也轉身跟了過來,他望着多日不見的崔敏潔,目光不經意間就朝這位女院長動用了透視能力。
嗯,紫色的蕾絲衣物。
不錯,不愧是大醫院的副院長,說話還是很算數的。
張大川揮了揮手,微笑着打招呼道:
“又見面了,崔院長,别來無恙啊。
”
崔敏潔美眸一亮:
“張……”
她張開嘴巴,很是驚訝,沒想到張大川竟然在這裡。
剛才由于張大川跟丁君怡談話時的站位關系,張大川是背對着她的,所以她第一時間并沒有注意到張大川的存在。
此時,見到張大川主動上來跟她打招呼,崔敏潔心中下意識便有些驚喜。
都已經話到嘴邊,準備回應張大川了,可轉瞬間,她忽然又反應了過來。
不對!
這臭男人剛才在跟丁君怡說話,是來幫丁君怡的吧?
隻見崔敏潔的目光在張大川和丁君怡兩者之間掃了掃,俏臉上還未來得及綻放的笑容當場胎死腹中,重新恢複了冷淡。
她淡淡道:
“張教授也在啊,倒是稀客。
”
随即,崔敏潔徑直看向丁君怡,開門見山地質問起來:
“丁副院長,我這一路過來,發現隻有你們内科的患者還沒有進行有效的醫治,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
大庭廣衆之下,如此盛氣淩人的審問口吻,丁君怡的臉色頓時就有些挂不住了。
可奈何她剛剛調回滬城中心醫院,目前職級雖然高,但真正能管理的也就一個内科。
論實權,她根本比不過崔敏潔。
所以,哪怕心中再不樂意,丁君怡暫時也隻能忍着。
她銀牙緊咬,深吸一口氣,努力壓下心中的憤怒後,回答道:
“崔副院長,不是我不願意讓醫生給患者診治,是因為許多病人就算診治了也沒用。
”
“目前能對病人的病情起到有效抑制作用的那款強效止痛藥,價格實在是太貴了,僅一片止痛藥就需要五百塊。
”
“單個病人一天就需要服用四片,一個療程至少兩周,算下來就得整整兩萬八千塊!
”
“這還不包括住院費、門診挂号、檢查等各方面的費用。
”
“太貴了!
”
事實上,在丁君怡心目中,那款止痛藥不僅僅是貴,而且因為是進口藥的原因,還沒辦法使用醫保進行報銷。
這意味如果不管不顧地給每個病人都開這種藥,那這些病人就都要實打實地從錢包裡掏出兩三萬來買單!
兩三萬塊錢的止疼藥,簡直是吃人血饅頭啊!
崔敏潔卻顯然不這麼想。
她冷着臉道:
“丁副院長,你什麼意思?
”
“從病人大量入院到現在,已經三天了。
”
“三天的時間,我們經過了大量的臨床實驗,隻有這款‘麻生K2’型止痛藥有明顯的抑制效果。
給病人開具使用這種止痛藥的診單,也是醫院全體領導共同開會表決允許的診治辦法。
”
“你覺得藥品價格太貴了,那病人躺在哪裡痛得死去活來的時候,我們難道就眼睜睜地看着嗎?
”
“因為藥品太貴,我們做醫生的就可以見死不救了?
”
“為了所謂的醫德、為了你所謂的高風亮節,就不顧病人生死,你太自私了吧?
”
聽到這話,丁君怡的臉色刷地一下也冷了下來。
她咬牙反問道:
“我自私?
”
“崔副院長,那你知不知道,很多病人根本負擔不起這個藥品的價格!
”
崔敏潔臉上毫無波動,淡漠回應道:
“我們并沒有強迫他們購買使用這種藥物,隻是建議而已。
”
“再說了,一款新研發的藥品剛剛上市,價格貴很正常,總不能讓醫藥研發企業用愛發電吧?
隻要它的藥效明顯,那麼它就是一款好的藥品,值得推薦給相應的患者。
”
“我們是醫生,給病人看病、開診單,就是我們的職責。
”
“至于病人願不願意聽從我們的醫囑,那就不關我們的事了。
”
“如果大家都像你這樣因為沒有合适的藥物就不給病人指出具體的醫治方案,讓他們全都擠在醫院裡,造成的醫療系統癱瘓,誰來負責?
”
丁君怡聞言,不禁被崔敏潔這冠冕堂皇的言論給氣笑了。
她質問道:
“隻是‘建議’?
”
“你說得倒是輕巧,來醫院的患者,有幾個敢不聽醫生建議的?
”
“我不否認藥企研發新藥有成本需要回籠,可隻是區區一片止痛藥而已,用得着五百塊的高價嗎?
”
“給普通病症的病人開這種價格的藥物,你扪心自問,對得起自己的良心嗎?
”
崔敏潔淡定自若,絲毫不覺有半分心理負擔。
她說道:
“身為醫生,我在職責範圍之内,給予病人最準确的病情判斷,并且給出我認為最佳的治療方案,沒有從他們手上騙一分錢、沒有對他們說過一句假話,我有什麼對不起良心的?
”
“反倒是你,這樣拖着,遲遲不給患者拿出可行的治療方案,才是對患者極度不負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