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間,整間艙室鋪滿了密密麻麻的蟲豸,一刻不停地蠕動,瞧得人頭皮發麻。
支狩真看見萌萌哒渾身被蟲豸覆蓋,層層疊疊起伏,散發出邪異的氣息。
萌萌哒同樣吃驚地看着他,蟲豸從她瞳孔裡鑽進鑽出,無窮無盡。
兩人意念相通,支狩真心知自己外表與萌萌哒無異,都已淪為蟲豸狀的怪物。
他連續催動魔氣,奮力向外震蕩,氣浪一波波沖刷而過,蟲豸依然緊緊黏附在他身上,以肉眼可辨的速度繁衍滋生,整具魔軀仿佛變成了蟲豸的巢穴。
他猛力拍向蟲豸,卻什麼都觸碰不到,連手掌也化作蠢蠢蠕動的一團,蟲豸争先恐後地從皮膚毛孔裡冒出來。
莫非是幻象?
支狩真心念一轉,觀照心鏡,清澈的鏡面已然一片模糊,映出幢幢蟲影。
這是心神被侵蝕之兆。
他随即明了,這些蟲豸十之八九是幻象。
他立刻斂去雜念,凝神靜氣,運轉太上心鏡注,全力驅逐幻象。
識海中的星鬥大陣光芒流爍,星輝投射心鏡,徐徐移動,猶如一隻晶瑩剔透的手掌反複擦拭鏡面。
蟲影被一片接一片抹去,他身上的蟲豸也随之減少。
但未過多久,蟲影又映上心鏡,滅而複生,魔軀也重新被蟲豸覆滿。
支狩真心頭駭然,幻象似虛似實,循環不盡,連道門嫡傳的太上心鏡注也難以對抗。
艙室内的蟲豸愈來愈多,四壁、地闆、頭頂上方的蟲群像滾動的波浪,向他擠壓過來。
“走!
”支狩真急速躍起,一把抓住萌萌哒,沖出艙室,急速向外奔逃。
“到處都是!
”萌萌哒一眼望去,無數蟲豸沿着長廊兩側洶湧漫延,充斥視野。
支狩真的目光觸及何處,何處便覆蓋蟲潮。
他心知肚明,除非将侵入心神的幻象徹底逐出,否則根本逃不出蟲豸重圍。
而若是置之不理,幻象便會逐漸主宰心神,導緻由幻成真。
“呼!
”一道身影從遠處迅疾投來,支狩真倉促側身避開,對方猛地撞在艙壁上,翻倒在地,喉頭鮮血狂噴,赫然是居住在戌七号的玄級魔人。
一名瘦小的魔人銜尾追來,速度快如鬼魅,模糊的身影似在半空連續閃現,逼近玄級魔人。
“千惑圭,你再要趕盡殺絕,大不了大家一起死!
别忘了,幹掉你就有上千魔源的賞金!
”玄級魔人踉跄爬起,色厲内荏地瞪着千惑圭,故意放聲大喊,試圖煽動其餘魔人。
千惑圭!
支狩真與萌萌哒對視一眼。
“想幹我?
那你來呀!
人家一定讓你欲仙欲死。
”千惑圭吃吃一笑,身軀奇詭地消失在空氣中,下一瞬她出現在玄魔身側,手指疾插,一根金色昙花枝直刺對方脖頸。
玄魔急促後退,左掌劈出,掌心綻開一面半透明的圓形空氣盾牌。
四周氣流抖竄,金色昙花枝擊中空氣盾,猛烈震動,花枝上綻放出一朵妖豔眩目的昙花,瞬間漲大如鬥,花蕊内露出白森森的獠牙,猛地一吞一合。
“嘭!
”空氣盾被咬得粉碎,連同玄魔的左手也被咬掉小半截,鮮血濺在昙花上。
千惑圭低呓一聲,金色昙花枝縮回手指,她輕柔吮吸着指尖的血珠,眼神迷離:“嗯,真是美妙絕倫的滋味啊……”她婉轉的音色像是要哭泣出來。
玄魔負痛低吼,轉身向後奔逃。
千惑圭身形一閃,後發先至攔在他跟前,纖指直插面門,口中兀自嬌笑:“你跑什麼?
才幹到一半,不上不下地多難受啊?
”
“那就幹死你!
”玄魔眼中兇光暴射,全力催發魔氣,一面面空氣盾源源不絕地從掌心綻出,猶如層層牢壁,将千惑圭囚在當中。
他雙腿狂風驟雨般踢出,死死纏住千惑圭,不令她有絲毫喘息之機。
“幹死我?
你到底行不行啊?
”千惑圭忽而心生不妙,身形閃動,欲要遠遁。
但空氣盾連成嚴密的一片,剛被金昙花枝擊穿,又前仆後繼地堵上來。
遠處銀光一閃,一枚十字形的銀色光刃疾旋而來!
玄魔狂吼一聲,猛然前沖,貼近千惑圭,右手一把揪住擊向胸膛的金昙花枝,任憑昙花咬噬手臂,兀自緊抓不放,不容千惑圭脫身。
銳風呼嘯,銀色十字光刃旋轉而至。
一面面空氣盾交錯移動,漏出一線空隙。
十字光刃破隙而入,正中千惑圭肩頭!
十字光刃旋轉不停,兩塊血肉被切割下來,四射迸濺,其中一點鮮血恰好濺在支狩真身上。
他蓦地一震,覆身的蟲豸霎時消失得無影無蹤,心鏡上的蟲影也蕩然無存。
千惑圭的血可破幻象?
支狩真又驚又喜,拈了一點血絲,急速彈向萌萌哒。
正如他猜測的那樣,猴精身上的蟲豸也随之不見。
一朵金色昙花從千惑圭的傷口處盛開,吞滅十字光刃。
金昙花枝同時刺穿玄魔手心,不待她展開反擊,遠處銀光呼嘯,又一枚十字光刃疾旋而來。
“你們讓我越來越興奮了!
”千惑圭并未慌亂,反倒輕撫着從肩頭蜿蜒淌下的鮮血,眼神熾熱如醉,喉頭發出一聲高亢的喘息,“來吧!
讓我們一起流血,一起歡娛,一起爽到爆炸!
”
十字光刃迎面切來,千惑圭縱身躍起,身影若隐若現,在空氣盾的層層堵截下飛速晃動,一邊躲閃十字光刃,一邊向玄魔發動瘋狂的攻擊。
支狩真目光一閃,從後方悄然移向戰團,腦中一點魔念勾連十指,斷魄指悍然發動!
玄魔心神一滞,移動的空氣盾出現了刹那間的空缺。
萌萌哒飛射而入,狠狠撞上十字光刃!
禦使艙内,炎母一臉震驚之色:“照主人所述,此方天地難道有自己的意志?
否則怎會翻轉虛實,自發反擊邪魔?
”
潘載義沉吟道:“這些隻是玉真會的推衍,未必屬實。
不過據星漢部估測,重生後的天地相比史前,清、濁二氣大為減少,可見此方天地經此一役,元氣大傷,即便天地存在意志,應該也陷入了沉眠。
”
霆公心中一動:“主人,若能尋到這份沉眠的天地意志,将其煉化,豈不是成為天地主宰,要風得風,要雨得雨?
”
潘載義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并不言語,目光重新投向地脈。
三昧真火大網正在地脈深處不停移動,猶如撒網捕魚一般,逐地逐寸搜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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