楮景博一直沒有退燒，時清歡也就在床邊守着、寸步不離。

　　換冰袋，用溫水擦拭，這些事……都是她自己來，并不用看護。

　　楮景博閉着眼，長睫毛搭在下眼睑上，還是潮濕的。

　　小嘴巴嘟着，紅彤彤的，看着就像是在跟誰賭氣的樣子。

　　楮墨在一旁看着，心裡竟然還挺高興。

　　雖然景博是受苦了，可是……他們三個人，很久沒在一起了。

　　“墨少。
”

　　門口，容曜走了進來。

　　站在楮墨身後，小聲說道：“時間不早了。
”

　　“嗯？
”

　　楮墨挑眉，乜眼，“那怎麼了？
”

　　“墨少。
”

　　容曜壓低了聲音，“霍湛北派人暗中跟着時小姐的。
”

　　聞言，楮墨立時皺緊了眉頭。

　　沒錯，霍湛北怎麼可能不派人跟着？
這件事，清歡未必能察覺到，可是，容曜不可能察覺不到。

　　雖然不清楚清歡到底怎麼了，可是她現在确實是和霍湛北在一起……

　　哼。

　　楮墨勾唇，“那就讓他的人，回去告訴他，清歡壓根不想跟着他！
”

　　“墨少。
”

　　容曜皺了皺眉，有所顧慮。

　　“如今的霍湛北，可是個瘋子……”

　　楮墨蹙眉，擡了擡下颌：“那你看，她現在會離開嗎？
”

　　容曜語滞：“……”

　　“要不這樣吧。
”

　　楮墨勾唇，“你去，你去叫她走……反正我不去。
她現在不喜歡我，可能更想看見你。
”

　　“這……”容曜無奈。

　　隻要事關時小姐，墨少就會變得很幼稚。

　　容曜低下頭，算了……當他沒說過。

　　正準備走，口袋裡手機響了。
容曜掏出來，看了一眼，立即……神色慌張。

　　楮墨都看在眼裡，勾唇哂笑。

　　“慕十瑜？
”

　　容曜皺眉，有些慌張。
“不知道她從哪裡來的我的号碼，最近總是……”

　　“這有什麼難的？
”

　　楮墨笑道，“她好歹也是慕首長的千金，想要知道一個号碼，還能辦不到？
”

　　說着，湊近容曜。

　　“說起來，她挺可愛的。
”

　　容曜臉頰一熱，眉頭皺起。

　　“墨少，你知道的……就算我心裡沒人，我和她也是絕對不可能的。
”

　　楮墨笑容斂去，默默颔首。

　　“屬下出去了。
”

　　容曜轉身，往外走。

　　“容曜。
”

　　楮墨叫住了他。

　　“是。
”容曜轉身站定，“墨少。
”

　　楮墨微微蹙眉道：“這麼多年了，還自稱‘屬下’？
”

　　容曜愣了下，“習慣了。
”

　　楮墨無聲歎息，“容曜，雖然我很少說，可是，你不是我的屬下，你是我的兄弟，知道了嗎？
”

　　“……嗯。
”容曜點點頭。

　　“知道什麼？
”

　　楮墨失笑，“我的意思是，如果你想報仇，我站在你這邊，有需要的話，我會幫你。
”

　　容曜搖搖頭，笑意苦澀。

　　“謝謝墨少，我沒想過報仇。
”

　　說完，轉身出去了。

　　楮墨蹙眉歎息，沒想過報仇嗎？
他曾今也以為，這麼多年，容曜已經忘記了。
或者說，至少是淡忘了。

　　可是，近來，和慕家來往，他才發現……壓根不是那麼回事。

　　仇恨，從未在容曜心底抹去。
就像傷疤，不去碰就不會疼。

　　容曜隻是無奈，大仇無法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