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25章舅舅,你認識一個叫秦蘇的女人?
“舅舅,至少……至少清姨還有活下去的可能,我跟外公分析的那個可能并不是為了安撫他,而是有佐證的。”
“曾經的婆娑山一帶雖然密林濃霧密布,那是一道大自然造就的天然屏障,是為了隔絕外人進入,實則那時候南三角就已經有不少隐世的村落在其中沒有被開發,也沒被幾十年後新文明開發進去。”
“可現在,南三角内部隻要有房屋的地方,都牽了國家電網。”
“我仔細分析了南三角整體的電網分布圖,雖說很多村子早就搬出了深山,但幾十年的時間不算太長,總有老人不願遷出自己生活了幾十年的故土。
南三角深山一共還有一百多戶電網普及點,由此可見……婆娑山當年也是可能有人經過救起清姨的。”
“舅舅,隻要你不放棄,我就能保證我會跟你一起帶清姨回家。”
秦音安撫地拍拍夏燃彎下去的脊梁,這樣一個在外人眼中無所不能且權勢财勢在握的男人,也有他的遺憾,有他用錢有權也無法辦到的事。
看啊,這世界很公平。
每個人的人生也不會十全十美,但隻要盡興且自由地活着,隻要還活着就能有彌補自己遺憾的一天。
“嗯……我們夏家人吉人自有天相,清清一定還活着。”
“我總要,找到她!”
“讓我們一家人團圓。”
秦音欣慰地點點頭,眼底亮晶晶的,眼中載着的是對舅舅夏燃完完全全地祝福與關心。
不管怎麼樣,夏燃是她自己選擇的家人。
舅舅無條件寵她,堅定護着她。
她秦音也會忍不住同等地去回報,其實活成她這樣難免會累,可秦音知道,即便前世的自己因為付出太多不該付出的親緣感情才會落得死無全屍的地步。
可那是遇人不淑。
她不會因為一段關系的爛掉,徹底抹滅自己愛人和被人愛的能力與資格。
她就該過得好,比前世更好,得到更多愛她的人,也有回報同等愛意、善意的能力。
“外公的病,我會暫時穩住。”
“近段時間,就要麻煩舅舅讓最親信的人守着外公,一定不能再讓外頭不明人員靠近外公了。”
“我這次給外公開的藥也避開了君臨廈教我的藥方,隻是五脈封穴術卻逃不開君臨廈教我的針灸術。
我已經聯系了我在京市的師父穆睿知,他來了就一定能護好外公,這一兩天很關鍵,夏府上下都不能大意。”
秦音一邊安撫舅舅的情緒,腦子裡已經将未來這段時間要做的事,都一一想好了解決方案。
她這樣理智冷靜,永遠能在最危險的關頭找到解決之法并且高效率地付諸行動固然很讓人安心。
可夏燃看到的卻是,不知小姑娘曾經在懵懂無知的年歲裡受了多少苦,煎熬了多久才能變得這樣成熟冷靜。
她成長的過程,一定很苦。
夏燃忍不住心疼。
“小音,你放心,最近我會親自照料父親,絕不會讓夏府再出什麼岔子。”
“這段時間是大哥沒法,南三角的動亂眼下還壓得住。
但國際上已經多少視線悄悄聚集到了南省,大哥不得不以大局為重!”
“是我不在沒法為大哥守好大後方,才導緻出了那麼大的事……”
夏燃垂眸,他其實跟嫂嫂蘇玉容留在H國這幾天并非全無收獲。
一開始是蘇玉容要求他這個小叔子幫忙,畢竟蘇玉容再搶也是華國的正場人士,有些事情并不方便直接露面處理。
夏燃不同,他是國際商業領頭人,各國都有自己的商業脈絡網,到了哪裡都有人把他供起來,相當于多了無數雙手可用。
而這幾天,他在H國也被嫂嫂蘇玉容的言論給震驚得說不出話。
——
三天前。
H國
秦音一行人歸國之後,蘇玉容将便将自己對母親或許還活着,并且也可能在H國的猜測告訴了夏燃。
夏燃第一反應便是,嫂子一定是瘋了。
他得趕緊打個飛的把人送回國内,讓大哥夏熠再找最好的腦科醫生給自己媳婦兒看看。
蘇玉容可是有軍績的大佬,她要是腦子不清楚這事兒可就大了。
“阿燃,這件事很複雜,并且你應該也知道母親的來曆,她曾經堅持将唯一的女兒夏琳必須寫進族譜,并且還要在你們兩個哥哥的排名之前,是因為她的家族就是母性氏族傳統!
一切規矩秘密,皆傳女不傳男!”
“這一點,你與母親幾十年的母子感情你不會沒有察覺吧?”
蘇玉容短短幾句話,就讓夏燃滅了要回南省的勁頭。
他當然知道,其實按照母親秦泱的家族規矩,夏琳在家的地位就是比他跟大哥夏熠要高很多很多的。
華國剛從烽火戰亂走向和平的這幾十年裡,大亂那幾年與父親夏國譽一起抗敵運籌帷幄的秦泱,無形中就是夏國譽的軍師。
否則夏國譽從一介莽夫泥腿子,必然能為新華國殺出希望之光,卻不一定能走到如今足以載入史冊的功勳之臣位置。
要以母親秦泱母系氏族的家族規矩,夏琳并不應該姓夏。
而應該全名全姓為:秦琳!
