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寒有些意外。
他沒想到對方性子雖然有些執拗,卻不是個迂腐之人。
“你倒是好算計!
”
“哼!
”
“我對命運長河不太了解,殺了我對你有什麼好處?
”
“職責所在!
”
老者漠然道:“好處隻是次要!
”
“是麼?
”
顧寒不置可否:“可你的實力比我差了一些,想殺了我,怕是不太可能吧?
”
“呵!
”
老者嗤笑一聲,道:“我可以跟你耗上一個紀元!
”
幾句對話。
聽得許廣元衆人無語至極,也心憂不已。
顯然。
這位命運鎮守和元狄那四人完全不是一個性子,像是一個說到做到的。
“老弟。
”
許廣元歎道:“咱們才剛入輪回長河,就被他追了上來,以我觀之,此人實力非比尋常,若是被他一直糾纏……遲早被人察覺,這是不吉之兆!
”
“恰恰相反。
”
顧寒想了想,認真道:“我反而覺得,這是大吉之兆。
”
“什麼意思?
”
“老哥覺得,一個尋常的超脫境和一位命運鎮守進入輪回長河……境遇有什麼不同?
”
“……”
許廣元不說話了。
境遇自然是一個地,一個天,可……你也不是鎮守啊!
顧寒也不解釋。
複又看向那黑袍老者,語氣一變,突然帶上了幾分敬意:“前輩是人族?
”
“是又如何?
”
“敢問前輩,尊姓大名?
”
“問這個做什麼!
”
“前輩莫非不敢說?
”
“呵!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
”
老者眼睛眯了眯,冷聲道:“老夫,吳思遠!
”
“原來是吳前輩!
”
顧寒恍然道:“失敬失敬!
”
“怎麼?
套近乎?
”
吳思遠似窺破了他的心思,淡淡道:“少跟我來這套!
命運鎮守,自當秉公辦事,别說是你,便是先天始祖來了,想在我這裡讨情面,也行不通!
”
“吳前輩誤會了。
”
顧寒想了想,解釋道:“隻是這輪回長河危機重重,我又是重罪在身,怕是在這長河之中寸步難行,所以……想請前輩幫我個忙。
”
吳思遠:“?
”
許廣元衆人面色古怪,突然覺得這話有點耳熟。
“幫忙?
”
吳思遠旋即反應了過來,怒極反笑:“幫你解脫好了!
”
轟!
說話間。
他身上濃郁的命運法則交織而來,須臾間已是化作了一道幽黑的鎖鍊,大手一甩,以封鎖禁絕天地輪回之勢,朝着顧寒身上落下!
可……
卻并沒有像第一次一樣,将顧寒鎖住,反而被顧寒順手抓住!
恩?
吳思遠突然覺得有點不對勁!
不是顧寒不對勁,因為他早已知道了顧寒的實力有多強橫,他奇怪的是……原本昏暗無光,隻有一片血黃色的輪回長河,為何突然變亮了?
下意識擡頭。
赫然發現頭頂不知道什麼多了一顆大星,一顆方圓萬丈的銀色大星!
“你……”
他猛地看向顧寒,心裡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你要做什麼?
”
“不做什麼。
”
顧寒擡頭看了一眼大星,微微一笑,道:“隻是想借吳前輩的道一用。
”
吳思遠:“?
?
”
“好賊子!
你好大的膽……”
轟!
話沒說完,那大星微微一顫,一道亮銀色,璀璨得幾乎化不開的星力突然垂落而下,落在了他身上!
轟!
轟!
……
星力中的茫茫衆生偉力和滅道命運法則不斷碰撞,直接在這段長河中掀起了驚天巨浪,巨浪浮沉之中,不知道多少詭異消融殆盡,不知道多少莫名存在紛紛逃竄!
好重!
鎖鍊一入手,顧寒心中一凜,竟是感覺到了幾分吃力!
眼前的吳思遠。
實力之強橫,鎮守的命運長河之寬廣,都要超過元狄四人太多,怕就是在命運鎮守之中,這樣的存在也不多。
可……
這反而讓顧寒有種意外之喜!
越強越好!
越強,此行才能越安全!
“執道?
”
“執拿我的道?
”
直到此刻,吳思遠才真正明白顧寒想做什麼,怒不可遏道:“簡直大膽!
簡直狂妄!
簡直找死!
小小賊子,不過有幾分際遇,幾分實力,竟妄想拿住老夫的道?
若是真被你得逞,老夫枉活這數十個紀元了!
”
轟!
轟!
……
眼前手中的命運鎖鍊被顧寒緊緊捏住,他不退反進,手腕忽而一抖,那命運法則鎖鍊竟是瞬間化作了一杆命運戰矛,直接貫入了顧寒的胸前!
戰矛透體而過!
一滴滴血液不斷滴落而下,每一滴都似隐藏了無盡偉力,直接攪得這片輪回長河失控暴走,卷起了億萬丈高的驚濤駭浪!
“老弟!
”
見顧寒受創,許廣元心裡一驚,忙道:“若是事不可為……還是算了吧!
這位命運鎮守的實力絕非先前那位可比的,他的道也絕對沒有這麼好執拿的……”
話沒說完!
他突然覺得眼睛有些刺痛,不由眯了眯眼睛。
回頭一看。
卻見顧寒的衆生道域之中,那顆代表着顧寒自己的巨星宛如燃燒起來了一樣,散發着璀璨無比的曜曜星光,爆發出了一道前所未有的浩瀚偉力!
外間。
戰矛入體,被大片的鮮血染得通紅,吳思遠又是發現了不對!
明明!
他才是命運鎮守,他才是這戰矛的主人,可此時竟是有了種無法掌控這戰矛的感覺!
原因自然不複雜。
他無法掌控,隻是因為被顧寒掌控了,隻是因為他的道,也被顧寒執拿了一部分!
“你!
!
!
”
又是看向顧寒,瞥見顧寒眼中的那一抹瘋狂和志在必得,他心裡猛地一沉!
壞了!
拿得動!
顧寒竟然真的拿得動他的道,拿得動他鎮守的命運法則!
直到此刻!
他才發現他小看了顧寒!
先前顧寒表現出來的實力,并非所有,隻是因為不想跟他過多故而才有所留手罷了。
可如今……
“我說了。
”
“你的道,我借了!
”
反手握住戰矛,顧寒一寸一寸将之從自己的體内拔了出來,每說一句話,戰矛的顔色便要多上幾分銀色,直至最後話音落下,戰矛離體,已是徹底化作了亮銀之色!
“你,借也得借!
”
“不借,還得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