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清歡的眸光很涼，涼的沒有一絲溫度，這讓楮墨很害怕。

　　“清歡……”楮墨一時間不知道該從何跟她解釋，“你冷靜下來，你的身體已經很虛弱了……總之，我答應你，這之後的事情，都交給我來處理！
”

　　“……不，不。
”

　　時清歡搖着頭，兩眼空洞無神。

　　這要她怎麼接受？
父親的死，和她愛的人有關？

　　時清歡雙眸赤紅，像是不認識楮墨一樣，看着他。

　　“楮墨，我錯了……我仗着你的喜歡，有恃無恐！
我當真以為，我在你心裡不可或缺！
可是，我怎麼忘了！
你是恨我的！
你這是又一次報複對不對？
報複我五年前背叛你？
”

　　“不，不是……”楮墨擰眉，急的焦頭爛額。

　　時清歡哭着搖頭，“那是為了什麼？
為什麼……為什麼害死我爸爸的，是你！
偏偏是你！
”

　　“清歡……”楮墨眉頭緊鎖，“你要我怎麼解釋？
”

　　“你解釋啊！
”

　　時清歡吼道，喘氣很粗。

　　“我給你時間、給你機會，你給我解釋啊！
解釋清楚，是什麼人和我爸爸有仇、那個人為什麼要害死我爸爸！
隻要你說清楚，我就相信你！
”

　　“我……”

　　楮墨語滞，說不出一個字來。

　　在他的心上，有一個天平。
天平的一端，放着時清歡，另一端，則放着那個他一直尋找到人！
對他來說，她們一樣重要……少了誰，他的生命都不完整！

　　見他這樣，時清歡一顆心沉到了谷底。

　　“呵呵……”

　　時清歡笑着，“說不出來嗎？
也是……明明就是你和人串通，害死我爸爸的！
你又怎麼說的出來呢？
”

　　“清歡！
”

　　看着時清歡痛苦的樣子，楮墨也很痛苦。

　　時清歡被他緊緊抱着，身上沒有一絲力氣，“……爸爸，清歡錯了！
清歡對不起你！
清歡沒有聽你的話，清歡相信了不該相信的人！
現在，害死了你！
”

　　蓦地，時清歡看向楮墨，想到了剛才她聽到的那通電話内容。

　　好像，楮墨在電話裡說……是不是要連她也要害死才滿意？

　　“呵呵……”

　　時清歡笑了，眼睛紅腫。

　　“楮墨，你不要浪費時間了，現在……就弄死我吧！
我害死了我爸爸，我一個不孝的女兒，還活在世上做什麼？
正好，送我下去，見我爸爸吧！
”

　　她這樣，要楮墨如何？

　　楮墨緊緊抱住她，滿心不忍，“清歡，事情不是這樣的……有太多事情，你不懂！
”

　　“夠了！
”

　　時清歡好煩，她不想聽這些，借口、全部都是借口！

　　“不要再說了！
是我，是我招惹了你……害死了爸爸！
現在，你連我的命，一并拿走吧！
也不用考慮我會礙着你們的事了！
我死了以後，恒陽就任由你們處置了！
”

　　“清歡，你别這樣……”

　　楮墨懊悔不已，“是我不應該去找你爸爸，可是我真的沒有想到會這樣……”

　　時清歡已經聽不進去了，淚眼朦胧的視線裡，時清歡看到了書桌上的裁紙刀……細細長長的裁紙刀，在她眼裡閃出鋒利的光芒！
讓時清歡的腦子一下子興奮起來。

　　時清歡擡起頭，輕輕推開楮墨。

　　“清歡？
”楮墨不解，疑惑的看着她，“你要幹什麼？
”

　　時清歡不理會他，走到了書桌前，一把握住那把裁紙刀！

　　“？
”楮墨驚愕，瞪眼看着她，吼道，“清歡！
你幹什麼？
快放下！
放下！
”

　　“呵呵……”

　　時清歡哭着笑，“放下？
楮墨，你這是害怕嗎？
”

　　“清歡！
”

　　楮墨濃眉緊鎖，“我知道你很傷心……但是，請你不要亂來！
千千萬萬不要亂來！
”

　　“亂來？
”時清歡手拿着裁紙刀，笑的竟是那般妩媚，“那麼，請問……殺了你，替我爸爸報仇，算不算亂來呢？
”

　　“……”楮墨一怔，面色驟然死灰！

　　清歡，竟然要殺了他！
清歡，竟然如此恨他！
清歡，并不相信他！

　　楮墨站在那裡，下颌緊咬，重重的點點頭，“好……隻要你能痛快，好，清歡，你來吧！
”

　　“……”時清歡怔忪，他說什麼？
這是真的嗎？

　　時清歡舉着裁紙刀，走到楮墨面前。

　　楮墨剛要伸手，她就抵住了自己的脖頸，“别動！
你不要動！
否則，我先割破自己的頸動脈！
”

　　“好！
”

　　楮墨慌了，立即僵住，一動不敢動！

　　他小心翼翼的看着時清歡，柔聲哄着她，“你别亂來……傷着我不要緊，千萬不要傷着自己！
那是刀啊，割下去……很疼的，你不怕疼嗎？
”

　　“疼？
”

　　時清歡反問，笑了起來。

　　“哈哈！
刀子割下去，會疼嗎？
那麼，我爸爸呢！
他從27層跳下去，在我面前摔的血肉模糊、腦漿迸裂、面目全非……你告訴我，他疼不疼？
疼不疼啊！
”

　　“清歡……”

　　楮墨哽住，無從辯解，“對不起，我……”

　　“對不起……”

　　時清歡無力的笑笑，視線落在楮墨右邊的胸膛上，“你還記得嗎？
我說過，如果有一天……你對不起我，我會一刀子刺穿你的心髒！
”

　　楮墨皺眉，點點頭，“記得。
”

　　“好。
”時清歡深吸口氣，瞪着他，“你不要動……我現在，就要一刀刺穿你的心髒！
”

　　“……”楮墨心裡發苦，他和清歡，怎麼會變成了今天這樣？

　　可是，她這樣要求，他竟是舍不得拒絕……因為，清歡看起來，太痛苦了！
如果能夠讓她好過一點點，他死了又怎麼樣？

　　時清歡舉起裁紙刀，對着他，“開始吧！
”

　　“好。
”

　　楮墨順從的閉上眼，一點反抗的意思都沒有。
對象是時清歡，那麼……即使是飲砒霜，他也甘之如饴！

　　時清歡秀眉緊鎖，雙眼紅通通的盯着楮墨。

　　他當真筆直的站在她面前，一動不動……他不怕嗎？
不怕她真的一刀戳穿他的心髒？
如果真的一刀刺下去，他真的活不了的！
神仙來了，也沒有用！

　　這麼一刻，時清歡目不轉睛的看着楮墨……和他從‘天上人間’相遇以來的點點滴滴，都一一在腦海裡閃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