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恒的語氣很慌亂。

　　慌亂中又帶有幾分恐懼。

　　蘇沫臉上幸福的笑頓收，一顆心像是被從天上抛進了深海裡。

　　無盡的空洞拉着她不說。

　　還有一種莫名的窒息感。

　　譚恒話落，沒聽到蘇沫回話，隻聽得到手機裡的煙花聲，抽噎着說，“姐，姐你聽到沒？
”

　　蘇沫回神汲氣，像是缺氧的魚重新獲得氧氣，“聽到了。
”

　　譚恒，“姐，你快來。
”

　　蘇沫攥緊手機，牙根也咬着，“嗯。
”

　　譚恒，“你再晚來一會兒，我就沒命了。
”

　　蘇沫，“……”

　　跟譚恒挂斷電話後，蘇沫深深看了秦琛一眼。

　　她知道譚恒那邊發生了什麼。

　　從小到大，這種劇情上演過不下百遍。

　　這也就是為什麼譚家一家子都讓着于娟的原因。

　　因為譚敬有病，犯病會殺人。

　　蘇沫看着秦琛唇角微動，沒說話，伸出手抱了抱他。

　　偷來的幸福總要歸還。

　　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

　　秦琛，“發生了什麼事？
”

　　蘇沫沒說，“去了你就知道了。
”

　　韓金梅這會兒在譚敬家裡。

　　譚敬的房子不比韓金梅那邊好多少。

　　也是老小區，買房那會兒沒有錢，買的二手房。

　　秦琛開車載蘇沫抵達小區，兩人乘電梯上樓，蘇沫靠着貼滿小廣告的電梯壁，雙手抄兜，低着頭不說話。

　　秦琛低垂眼眸看她，隐隐感覺到有大事要發生。

　　随着電梯‘滴’的一聲響起，蘇沫擡頭看向他，“秦琛。
”

　　秦琛視線始終落在她身上，“怎麼了？
”

　　蘇沫，“如果，我是說如果，你不想跟我繼續過下去，明明白白告訴我，不用同情我，也不用瞞着我，更别……”

　　别背叛我。

　　就像當初蘇承德對譚茵。

　　不愛了就是不愛了。

　　想離開就是想離婚

　　光明正大的。

　　讓這段愛情有始有終。

　　别以美好的方式開始，最後卻以背叛的方式結束，堪堪給這段愛情鍍上一層抹不去的污穢。

　　蘇沫話音落，秦琛伸手牽起她的手攥住，“不會。
”

　　蘇沫抿唇，睫毛顫了顫，沒說話。

　　兩人走出電梯，還沒走到譚敬家門口，就看到樓道裡站滿了看熱鬧的人。

　　瞧見蘇沫，這些人臉上紛紛露出了尴尬的表情。

　　“沫沫回來了。
”

　　“沫沫什麼時候回來的。
”

　　其中幾個人跟蘇沫打招呼。

　　蘇沫紅唇挑動，哪裡有往日的嬌媚，面無表情回應，“前幾天回來的。
”

　　一旁有人僞善詢問，“沫沫身邊這位是男朋友？
”

　　蘇沫開口，剛想接話，秦琛已經接過話茬，“各位叔叔阿姨好，我是蘇沫的老公。
”

　　聽到秦琛是蘇沫的老公，幾個人眼神都變了。

　　變得古怪，又鄙夷。

　　過了一會兒，有好事的說，“這小夥子是外地人吧？
”

　　說話的人剛話茬起個頭，譚家房門内忽然傳出‘哐哐幾聲’，緊接着，就是于娟和譚恒的尖叫聲……

　　在場的幾個人聞言臉色驟變。

　　蘇沫顧不得周圍人的怪異眼神，三步并兩步走到房門口，掏出備用鑰匙開門。

　　房門打開，入眼的就是狼藉一片。

　　秦琛隻看了一眼，眉峰輕蹙。

　　蘇沫回頭時，恰好看到這一幕，胸口頓時酸澀劇痛。

　　不過她沒時間多想，客廳裡，譚敬犯病，拿着菜刀到處亂砍，于娟被他砍壞了胳膊，鮮血直流……

　　蘇沫攥緊手進門，抄起靠近門廳櫃角落裡的目光，半分沒遲疑，走到譚敬身後朝着他的後腦勺就是重重一擊。

　　随着譚敬手裡的菜刀掉落，随着譚敬整個人倒下，客廳裡終于恢複了安靜。

　　約莫三五秒，于娟撒潑耍混的哭喊聲響起。

　　“不活了。
”

　　“這日子沒法過。
”

　　于娟那張嘴，邊哭邊喊，罵了老的罵小的，把譚家祖墳都撅出二裡地。

　　蘇沫淡定往倒在次卧門口的韓金梅身邊走，又淡定掏出手機撥打了救護車。

　　秦琛站在一進門的位置，看着蘇沫娴熟的動作，然後又看了看倒在地上的譚敬，聯想到許融之前的話，心裡驟緊、生疼，明白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