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使真的能半個月内籌措到物資?
蔺無輕蔑的笑了。
“我看你真是在做夢。”他根本不信,随口便回答了一句,“你要真能做到,那我任你處置又何妨?”
“好!”
張大川爽快答應了。
“半個月内,我要是籌措到了足額的賦稅,你就滾出靈狐部落。”
“反之,若是我沒做到,認殺認剮,悉聽尊便!”
蔺無聞言,心中不由琢磨了起來。
若是這姓張的能幫着部落補齊賦稅,那皆大歡喜。
若是張大川做不到,部落肯定會招來虎眦的雷霆滅頂之災。屆時,光交出這個人族,肯定是救不下整個部落,但若是用這個人族修士來換他一個人的活路,應當問題不大。
至于部落裡的其他人……
蔺無心底閃過一抹冷漠,夫妻尚且大難臨頭各自飛,部族裡的人,他也顧不上了。
“好,一言為定!”蔺無咬咬牙,決定跟張大川賭了。
他絕不相信短短半個月之内,憑張大川一人便能湊齊王城那邊加征的賦稅。
之前準備的那一批,可是掏空了部落裡多年積攢的成熟靈草,還掏空了首領的私庫。
再想在短時間内籌措齊備,根本就是天方夜譚。
“不過,還得給我自己摘出去,否則到時全族皆死,我一人獨活,名聲不好聽。”
想到這裡,蔺無扭頭看了看周圍那些狐族子弟,眼角眯了下,忽然冷笑起來,道:
“姓張的,雖然我答應跟你對賭了,但這事關全族上下近千條性命,你光說服我不行,還得讓在場的所有人都同意才行。”
衆人齊刷刷的點頭。
的确,不能張大川一個外人說有辦法解決,他們就答應了。
除非張大川能拿出一個兩全齊美的方案,即便他沒能攢夠賦稅物資,也能有辦法讓衆人活下來才行。
他們可不想随随便便就把自己的命拿出來交到一個外人手上。
張大川眉頭微皺:
“我的方案,幾乎不存在失敗的可能。”
蔺無嗤笑道:
“笑話,我還說你的方案絕無成功的可能呢,吹牛誰不會?”
張大川毫不客氣地譏諷:
“你當然巴不得我失敗了,不然你出賣師妹以圖苟活的舉動,豈不是沒了正當性?”
蔺無登時氣得臉都青了:
“你……”
“你少轉移話題,我們現在說的是你的事情。”
話音未落,玉漣燼大抵是看不下去自家這白眼狼弟子了,沉聲喝道:
“夠了!”
“還嫌不夠丢人嗎?”
“你無非是怕死而已,老夫答應你,如果張道友的計劃最終失敗了,沒能湊齊賦稅所需的物資,那老夫便親自帶着幽兒去領主府求情,這樣,你該滿意了吧?!”
轟!
蔺無臉色一白,如遭雷擊!
他無比僵硬地扭頭,看向玉漣燼那邊,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話。
為什麼?
為什麼這個時候師尊會站在張大川那邊?
一個人類修士而已,憑什麼能得到這般看重?
明明他也是在努力的想要保全整個部落啊!
蔺無緩緩捏緊了雙手,一股出奇的憤怒在他心中迅速爆發出來。
“好!”
蔺無深吸了一口氣,臉上的震驚、難以置信、憤怒……所有情緒在這一刻全部消失,變得面無表情。
“有師父您這句話,我就放心了。”滿臉木然的回答。
說完,便轉身推開人群,看似平靜,實則負氣含怒,頭也不回地離去。
見狀,周圍那些狐族成員相互看了看,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隻能陸續上前,跟玉漣燼打過招呼後,三三兩兩的散了。
玉漣燼默默看着這一幕,什麼話都沒說,因為他知道今日發生的這一系列事情,導緻他這個首領在部落裡的人心,已經一落千丈。
待一衆狐族子弟都散得差不多了,玉漣燼才朝張大川走去,雙手抱拳道:
“道友今日接連兩次仗義執言,為我們靈狐部落争取權益,老夫代表部落所有人,感激不盡。”
張大川擡手還禮:
“前輩客氣了,在下不過是見不得不平事而已。”
玉漣燼緩緩點頭,道:
“道友俠義心腸,令人敬佩。原本不應再麻煩道友了,但老夫心裡實在是放心不下,所以,還想再懇請道友能幫個忙。”
幫忙?
張大川猶豫了下,輕輕擡手做邀請的動作,示意道:
“前輩請說。”
玉漣燼沉吟半秒,簡單組織了一番語言,随即直言道:
“未來半個月内,希望道友能暫時留在部落裡,替老夫照顧一番部落子民,若是半個月之後,老夫沒有回來,那就……”
“就請道友想辦法帶着老夫這些同族血脈離開吧,不管去哪裡都可以,隻要離開黑煞城的勢力範圍即可。”
“當然,這不是道德綁架。一切全憑道友心意,盡力而為即可,能救多少就救多少。”
“若實在是事不可為,道友大可自行離去,老夫絕不怪你。”
張大川頓時皺眉,這老首領是在托孤啊。
一旁的玉藻幽也滿臉憂愁,因為她知道,自己父親,終究還是決定要去十萬大山深處,以身赴險,為部落子民搏回一線生機。
“父親,你……我……我們就沒有别的辦法了嗎?”玉藻幽美目泛紅,很擔心父親一去不回。
玉漣燼歎息道:
“事到如今,已經别無他法了啊,為父身為首領,總是要做點什麼的。”
聽到這兒,張大川一時哭笑不得。
他是真有辦法能解決靈狐部落目前遭遇的困境啊,怎麼沒一個人信呢?
說的就是你,玉漣燼老首領。
你剛剛都站出來幫忙說話了,感情也是表面功夫?
無奈之下,張大川隻能再次表态:
“玉前輩,我之前說的那些話可不是假話,我是真有辦法能幫你們解決麻煩的。”
啊?
玉漣燼懵了。
玉藻幽也瞪大美眸,格外驚愕。
他們都以為張大川隻是随口一說,畢竟年少氣盛,見虎眦那樣欺負人,一腔熱血湧上頭,自然是什麼海口都敢誇下。
但現在看來,竟然不是那麼回事。
“當真?”玉漣燼急忙問道,“張道友,此事可開不得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