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座偏僻府宅的房間内,坐着的是一個相貌極普通的人,除了眉宇間的氣勢之外,沒有任何突出之處,扔在人群中很容易就找不到了。
但就是那股氣勢,讓蕭千寒眉頭一凝!
那不是普通的氣勢,是久居上位才能夠形成的,而且是日積月累!
這樣的氣勢她見過不少,但無一例外,對方全部都是一方王者,絕對的王者,就連在幕府府主等人的身
上也不曾見到!
在北武洲,身上有這種氣勢的人也不多,雲景塵算一個,雲景逸也算一個,再有就是先皇帝了。
眼前的這個人,至少有三分跟雲景逸相似!
“主人。
”阿奴進去單膝跪地。
“嗒,嗒!
”那人隻是端着茶杯,用杯蓋輕輕撥弄着茶水。
阿奴也不敢繼續開口,屋子裡就這麼沉默着。
也許是茶水涼了些,那人喝了一口後又将杯盞放下,“人呢?
”
“按照您的吩咐,已經騙過去了。
估計一時半刻回不來。
”阿奴連忙回答道。
“是嗎?
那我為何能感受到她的氣息?
”那人的語氣不變,很是輕緩,但内容讓阿奴渾身一緊。
“也,也許是屬下跟她一同趕路,身上殘留了些許她的氣息吧。
”阿奴解釋道。
“殘留?
”那人擡眸掃了阿奴一眼。
阿奴瞬間感覺仿佛墜入了一個刀井!
所謂刀井,就是一口遍布刀刃的深井,井壁上是一圈刀刃,全部向上,隻有中間的狹小位置是安全的!
就算落入的時候不曾受傷,但也一點都不能動了!
動,必受傷!
“你在我眼前,而她的氣息,”那人忽然将目光轉向窗外蕭千寒的方向,雙眸的厲芒猶如實質,激射而出,“蕭千寒,我們許久未見了,隻是躲在暗處偷看嗎?
”
蕭千寒心頭一沉,隻感覺一陣淩厲的風撲面而來,甚至将窗戶都刮的沙沙作響!
下一瞬,她直接推開窗戶,翻身跳了進去。
此行沒有退路,既然被發現了就正面相對,也能省去不少時間。
不過剛剛那人的一雙目光,着實讓人心驚!
她也見過不少心旋境修煉者,沒有一個能夠達到如此程度的!
“放了他。
”這是她的第一句話。
不論阿奴如何,這是她承諾的。
那人的雙眼直視看着蕭千寒,擡了擡手,示意阿奴可以出去了。
阿奴看了蕭千寒一眼,頓了一下立刻起身退了出去,并且離開了府宅。
屋内,那人看着蕭千寒,嘴角微勾,年輕的面龐上帶着略顯老氣的笑意,“沒有想到,我們再一次見面會是在這樣的情景之下。
”
“你不殺我嗎?
”蕭千寒淡定反問。
“殺你?
”那人輕笑了一聲,“當然!
不過不是現在。
”
“哦?
那剛好,在你殺我之前先回答我幾個問題吧。
”蕭千寒道。
那人有些好笑的搖頭,“你還是那麼淡定,說吧,什麼問題?
”
“東力洲用生命之力煉制丹藥的地方在哪?
”蕭千寒直奔主題,确定對方知道,并且會如實回答。
“那個地方的确就在萬力城,但是憑你一個人的力量是不可能進去的。
”那人道,語氣很确定。
“你可以幫我。
”蕭千寒陳述道,不是詢問也不是探讨。
“幫你?
我沒記錯的話,我們至少也是敵人,而不是盟友。
”那人道。
“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更何況,你随時可以殺了我。
”蕭千寒直接的讓人詫異。
偏偏那人并沒有完全拒絕,語氣也仍舊平緩,“我雲景逸活了這麼久,你是第一個把讓我幫忙說的理所應當,而且讓我無法反駁的敵人。
”
“我很榮幸。
”蕭千寒簡單說了四個字,便盤膝坐下,開始修煉了起來。
起初她隻是懷疑這個人就是雲景逸的一個分身,對方的第一句話開口,就讓她完全确定了!
符合那句話情景的,隻有雲景逸一人!
而雲景逸不殺她的原因也很簡單,因為他的目标是狼無情!
阿奴離開府宅去了哪裡,她和雲景逸都一清二楚,雲景逸不急于動手就是在等狼無情這個救兵到!
阿奴之前有句話說的是真的,狼無情現在的情況很特殊,輕易無法離開,而雲景逸不想等,或者不願意等,就想了這麼個辦法!
至于殺死自己,她相信雲景逸有那個實力,但是不會輕易動手,不然也不會如此大費周章的讓阿奴把自己引到這裡,而不是親自出手抓住自己!
就連這具分身都不能長時
間的在此停留,不然也不會隻有在阿奴找他的時候才會出現在這座府宅。
别忘了,她當初可也算擊殺了雲景逸的一個分身的!
修煉分身極其不易,尤其是修煉到雲景逸這個地步就更加不易,一個分身就等于一條命!
雲景逸越不敢出手,就證明受到的約束越大,她的機會也越大!
“那張圖紙,是你放出去的吧。
”蕭千寒沒有睜眼。
“圖紙?
”雲景逸擡眼掃了蕭千寒一眼,輕笑,“你越來越會詐了。
”
“因為那件事情隻對你有利。
”蕭千寒繼續道,很确定的語氣。
“哦?
洗耳恭聽你的理由。
”雲景逸既沒有點頭承認,也沒有否認。
“沒有理由。
”蕭千寒的回答很簡單,“你做事一向如此。
”
當初皇宮裡,邬玉晴等一衆妃嫔,加上那個王公公,所有人的一舉一動都在雲景逸的計算當中,根本無需開口,甚至連一個眼神都不需要,結果就會是他想要的結果!
如此深沉恐怖的心思,她自問還達不到那個地步。
她不知道雲景逸究竟要做什麼,隻記得幻帝說過他圖謀極大。
“哈哈!
好!
好一個我做事一向如此!
”雲景逸大笑了一聲,将茶杯裡的茶一飲而盡,“既然如此,那你繼續下去便是。
”
不是答案的答案。
蕭千寒面色不變,心底微微動了一下。
這才是最難分析的,也是最難猜測的,不過也是最正常的。
不然,就不是雲景逸了。
沒有再提問,直到狼無情的到來。
雲景逸眸光不着痕迹的亮了一下,蕭千寒也睜開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