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林裡有很多大小不一的石塊,韓平和幾個小弟正坐在那些裡賣上休息。
當然,他們也很好奇,時不時的抻長脖子向宋一然那邊張望,可惜什麼也看不到,隻能看到雷千鈞挺拔的身影擋在那兒,像一尊門神似的。
“平哥,你說那宋姑娘真敢撿屍啊!
?
”
“那不廢話嘛!
”不等韓平回話,另一個小弟就接過話茬,“你瞧那位,像是凡人嗎?
當初她踹凡哥那一腳可是不輕,晚上回去的時候,平哥胸膛上好大一烏青,到現在都沒消呢!
”
幾個人面面相觑,對幾天前發生的事情都是記憶猶新。
那位身手利落,發起狠來不輸男子,可沒有表面上看起來那麼柔弱。
“行了,都少說兩句吧!
”韓平莫名煩躁,心裡不太舒服。
“平哥,你這是咋了?
”剛才不是還好好的嗎?
難道是因為覺得自己被一個女人踹了,所以覺得臉面上過不去?
就在這時,一直沒有說話的範興揚道:“你們知道什麼啊,我表哥還不是惦記我姑姑嘛!
那許爺規定的時間就在明天。
”
是啊,就在明天了!
“那咋辦?
”秦小虎問道,他還是個孩子,什麼多事情都不太懂。
十六歲,要是往前推十年,這個年紀都可以說媳婦了。
“咋辦?
”韓平狠狠的吐了一口濁氣,這才覺得舒服了一些,“能咋辦?
”現在他就指望那兩位神了,隻要他們能幫自己救出老娘,就算他們要自己當牛做馬,他也認了。
與此同時,宋一然也已經把宋老爺子的屍骨全部撿了出來。
她松了一口氣的同時,目光卻在墳坑裡不斷的搜索起來。
宋老爺子的骸骨上沒有任何傷痕,頭骨完好無損,胸骨,胫骨上都沒有任何的傷痕。
骨化症狀明顯,初步判斷,應該是排除暴力他殺的可能性。
從骨頭的顔色分析,也基本排除中~~毒的可能。
其實對于宋老爺子的死因,宋一然心裡是有數的,他殺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在原主的記憶中,宋老爺子的身體是一天比一天虛弱,久病不愈。
但是宋一然知道,他是營養不良,休養不當,小病拖成了大病,油盡燈枯而死,說白了,就是各器官都衰竭了。
況且當時衆人眼瞅着宋老頭下葬,趙小冬也在,如果他真的是被害死的,趙小冬不會隐瞞這一情況的。
别人她都信不過,但是她信得過趙小冬。
然後……
那些人要宋老爺子的屍骨做什麼呢?
宋一然的目光在宋老爺子的屍體上掃了幾眼,嗯,一切正常!
難道說當時他身上有什麼東西?
?
宋一然蹲到墳坑裡,仔細的扒拉起來。
任何一塊小石子,小土坷都不放過,甚至每次摸到土疙瘩,都要捏一捏,以防裡面有什麼東西被她錯過了。
結果一無所獲。
看來,是她的思路有問題。
宋一然跳出墳坑,将棺材打開,把宋老爺子的屍骨一塊一塊的擺進去。
白色的床單一揚,直接蓋在屍體上面。
她将手套和工具這些東西丢到空間裡,确保不會被别人發現。
就在她要關上棺材蓋子的時候,有人握住了她的手,幫她一起把棺材闆蓋好。
不用回頭,她也知道這個人是雷千鈞。
“是不是傻,為什麼不叫我一聲。
”
“我力氣大嘛!
”
下葬的棺材是要釘死的,但是他們要把宋老爺子送去火葬,所以這一步可以省略。
韓平一看完事了,趕緊招呼小弟們過去。
幾個人出力,不一會兒就把原來的墳坑給填了。
宋一然也沒忘了幫老馬頭立碑修墳的事,心想着這事兒就交給韓平吧,如果他願意的話。
重新把棺材和圓木綁到一處,幾個小夥子擡着棺材往山下走。
宋一然一邊走一邊揚紙錢,心裡不免歎息一番,隻怕宋老爺子在這世上,最後也就隻剩下這一坯土了,世上走一遭,何人不是如此呢!
俗話說上山容易下山難,擡棺下山更是不容易。
不過好在過程雖然一波三折,但是結果卻還是很順利的。
棺材被很順利地擡到了老馬頭家的小院。
“這院子,還是趙嬸為了我的安全後蓋的呢!
”宋一然跪坐在棺材前面,往火盆裡扔紙錢,自言自語地道:“把外公帶回海市,怕是再沒有機會回來了!
”
雷千鈞一直陪着她,他能感受到宋一然的心境複雜,此時宋一然在他眼裡,不是那個萬事不愁,心性開朗的小丫頭,而是一個心思很重,擔憂前路程的普通人。
宋老爺子回到海市以後,她心裡應該空落落的,再無牽挂了。
“然然,你還有我呢!
”
宋一然勉強一笑,她心情确實不怎麼好,也沒說什麼。
沒多久,殡儀館的車就來了。
不用宋一然和雷千鈞吩咐,韓平他們就把宋老爺子的棺材給擡到了車上。
“你們回鎮上等消息,他們不是明天到嗎,估計不會太早。
我辦完這件事,會去找你們,安心。
”
韓平忐忑的點了點頭,“好!
”
雷千鈞和宋一然開車跟着殡儀館的靈車後面,緩緩的向殡儀館開去。
這是宋老爺子人生中最後的一道路程,雖然車開得慢,但是道路總有盡頭,就像人生一樣。
整口棺材被推進了煉人爐之中。
宋一然不想哭,但是她覺得很冷,就在等待宋老爺子骨灰的這個過程中,她一直都是抱着自己的雙臂,身體也微微顫抖着,好像有些害怕。
雷千鈞心疼極了,也顧不上别人怎麼看他,連忙将宋一然摟在懷裡。
她的指尖特别涼,眼神也是涼的,但雷千鈞卻覺得她身上湧起了無比堅定的信念和勇氣。
“然然,别怕!
我在呢,我一直都在。
”
宋一然點了點頭,但是這股寒意是從她心底竄出來的,她也控制不了。
終于,機器停止了運轉。
宋一人擡眼看去,知道她什麼都做不了。
她能做的隻有等待。
終于,宋一然看到有人捧着一個黑漆漆的盒子,一步一步朝她走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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