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裡，很安靜。

　　唐綿綿用了藥，現在已經睡着了。

　　楮墨站在床旁，靜靜的看着她……心底有種說不上來的感覺。
盯着唐綿綿那張臉，那種感覺越來越強烈！
不對，真的很不對！

　　蓦地，楮墨拿起西服外套，沖出了病房。

　　……

　　橡樹灣。

　　楮墨急急進了玄關，已經是深夜，時爺爺和時奶奶都已經歇下了。

　　楮墨徑直上了二樓，推開時清歡的房門。

　　“誰？
”

　　這個時間，時清歡也并沒有睡着。

　　聽見有動靜，立即就坐了起來，将燈開開，便看到楮墨急匆匆的沖了過來。

　　“清歡！
”

　　楮墨一把握住時清歡的手，“你看着……你告訴我，你是綿綿！
對不對？
”

　　“……”

　　時清歡一愣，挺直了脊背，“你在說什麼？
綿綿，不是在醫院嗎？
”

　　“你知道我是什麼意思！
”

　　楮墨濃眉緊鎖，“你想起六年前的事情了……然後，你又知道了綿綿是你妹妹，所以，你就趁機，借着這個理由，把我推給綿綿，是不是？
”

　　時清歡驚愕，楮墨竟然……說的一絲不差！

　　就好像，他目睹了一樣。

　　可是，時清歡吞了吞口水，她不能承認啊。

　　時清歡扯扯嘴角，“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

　　“不知道？
”

　　楮墨勾唇，哂笑。

　　“好，我來告訴你……其實，我懷疑綿綿的身份，不是一天兩天了！
對，她有着和綿綿一樣的臉……初見，她羞澀、膽小，好像她更像六年前的綿綿！
”

　　“可是，還是有不同！
綿綿雖然羞澀、膽小，但是，她善良、單純，是現在的綿綿沒有的！
”

　　楮墨盯着時清歡，緩緩道。

　　“所以，你才是綿綿！
對不對？
”

　　“……”

　　時清歡惶惑，嘴巴張了張。

　　“你……你說什麼？
你說的這些，都絲毫沒有根據！
”

　　她有些慌亂，激動的站了起來。

　　“楮墨，你這是在為你自己找借口！
為你想要光明正大的抛棄綿綿找借口！
”

　　說這話時，時清歡是心虛的……因為她很清楚，她在冤枉楮墨！
她在讓他受委屈。

　　楮墨揚眉，“我找借口？
嘁……”

　　楮墨笑了，滿含譏诮，“我本來就不是什麼好人！
怎麼，我當壞人，還需要給自己找借口？
”

　　“……”

　　時清歡怔愣，她怎麼忘了？
楮墨行事，曆來是我行我素，壓根不需要考慮其他的。

　　“你說證據嗎？
”

　　楮墨挑眉，繼續往下說。

　　“你要證據，我就給你證據！
”

　　楮墨微微蹙眉，沉聲道。

　　“綿綿的戶籍……我查過了，她的戶籍，不在她養父名下！
當年嫁給我綿綿，戶籍在延邊教會醫院唐院長的名下！
這個算證據嗎？
”

　　“……”

　　時清歡錯愕，她沒有想到還有這一點。

　　“哼。
”

　　楮墨揚唇，又說到。

　　“還有，你六年前失憶，離家出走……我六年前遇見了綿綿，都是六年前，有沒有這麼巧的事情？
這真的是巧合？
”

　　楮墨頓了頓，又說到。

　　“還有，很關鍵的一點……你病了的時候，就隻認識我，而且，你對我用的手語！
你來告訴我，這些……是不是證據？
難道，這麼多，都是巧合嗎？
”

　　“……”

　　時清歡慌了，忙移開視線。

　　她不敢看楮墨，他的眼神，太銳利了……仿佛能穿透她的心！

　　“清歡！
”

　　楮墨捧着她的臉頰，逼迫她看着他。

　　“看着我……不要躲！
告訴我，你是綿綿……對不對？
”

　　“……”

　　時清歡秀眉緊蹙，呆愣了片刻，還是搖頭。

　　她用力推開楮墨，“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你這是什麼證據？
所謂的證據，也不過是你的猜想罷了！
”

　　她深吸口氣，緩緩說道。

　　“你想知道事實，是不是？
好，我現在就告訴你！
六年前的事情，我的确想起來了，我的六年前……确确實實沒有你！
不管你信也好，不信也好，我的六年前，和你無關！
”

　　聞言，楮墨臉色一沉。

　　他這反應，看的時清歡心上猛地一揪……疼啊。

　　時清歡咬咬牙，堅持說到。

　　“楮墨，别自欺欺人了！
綿綿是你六年前的妻子，現在，她又是我的妹妹……我們兩個，誰都不能對不起她！
否則，我們成了什麼？
”

　　“……”

　　楮墨咬牙，爆喝一聲。

　　“不！
你在撒謊！
”

　　時清歡搖頭，反駁的铿锵有力，“我沒有！
我的治療，是宋英奇經手的，你覺得，一個醫生會撒謊嗎？
”

　　楮墨語滞，頭一次……他覺得，他是這樣無力！
面對自己的愛人，面對他渴望的愛情……他竟然束手無策！
而絆着他的，竟然是他的愛人！

　　“那我呢？
時清歡，你能不能替我想想？
也替你自己想想？
”

　　楮墨抱着時清歡，強行将人摟進懷裡。

　　“清歡，一輩子很短的……我們如果總考慮别人，将來會後悔的！
一輩子真的很短，說過去，就過去了！
”

　　“……”

　　時清歡無奈的趴在他肩上，語氣些微哽咽。

　　“可是，楮墨……綿綿不是别人，綿綿是我妹妹，我和她自從有了生命，就是在一個娘胎裡……這些年，她吃了這麼多苦，時家愧對她，楮墨，你也……愧對她！
”

　　“清歡！
”

　　楮墨心頭酸澀的難受，緊緊抱住時清歡。

　　時清歡擡起手，将他推開。

　　“楮墨，很晚了……你不應該待在這裡，你該去陪着綿綿。
”

　　楮墨擰眉，默默看着她。

　　“你真的……要我走？
”

　　“……”時清歡咬牙，攥着手心，艱澀的點頭，“嗯。
”

　　楮墨沉默片刻，緩緩點頭，“好。
”

　　他松開時清歡，站了起來，轉身往外走。

　　時清歡心頭一下子空了，看着楮墨的背影，口中喃喃，對不起……楮墨，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蓦地，楮墨停下了腳步。

　　時清歡一驚，立即背過身去……隻留下一個背影給楮墨。

　　楮墨咬牙，清歡……好狠的心啊，為了你妹妹，你真的，不要我了！
可是，他能怎麼辦？
丢下唐綿綿不管嗎？
他做不到，清歡會怪他……那樣，他們就當真完了！
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