隻是秦泱也清楚外界的世俗見聞風俗規矩是與她家族不同的存在。
是以,秦泱并沒有強烈要求要夏琳改姓。
隻是族譜上,是夏國譽用雷霆手段讓所有人承認的——“秦琳”二字。
追溯起來,夏熠、夏燃都有兩個名字,一個是世俗外界所見的“夏”姓。
是父系家族傳承的名字。
而“秦”姓,即便不為外界所認可。
但,夏氏族譜上,卻是實實在在寫着他們兩的名字:
秦熠、秦燃!
夏燃比任何人都清楚母親作為母系氏族身份委身于夏家的犧牲。
隻是這些家事秘密,其實也隻有他們一家人知道。
是甚至嫁入夏家的媳婦,沒有母親的準許,他們也是不能往外透露的。
是以,蘇玉容竟然知道這個,倒是讓夏燃很意外。
進而,他也不得不多了幾分認真,相信嫂嫂蘇玉容特地把自己留在H國是真有大事需要自己幫忙。
“我知道。”
“母親一直遺憾我與大哥是男孩,第三胎是女孩時母親的開心是不一樣的。
她沒有重女輕男,隻是她帶着屬于她身上傳承的使命。
我們知道她不是一般人,特殊的氏族血脈不能在她身上斷掉……”
“她也是真心疼愛自己的每一個孩子,可夏琳完全不一樣,我與大哥自小就知道自己帶着父親的榮耀與期待,未來也是要肩負起父親傳承下來的責任,護國為民。
同樣的,夏琳也是我母親的榮耀與期待,母親也需要夏琳這個女兒繼承她的秘密與衣缽……”
這麼說着,夏燃的神色明顯黯淡下去,是很明顯的失望情緒。
可惜,夏琳太任性了,分明清楚母親秦泱也有她該傳承下去的責任與期待。
在父系氏族普遍的社會裡,夏琳去習慣于做個完全與母親不同的女人。
不獨立,為了所謂的愛情放棄了母親為她準備的衣缽。
她或許隻想做個普通人,幸福安穩一輩子。
秦泱大概也想通了,并沒有逼迫夏琳跟着她為她選擇的路走。
隻是秦泱作為母系家族的掌家人,沒有了所謂的傳承寄托,恐怕也很遺憾失望吧?
夏家從不像外頭任何一個家族的所謂“男主外、女主内”的生存教條。
夏國譽與秦泱更像是強強聯合的猛獸CP,他們有各自的榮耀與使命。
在秦泱的眼中,夏國譽才是她的“附屬”“内人”。
這樣一個特殊的家庭結構,也自然讓夏家的孩子們與外頭人的思維截然不同。
也是蘇玉容嫁入夏家後最直觀感受到的,父系與母系氏族平等融合得最好的家庭。
蘇玉容在家裡有着絕對的話語權,走出去也是能與夏熠并肩而立的大佬。
夏燃的妻子容瑜雖然身體不好,嫁入夏家的時間也不算太長,但她隻是體弱,精神内核卻極為強大。
秦泱會教她從商,豐富自己的生命維度,獨立自醒且強大有魅力。
秦泱對兒媳們都有着超乎尋常的精神潤養力,鼓勵她們綻放原本就屬于她們身上的銳利光芒。
别怕這光太刺眼,你就做你自己,哪怕滿身是刺,哪怕不夠完美。
強大自信地發掘自己人生的各種可能性,不給自己設限。
全世界的女孩子都是最美好,她總說這世間女性不該總被比喻成一朵花。
她們可以是一棵樹,可以是一條大江,一泓瀑布,一道席卷八荒的飓風……
她們的人生,就該精彩紛呈!
秦泱的魅力,絕不在她依舊美麗的皮囊上,她的精神豐富力是讓蘇玉容和容瑜反複愛上的存在。
夏府,沒有任何妯娌矛盾、婆媳矛盾。
因為她們也是這個家的主人,男人也是她們的“内人”。
這些觀念,皆來自于母系氏族出身的母親秦泱。
夏家沒人覺得這個觀念離譜,隻是夏熠與夏燃更欣賞妻子,彼此為彼此的魅力吸引折服。
或許連夏熠與夏燃都不懂,自己娶了兩個媳婦兒回家,她們跟着自己母親倒像是愛秦泱比過愛他們更深一般。
隻是,他們不會吃醋,隻會自豪母親的優秀。
強者對強者,不會有嫉妒怨恨甚至攀比,隻會驕傲并欣賞着伴侶。
夏燃永遠記得母親秦泱撒手人寰那天,大嫂蘇玉容就像是精神支柱被摧毀了一般,痛苦得不能自抑。
那是他第一次見身為華國五星上将的大嫂崩潰大哭。
“所以,大嫂你突然提起母親是什麼意思?我知道母親離開你的痛苦不比我跟大哥還是父親少,可母親她确實走了……”
夏燃黯然開口,他不是不願意承認,可人都死了總不可能還能在異國複蘇活過來吧?
