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唐綿綿掙紮着，嗓子眼發出細微的無意義的音節。

　　楮墨回頭，詫異的看着她。
“綿綿？
”

　　唐綿綿眼睛紅了，拼命搖着頭。

　　她是個啞巴，啞巴一般情況下，是不會這樣狼狽的發出聲音的。
因為，啞巴這樣嘶喊，很容易暴露自己的窘迫！
所以，楮墨清楚，此刻綿綿是真的急了！

　　唐綿綿掙脫楮墨，比劃着，“你走吧！
我不跟你走！
”

　　“……”

　　楮墨擰眉，“為什麼？
這種地方怎麼住人？
你跟我走，我會給你安排……”

　　唐綿綿搖着頭，一把握住了楮墨的左手，猛地一擡。

　　楮墨錯愕，下意識的想往後縮，“綿綿……”

　　可是，唐綿綿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竟然拽住了，她舉着楮墨的左手，送到他面前。
那意思，再明白不過了！
楮墨，你看看、你看！

　　楮墨擰眉，竟是無言以對。

　　唐綿綿眼睛紅彤彤的，眼淚噙在眼眶裡。

　　楮墨左手的無名指上，赫然戴着和時清歡在海城步行街買的那枚銀質素戒！
戒指戴在這個位置，是什麼意思，不言而喻了。

　　唐綿綿比劃着，“楮墨，我看見了……你的戒指！
戴在這個位置，你結婚了，有愛人了，對不對？
”

　　面對她的質問，楮墨無話可說。
沒錯，他有愛人了……清歡！
他以為是綿綿的那個女孩！

　　一邊是綿綿，一邊是清歡，誰來告訴他，他該怎麼辦？
楮墨隻有一個，難道要他把自己劈成兩半嗎？

　　唐綿綿抽泣着，比劃，“楮墨，我是傻，我還是個啞巴，可是……我不是瞎子！
我能看到，也能感覺到。
我知道，我們回不去了，你有愛人了！
”

　　楮墨哽咽着，一言不發。

　　他能說什麼？
說什麼，都是狗屁！

　　唐綿綿往後退了兩步，指指那間狹窄的簡易房。

　　“楮墨，我不能跟你走。
就像你說的，五年了，我們已經不是當初的你和我了。
我本來以為，這輩子，都不會再見到你了。
可是，還是讓我見到你了……這，已經是上天對我的恩賜！
”

　　楮墨深吸口氣，心尖上一陣陣的抽痛。

　　唐綿綿比劃，“正好，我見到你了……我就死心了。
我一直在等，以為終有一天，我們還能重逢，還能像以前一樣！
聽起來，是不是像做夢？
”

　　她扯扯嘴角，淚水滑下來，笑的凄涼。

　　“我知道，這是做夢。
現在，夢醒了……你不是我的楮墨了！
”

　　唐綿綿凄楚的笑着，淚水卻在不斷往下掉，因為她不能說話，這樣子叫人看了越發不忍。

　　“綿綿……”

　　楮墨無力的發現，他無話可說！
他竟然也有這樣怎麼做都是錯的時候。

　　唐綿綿深吸口氣，用力的點着頭，比劃。

　　“你不用說，什麼都不用說……楮墨，我長大了，我不是十八歲了，我不是孩子了，我知道，人生不能重來！
我……隻是不想再看到你。
”

　　“……”

　　楮墨驚愕，她不想再看到他？

　　唐綿綿哽咽，幾乎要透不過來氣。

　　擡起手用力推了楮墨一把，楮墨不防，被她推的、踉跄着連連後退。

　　唐綿綿淚如雨下，比劃，“你走，求求你……楮墨，你走吧！
就當從來沒有見過我！
”

　　“綿綿……”楮墨不忍，心疼的厲害，“我可以讓你過得好些……你可以不用住在這裡！
跟我走，嗯？
”

　　唐綿綿含淚搖頭，“不用……我和你沒關系了！
我們分開五年了！
你如果照顧我，那麼……你的愛人呢？
她怎麼辦？
”

　　一句話，讓楮墨愣住了，清歡、清歡啊。

　　趁着楮墨愣神的瞬間，唐綿綿轉身就跑，沖進了那間狹窄的屋子裡。

　　“綿綿！
”楮墨反應過來，疾步追上去。

　　可是，唐綿綿迅速的将門關上了。

　　楮墨吃了閉門羹，擡起手來，在門上用力拍着，“綿綿！
綿綿你開門！
這裡真的不能住啊！
你身體不好，還需要好好調養！
你聽話，把門開開！
”

　　可是，無論楮墨說什麼，唐綿綿也沒有再把門開開。

　　想着她就在這扇門裡，不知道哭成了什麼樣子，楮墨心如刀割。

　　他下颌緊繃，臉色發青，“綿綿，你好好休息……冷靜冷靜。
這兩天，我會給你安排住處，安排好了，我再來接你。
”

　　裡面，還是沒有任何回應。

　　手機，在口袋裡響個不停。

　　楮墨掏出來看了一眼，是lh打來的，他不能一直待在這裡，得回去工作。

　　想了想，楮墨從錢包裡掏出一張卡，蹲下來，從底下的門縫裡塞了進去，“綿綿，我現在得去工作……這張卡，你拿去用，密碼是……”

　　楮墨說了一串數字，那是時清歡的生日。

　　自從遇見時清歡，楮墨能用的密碼，都改成了她的生日。

　　其實，以前是唐綿綿的生日。

　　隻不過，他們都以為時清歡才是綿綿。
那麼，原來唐綿綿的生日，就是假的。
所以，才換成了時清歡真正的生日！
哪裡料到，事實會是這樣？

　　裡面依舊沒有動靜，楮墨擰眉，歎了口氣。

　　“綿綿，我先走了。
”

　　他站了起來，盯着這破房子看了好一會兒，最終，還是離開了。

　　門裡面，唐綿綿從地上拿起那張卡，死死的攥在手心裡。

　　她很快起來了，擦了擦眼淚，緊接着出門。

　　唐綿綿出了這片小區，坐地鐵、轉車，去了一個地方。
她站在門前，敲了敲門。

　　“來了。
”

　　門開開，裡面的人，赫然是荀文慧。

　　荀文慧抱着胳膊看她，“回來了？
是來報喜的？
”

　　唐綿綿搖搖頭，比劃着，将她和楮墨這兩天的事情，都告訴了荀文慧。

　　荀文慧大驚，“什麼？
怎麼會這樣？
”

　　她原本還在等着，唐綿綿給她帶來好消息！
她就想看看，那個時清歡還能怎麼嚣張！
卻沒有想到，那個女人，在楮墨那裡已經變得那樣重要，楮墨為了她，竟然連唐綿綿也不顧了嗎？

　　荀文慧瞪着唐綿綿，“你竟然這麼沒用！
”

　　唐綿綿咬着下唇，擡手比劃着。
荀文慧擰眉，看她比劃完，臉色變了變，“行啊，時清歡，可以啊……哼，竟然讓楮墨懵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