鋪子裡太多人買幹貨和糖果過年了,劉文瑤在忙着給客人稱東西。
聽見自家相公喊自己的聲音,她探頭看了過去,看見了自家妹夫來了,忙道:“妹夫等一等,我幫客人稱一下東西就過去。
”
弱水忙道:“不急,不急。
大姐,你先忙。
”
劉文瑤說了一句後就忙着打算盤,算帳沒聽見,因此沒回應。
弱水将兩袋東西放下對張成業道:“姐夫,這是年禮,車上還有,我去搬過來。
”
萱寶已經被張成業抱在懷裡了,她舉起手中的籃子:“大姨夫,這是我撿的野鴿蛋和野鴨蛋,還有一些王八蛋,給親家奶奶吃,大姨夫和大姨母吃,還有給幾個表姐吃!
”
張成業看見這麼多東西忙道:“哎呦,你們送那麼多東西過來幹啥?
你們又不是不知道鋪子啥都不缺。
車上的東西你不要去取下來了,我不要,你給爹送去吧!
”
然後他又對萱寶道:“鴿子蛋可是好東西,萱寶撿的蛋,萱寶自己吃,不用給表姐吃!
”
說完他又趕緊對着鋪子内某個方向道:“蕊姐兒,蕾姐兒,梅姐兒,萱寶表妹來啦,你們快過來帶小表妹去後院玩。
”
張成業和劉文瑤兩夫妻一共生了三個女兒,沒有兒子。
這時,三個梳着雙丫髻的小姑娘,從鋪子的兩個角落跑過來。
鋪子太多人來買東西了,她們都被自己的爹娘安排到各個角落守着,看着客人挑東西,免得有人順手牽羊,将店裡的貨物偷了。
年底了,小偷小摸的人多了起來,雜貨鋪每天都有人偷東西。
“萱寶表妹,聽外祖父說,你會說話了對不對啊?
!
”
“萱寶表妹,你喊一聲二表姐我聽聽,我給你糖糖吃哦!
”
“萱寶表妹,喊我!
喊我!
”
幾個小姑娘一下子跑到了張成業身邊,圍着他懷裡的萱寶轉。
弱萱甜甜的和三哥表姐打招呼:“大表姐,二表姐,小表姐。
”
張成業将萱寶放在,然後對三個女兒道:“你們帶萱寶去後院玩。
”
三姐妹立馬拉着萱寶的小手,簇擁着萱寶進了後院。
“萱寶,你喜歡吃什麼糖?
堅果,瓜子吃嗎?
我拿給你吃。
”
“萱寶,你喜歡吃什麼果子?
我拿給你吃!
”
“萱寶,你吃餅子嗎?
我拿給你吃。
”
三姐妹一邊拉着小表妹往後院走,一邊熱情的道。
張家的家底還算豐厚,張成業父子做生意厚道,因此雜貨鋪的熟客很多,回頭客也多,來過他家買東西的客人下次都會來他家雜貨鋪買。
生意好,銀子就賺得多,兩輩人累積下來的财富讓張家的雜貨鋪從一個門面,擴大到三個門面。
張家的後院也從一個小院變成了大院。
後院裡種着兩棵石榴樹,大概是買回來的石榴樹品種不好,石榴樹上面吊着幾隻有核桃大小的石榴。
這麼小的石榴,裡面根本沒有石榴籽,結的果根本不能吃。
此刻石榴樹下坐着三母子和一個老婦人,石桌放着各種堅果,糖果和點心。
地面上滿是瓜子殼和堅果殼。
張笑利聽見了三姐妹熱情的話語,回頭看了一眼,看見弱萱,又聽見三姐妹喊她萱寶,就知道她是弱家那個出了名的癡兒,忍不住酸言酸語道:“呦,打秋風的一家子來了?
我說蕊姐兒你們幾姐妹是不是有點擰不清,你親表哥表弟來了,你們都舍不得拿那麼多東西出來呢!
什麼糖果,餅子的!
”
她身邊兩個男孩紛紛伸手護着桌子上的東西:“這些都是我們的,不能給她吃!
”
三姐妹看見他們坐在這裡,臉色變得不安,紛紛小聲的打招呼:“奶奶,小姑,表哥,表弟。
”
弱萱本來想喊人的,見此,就沒有說話了。
韓先生說人必先自重,然後人重之,禮節亦然。
他們如此失禮,自己何必對他們有禮?
張婆子看了一眼三姐妹,心裡嫌棄的不行,語氣和表情都表現出來了:“你們三姐妹連一個兄弟都沒有,以後你爹娘都得靠你兩個表哥表弟來養老,你們可别誰親誰不親都不知道!
”
說完,她看也沒有看弱萱一眼,站了起來往外走:“我去看着那個敗家的娘們,回回都拿東西補貼自己娘家的人,恨不得将鋪子半空!
”
張婆子覺得劉文瑤生了三個女兒,害她們張家斷了香火,順帶的她也讨厭上了劉老頭和劉氏一家。
以前剛成親那兩年,還會給他們好臉子,也是以禮相待的,可是劉文瑤生了三個女兒後,到現在已經過了幾年都沒懷上,她的态度就一年比一年差了。
她兒子是三代單傳,沒想到娶了劉氏一連生了三個女兒,一個兒子都沒有。
早知道就不讓自己兒子娶了!
都像老劉家一樣,成絕門戶了!
她決定,劉氏下一年再不給她生一個孫子出來,她不管兒子同不同意,一定要給他納妾。
老張家的香火不能斷了!
劉氏都生了三個女兒了,一看就是遺傳到了她娘的體質,生不出兒子的料!
她真的後悔死了,早知道當初就不送兒子去那個書院讀書,讓他成了劉夫子的學生,認識了劉氏,死活都要娶回家。
張笑利的兩個兒子賈志勇和賈志文這時跟着大聲嚷嚷。
賈志文:“走!
你們是來我外祖家打秋風的,這裡不歡迎你!
這些糖果是我和哥哥的!
”
賈志勇:“表姐,你還不帶着這個傻子出去,别想吃雜貨鋪的東西!
”
他爹說過,舅舅沒有兒子,雜貨鋪将來是留給他們兩兄弟的,他們的東西不能給别人吃!
三姐妹很尴尬,她們很怕萱寶表妹傷心,可是她們更怕自己的奶奶,奶奶經常打她們,罵她們,說她們是賠錢貨,絕門戶,一時三姐妹帶着弱萱站在那裡,進退不是,不知道如何是好。
弱水這時候又摟着四匹布,提着一籠野兔,一籠子野鴿子走了進來。
張成業夫妻也提着剛才弱水放下的那兩個麻袋進來。
正好聽見了兩個孩子的話。
弱水皺眉。
張成業黑臉。
劉文瑤在二人身後難堪至極。
張婆子看着他們提着的東西,詫異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