審訊室。
警察将殷城幾家大型醫院的接收的急診病人的名單、聯系方式的文件放到陸默和劉婉甯面前,“你們仔細看看這些人是不是你們的微店裡買個東西?
”
劉婉甯看也沒看,就否認道:“不是,我們的東西沒有任何問題,你們别想往我們身上潑任何髒水!
”
陸默将那些名冊一一看後,說道:“來我們店裡的人都是熟客,他們的信息我都有印象。
這上面有三個人是在這兩天購買過我們店裡東西的人,一個買的是米餅,另外兩個是鹵味!
”隊長滿意地點點頭,“總算有一個人肯說實話,我還以為你們夫妻兩個都是厚臉皮的人。
有關你們店裡經營的事工商局的人會跟你們說你們的問題,該罰多少你們看着罰。
今天讓你們兩個過來是因為另外一
件事。
”
隊長說着示意同事點開一個視頻,上面是劉婉甯在新聞鏡頭裡說的那些話。
陸默看到了一分多鐘,難以置信地看向劉婉甯,“老劉,你今天出去一天就是做這個?
你這麼說小語你不覺得心裡愧得慌嗎?
”
劉婉甯梗着脖子說道:“有人跟我說咱們言言失蹤之前最後見她的人就是陸一語,我這麼說不對嗎?
陸一語從小到大念的都是重點學校重點班不對嗎?
咱們言言的學校卻很普通。
我哪句話說錯了?
”
陸默搖了搖頭,對李隊長說道:“李隊,不好意思,我愛人思女心切才這樣。
你們千萬别把這種視頻放出去,尤其不能給我的大女兒看到,她會傷心的。
”“知道會傷害你們的大女兒,你們還找了電視台拍下來?
要不是有人把母帶截下來,這些東西今晚就在全市的新聞裡放了。
你們的大女兒就是你們小女女兒死亡或失蹤的最大嫌疑人,那時候她要面臨什麼境
地,你們能想象嗎?
”
劉婉甯搶白道:“我說的哪一句有錯,你們怎麼全站在陸一語那邊?
”
李隊看着劉婉甯,對這個頑固不靈的法盲女人無語了。
他轉向陸默,說道:“老陸,你先登記一下,要是證實那幾個人是因為你們夫妻的東西住院。
醫藥費你們要全部負責,然後罰款、關店。
這些事你有個心理準備,登記完之後你就先回去,我還有事跟劉婉甯
談。
”
陸默不安地看着李隊,“李隊長,該我們承擔的責任我們不推脫。
我愛人她最近想孩子想得多,容易焦躁、緊張,我還是陪着她吧,算是給你們添麻煩了。
”
“老陸,你都是我叔叔輩的人了,你的态度我也挺滿意的。
但辦案有辦案的章程,無關人員都得回避,你還是先回家吧。
”
陸默握了握劉婉甯的手,劉婉甯沒經曆過這樣的事緊張地回握陸默的手,“老陸,你不能走,我不想待在這種人不人鬼不鬼的地方。
”
“李隊長不會為難你的,我到外面對等你啊。
别緊張,沒事的。
”陸默拍了拍劉婉甯的手背,佝偻着背出去了。
陸默坐到審訊室外的長椅上,想到老劉今早給小語寄快遞的事,心裡不由得緊張起來。
今天老劉到底寄了什麼給小語?
陸默躊蹰了半晌之後,決定先回家看看,等會兒再回來等劉婉甯。
陸默出了總局之後,就急沖沖地打了輛車回家。
回到家後,陸默直接跑到陸一語的房間前,推開房門。
陸默環視了房間幾圈,才發現他放在小語床頭的布娃娃不見了。
陸默心裡咯噔了一下,老劉這人真是沒法說了。
他也是過了很久才明白那個布娃娃對小語的重要性。
對小語而言,那個布娃娃就是家。
隻要娃娃在,無論她多難受,對這裡有多失望,這裡都還是她的家。
老劉今天突然把娃娃寄走了,那代表什麼意思不言而喻。
小語收到娃娃後會有多傷心。
陸默坐在陸一語纖塵不染的床上,心裡格外的沉重。
他得好好跟老劉聊聊了,否則以老劉這性子誰知道以後她還會幹出什麼事來。
小語就算再堅強,她也是個人,被自己的父母這麼傷不難過才怪。
陸默想着拿起手機,翻開通訊錄,找到陸一語的号碼。
猶豫了許久過後,決定給她發了一條信息。
“小語,我失言了,還是忍不住給你發最後一條信息。
我現在才知道你今天收到了個什麼樣的包裹,讓你傷心了。
我沒有資格再厚着臉皮稱自己是你的爸爸,也沒有福氣擁有你這麼好的女兒。
小語,你的親生父親曾經來家裡找過我們,他看起來是個很好的人,家境也好,最重要的是他比我們更心疼你。
要是有一天他去找你,帶你回家的時候,你别留戀我們,好好回你自己的家,過你的小日子。
是我們對不
起你,你不該再為我們做的任何事情傷心。
”
陸默斟酌許久之後,寫上最後一行字,“把對你而言不愉快的家、不友好的‘親人’從心裡挖走。
我們不值得你惦記。
”
陸默寫完這句話,眼淚難以自控的滑了下來,還是抖着手把信息發了出去。
這是他作為小語曾經的父親該有的态度,親自斷了他虧欠的女兒的念想。
小語是個對感情猶豫不決、不會輕易放下的人,正因為如此,這麼多年來小語一次又一次地被他們傷害。
到最後,甚至直接把她對家最後一點念想給毀了。
他也該對她放手了。
他過去不是位合格的父親,這一步由他來走是最好的。
陸默做完這一切之後,站起來帶上房門出去了。
陸默進廚房簡單地熱了剩飯剩菜,把劉婉甯之前買的鳕魚收進冰箱裡。
一個人沉默地吃完飯後,收拾了廚房就提着個保溫盒去派出所了。
一位警員看到陸默去而複返,說道:“你還是回去吧,這事兒有點麻煩,這幾天怕是都出不去,以後是什麼情況也還不清楚。
”
陸默不确定的問道:“同志,你說的是劉婉甯的事?
我愛人也沒錯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怎麼會進派出所幾天都出不來?
”“這個不好說,我是看你認錯态度不錯,也挺不容易的,給你提個醒。
你先回去吧,東西也拿回去。
在這邊吃喝和必要的休息保障,不會出現虐待嫌疑人的情況,請你放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