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巅之上,冷風瑟瑟。
顧恒生的身體已經沒有知覺了,他其實不知道自己還可以撐多久。
顧恒生隻是想拼着最後的這一口氣,堅持着将這一切解決了。
一杯一杯的美酒入肚,顧恒生品盡了人生百味,世俗中的各種辛酸苦辣都嘗遍了。
他的腦海中一直回蕩着白衣仙的畫面碎片。
有時候顧恒生都在想,自己到底是一個獨立的個體,還是說隻是一顆棋子呢?
顧恒生迷茫了。
仙,真的那麼遙不可及嗎?
顧恒生的靈魂力量已經到達了仙的層次,如果根基不損,順其自然的修行,必可登臨仙道之巅。
可是,顧恒生的身體十分的糟糕,沒法修複了。
“爹!
”
不久後,顧修傑與李秋柔從百國之地趕了過來,同時還有顧老爺子等人。
“恒生”顧老爺子等人以為這個世界要崩潰了,這輩子再也看不到顧恒生了。
當看到顧恒生滿頭白發的坐在那山峰之巅,看起來比他還要蒼老,老淚縱橫。
顧恒生感覺到了李秋柔等人的到來,回頭看了一眼,嘴角浮現出了一道暖人的笑容。
看着自己的親人全都安然無恙,顧恒生認為自己做的一切都值得了。
李秋柔等人很想上去看看顧恒生,撫摸一下顧恒生的面龐。
但是,他們都止步了,遙遙的望着,不敢靠前。
“不知道他還可以撐多久,将最後的時間留給他自己吧!
”
墨依白發話了,無人反駁,盡皆沉默。
顧恒生坐在山巅,等候着北宮昕的到來。
存活下來的世人望着浮生墓的方向,眼神敬畏,有的人甚至直接雙膝跪地,叩首道謝。
數日後,又有人來到了浮生墓。
劍尊獨孤殇。
獨孤殇站在遠處,與顧恒生對視了一眼。
兩人一句話也不說,一個眼神便已明白了各自心中想要表達的意思。
“我若不死,劍道不止。
”
獨孤殇一直都在修行,從未停下過自己的腳步。
他要的是追尋劍道的巅峰,至死方休。
獨孤殇留下了這一句話以後,轉身離開了,不知去向。
可以肯定的是,獨孤殇是追逐自己的道去了。
萬古悠悠,凡修行之人,皆向往着“仙”。
如今,被塵封于無盡歲月的仙道終于被揭開了一角秘密,引得諸多修士心神震動,欲要膜拜顧恒生。
可惜,無論是誰都無法靠近顧恒生,更别提近距離的論道了。
“顧兄,我來了。
”
又一段時間,塵道宗的百裡塵乘風而來,淩立于虛空之中,與顧恒生相隔萬裡之遙。
顧恒生給了百裡塵一個微笑,像是看到了自己與百裡塵剛剛見面的時候。
當時,百裡塵還是一個剛剛邁入修行不久的毛頭小子,顧恒生則是已經名動諸天了。
百裡塵緊靠着自己一個人,便想着光複道宗。
當時不知道有多少人譏諷嘲笑過,都認為百裡塵是不知所謂,癡心妄想。
後來,百裡塵徒步萬萬裡,悟道數千載。
最終,百裡塵淩駕諸天之上,重建塵道宗,八方來賀,一舉奠定了塵道宗頂尖勢力的根基,無人敢欺。
“多謝。
”
百裡塵心中有千言萬語,卻怎麼也開不了口,最終隻是對着顧恒生所在的方向沉沉一拜。
一路走來,若是沒有顧恒生的扶持,百裡塵很難讓塵道宗再現輝煌。
浮生墓的衆人默默不語,就這麼靜靜的望着山巅。
這麼多事情,顧恒生一時半會真的難以消化。
他每時每刻都在心底自問着,自己存在的意義究竟是什麼?
一顆逆亂大道的棋子嗎?
如顧恒生這樣的人物,怎會甘願成為棋子呢?
這件事一天想不通,顧恒生便會多一天沉寂在白衣仙的過往中,無法自拔,道心難以通達。
不過,目前看來道心是否有損已經沒有必要了。
顧恒生耗盡了壽命一戰,身體千瘡百孔,不知還可以撐多久。
佛子沒有降臨浮生墓,隻是遙遙的望了一眼,道了一句:“南無阿彌陀佛。
”
佛子少言寡語,其實對人心極為的了解。
不然的話,他如何可以普度世人呢。
半年以後,顧恒生依然坐在山巅,一動不動,如同一句雕塑。
世間共分十四州,漸漸的恢複了平靜。
不過,世人依舊生活在惶恐的日子裡,生怕下一刻便會面對死亡,每個地方都是死氣沉沉的氣氛。
又過去了兩年,顧恒生輕輕合着雙眼,沒有任何的動作。
浮生墓上下,無一人上去打擾,或者說他們害怕上去後發現顧恒生的生機已經斷絕了,不敢面對。
即使是浮生墓主墨依白都無法确認顧恒生究竟是活着,還是死了。
顧恒生不在大道五行之中,墨依白的紅塵道感受不到顧恒生的生息。
“浮生帝君,坐化了嗎?
”
兩年多過去了,世間強者全都注意着浮生墓,沒有一日松懈過。
可是,他們看着顧恒生保持着同一個姿勢這麼久,難免不會多想。
“極盡升華的一戰,難道連你也撐不過去嗎?
”
諸帝感知不到顧恒生的存在,也不敢用神念進行探查,隻能暗暗的猜測着。
“帝君的一生,充滿了傳奇的色彩。
若我等還有未來,定要将帝君的生平經曆撰寫成書,供後世之人銘記。
”
許多的老古董一個接着一個的認為顧恒生死了,心生悲涼。
極盡升華的一戰,壽命枯竭。
這種情況,大帝都逃不過一死。
“除非”李秋柔蓦然想到了一件事,她不管其他人的勸阻,強行要沖上浮生墓的山巅。
“柔兒,你要做什麼?
”
顧老爺子不懂李秋柔為何要突然沖向山巅,焦急問道。
“爺爺,你相信我。
”
李秋柔不好解釋,隻是給了老爺子一個眼神。
老爺子讓開了路,他信任李秋柔,無條件的信任。
“丫頭,他若是想這麼做的話,肯定就不會等到現在了。
你的選擇,可能并非是他的選擇。
”
墨依白一下子就看出了李秋柔的舉動,沒有阻止,也沒有支持。
李秋柔望着顧恒生的身影,擲地有聲:“我是他的女人,有資格替他做出決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