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點見識在陶先生面前丢人現眼就不錯了。
你應該多跟陶老交流,他能給你的建議一定會更好。
”
“他确實跟我說過很多話,但我隻是個三十歲的年輕人,老人的超然、智慧我沒有。
我需要同齡人的建議和不時的提醒。
”
“陶先生這話我特别愛聽,但我比較擔心你是随口說說,然後我聽進去,那樣真是太尴尬、太丢人了。
”陸一語笑眯眯地說道。
陶思溫沒想到陸一語會這麼直截了當地把這話問了出來,發現這樣的陸一語比平時都要更具親和力,更像是一個真實存在的人,而非應答、進退都很妥當的職場女性。
“我是認真的。
”
陸一語笑着點點頭,晃了晃手裡的邀請函,“那我可厚着臉皮去了。
”
“我們周末見。
”
“周末見。
”
**
工廠項目的開業典禮在周六早上,陸一語跟霍予沉提過這事兒。
霍予沉到時候是以陶老的晚輩去參加典禮,陸一語和餘郝則是分别以曾經參與該項目以及行業的翹楚受邀。
餘郝确實是殷城建築業的翹楚,她的性格、設計都很鮮明,别人就算要模仿都很費盡,她的思維非常跳脫,風格也一直在變化,每一次變化都讓人眼前一亮。
陸一語在進入聞道設計之後,曾聽過不少餘郝的事,說是她受到不少國内外行業大家的青睐,意欲收她為徒。
但餘郝對這類事情沒興趣,都沒給予正面答複。
陸一語發現她跟餘郝的距離真是猶如天塹。
不過,她走的路線跟餘郝的也不太一樣。
她在五年内很可能做的都是商業性建築,帶有明顯個人特色的作品她一是沒機會接觸,二是她的名氣和實力還需要大量的實踐來打磨。
而等到她想轉型的時候,可能要以比這幾年來的艱辛的總和來轉型。
任何風格都是一把雙刃劍,會顧此失彼。
就算是餘郝也會面臨這樣的問題,隻不過餘郝面對這類問題不會像她這樣捉襟見肘。
陸一語倒沒多擔心以後可能面臨的問題,那時候她有經驗、有一定的經濟能力,如果沒有遇到合意的項目她可以選擇暫時停下來,等她想要的項目或自己打磨也可以。
況且,她身邊還有霍予沉,有人會養着她,她無需太過糾結。
周六,陸一語和餘郝一起做完造型後就出發去了工廠原址。
幾個月不見這裡已經完全變了模樣,比陸一語之前看到的圖紙還具有震撼力。
随處可見禮賓和侍者,會場井然有序。
陸一語和餘郝簽到後,各領了禮賓送的一袋小禮品。
淩芒雪和黎響也來了。
淩芒雪拉着黎響跑了過來,“一一、餘博士,你們好啊。
”
餘郝淡淡地點點頭,并沒有熱絡的表情。
陸一語也點了點頭,“大小姐,你代表你們公司過來?
”
“我大哥會來,我今天是以小響子的未婚妻的身份來的。
”
“姑奶奶,你小點聲兒,周圍都有人看着呢。
”
淩芒雪吐了吐舌,“忘了忘了。
”
餘郝則直接越過淩芒雪去放有她名牌的位置上坐下了,坐下來之後才發現她旁邊座位的名牌是淩芒偉的。
黎響不解地看着餘郝的背影,“陸一語小姐姐,你這個同事真有個性。
”
“她人很好,隻是不太愛客套。
”
淩芒雪:“看不到她這臭脾氣,我還是挺欣賞她的。
一碰到她,我就又看不順眼。
”
陸一語沒對此再說什麼,她覺得餘郝和淩芒雪曾經應該有過不快。
這位見忘的大小姐應該早抛到腦後了。
陸一語轉而說道:“你家小響子今天是半個主人,應該挺忙的,你趕緊陪他去忙。
我看看陶老有沒有時間,厚着臉皮跟他老人家套個近乎去。
”
“陶老、陶先生、思溫在主廳,就是你之前常呆的廠房。
你過去看看,要是人少你就舔着一張厚臉沖上去吧。
”
陸一語笑着朝廠房走去,卻看到淩芒偉坐到了餘郝身邊。
這兩個人還真有意思。
餘郝正垂眸看桌上的邀請函和節目表,感覺到身邊的位置有人坐下時,并沒有擡頭。
淩芒偉調換了個位置,用身體幫餘郝擋住太陽光,輕聲道:“在大太陽底下用眼容易傷眼。
”
他說完把一副黑框眼鏡放到餘郝的面前,“這個鏡片做了防藍光和過濾紫外線的功能,你試試看。
”
餘郝沒有伸手去碰眼鏡,合上了手上的節目單,說道:“我現在的情緒不太好,你需要離我遠一點,否則我不知道接下來我會說了什麼傷人傷己的話。
”
“是小雪讓你想起了什麼嗎?
”
“我不确定,但我知道那種感覺不太舒服。
”餘郝收拾了臉上有些淩亂的神情,問道:“你或你的家人是不是曾經做過傷害我的事,但我忘了?
”
淩芒偉臉色微變,“是我做過傷害你的事。
”
“做了什麼?
為什麼我父母和予沉從來沒有跟我提過,他們也沒有在我面前說過你和淩家半句話?
”“他們了解你,不想讓你生活在别人的講述裡。
餘郝,我也不會跟你描述以前的事,我甯願等你自己想起。
你恨我也好,不願意再見我也好,我都不會站在我的角度跟說以前的事。
我需要你自己本人想起來
,然後給我一個答案。
”
餘郝皺了皺眉,拿起那副黑框眼鏡戴了起來,語氣裡有難得的挫敗,“我想不起來。
”
“想不起來也沒關系,我等你想起來。
”
“所以你要跟耗一段很長的時間?
”
淩芒偉毫不猶豫地點點頭,“對。
”
“你有這些時間,為什麼不重新喜歡一個女人?
重新找一份全新的愛情、愛一個全新的人不是更好?
執着于以前的人和事純粹是跟你自己過不去。
”“我也想,但我做不到。
”淩芒偉溫柔地朝餘郝笑了笑,說道:“經曆過你這麼特别的人之後,其他人全都索然無味了。
餘郝,我們從十幾歲就認識,現在三十幾歲了,所有好的壞的事都隻對你一個人做過。
你覺得還有誰能替代你的位置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