他跟蘇玉容确實都看見了白鹭那個少女,确實與年輕時的母親秦泱有個五六分相似。
但長得再像的兩個人,也隻是人生軌迹截然不同的兩人。
更何況,那白鹭心術不正,他還沒到為了讓父親晚年安詳找個年輕版本的“假母親秦泱”去給老頭子造夢的地步。
那他還沒開始給老爺子造。
老爺子就能蹦起來把他給‘造’了!
“我理解你最近看見了那張酷似母親年輕時臉的女人,所以忍不住想母親了對不對?可是大嫂,我們都應該接受現……”
現實?
夏燃還沒看見說完,就見對面遞來了一張有些模糊的照片,照片上的女人一身黑裙打扮,身形纖細卻挺拔,年輕的容顔隻是一個側顔便是絕色。
這張臉,簡直就是天神造物的鬼斧神工。
女人正俯下身給一個小女孩包紮傷口,四周的場景很亂,明顯就是H國的戰亂區貧民窟之類的地方。
她眼神悲憫,擁有一張東亞面孔,漆黑的瞳孔對上那小女孩兒藍灰色的瞳,女人簡直宛如救贖罪孽的神女。
好像下一刻便會側目看過來,眉眼間盡是包容萬物的溫和善意。
那張臉,那身形神韻。
幾乎讓夏燃早已死寂的角落蓦然燃起一簇火焰。
他記憶中的母親,年輕時與父親夏國譽一起在戰亂地帶救死扶傷的同時也是運籌帷幄的軍師,或許那時候的她就是眼前這副樣子。
誰說強大就是自帶鋒芒的銳利,鋒芒是自己靈魂的底色,可溫柔也是一種堅韌鋒利的力量。
夏燃鼻尖一酸,他手指近乎顫抖着接過那張相片。
難以置信的眼中蓄起了淚意。
“這……這就是母親啊!”
“這一定是她,我不會認錯的,大嫂你也一定不會認錯對不對?
可是,母親怎麼會那樣年輕,而且還在離華國半個地球那樣遠的地方出現,在戰亂之地,又在救死扶傷嗎?”
“這照片是哪裡來的?難道是幾十年前我們華區戰亂時被拍下的嗎?”
可是不對,這照片裡的小姑娘,分明地是H國人面孔,而且四周的建築也體現着本地的特色風情。
這張照片就是拍攝在本地。
而且,還是H國近五年内拍下的。
H國曾經也是一個十分美麗的國度,五年前還是一片安詳和諧,人民不算富裕卻也安居樂業。
所以,照片不可能來自五年前。
也就是說,要麼就是一個與母親生得一模一樣的年輕女人來到了H國,在戰亂中扶救生靈恰好被拍下。
還是說,母親真的本就沒死。
“我知道了,這張照片是合成的吧?
一定是合成的……不然怎麼解釋這一幕的荒誕呢?”
夏燃隻覺得這張照片直接将他的三觀都撕裂了。
身為夏家人,家風使然,夏國譽作為家主他就很清楚自己隻是幸運地被秦泱感情抉擇了一段時間。
他不會用世俗的眼光去把她歸類為自己的“妻子”附屬身份。
不會因為他有什麼必要的選擇,就以“為你好”的名義捆綁秦泱。
秦泱從來都是獨立且自由的。
他一直都很清楚,他拼命讓自己可以“屬于”秦泱。
但秦泱,卻絕對不屬于自己。
這種感覺,讓夏國譽在這段感情裡一直處于低位。
對秦泱的愛,他總忍不住展現自己最濃烈的一面。
他們夫妻幾十年,夏熠夏燃耳濡目染對自己的妻子也是尊重和欣賞大于責任束縛。
所以,其實母親真打算離開他們,他們再難過也會尊重和等待。
母親沒必要……沒必要死遁啊!
沒錯,就是死遁!
眼下夏燃已經沒有其他語言來形容自己此刻的感受了。
蘇玉容其實也很震驚和激動,好在她比夏燃先看到這張照片,情緒已經穩定很多了。
“大……大嫂,你是女人,母親臨走前最後見的人是你,她跟你交代了什麼對不對?
什麼秘密我都可以不去探尋,我隻想知道……知道母親她現在是不是還好好的,她隻要過得好,不管她在哪,我都可以接受!”
總比,在夏家被自己一直懷揣期待與希望的女兒“活活氣死”好。
這件事,即便母親臨走前反複強調要他們不生夏琳的氣。
但他怎麼會不怨。
以至于後面幾年根本不去管京市關于君家,關于夏琳的任何消息!
夏燃瘋狂詢問,好像蘇玉容真能給他一個答案一般。
實際上,蘇玉容手裡也隻有這一張照片。
她來到H國後,對所謂萬花獎比賽根本沒怎麼關注。
除了見到秦音的一眼認定。
其他時候的精力都在全力搜索關于H國的一切。
終于,她找到了一點苗頭。
但也隻有這張四年前略顯模糊的照片。
“阿燃你先别激動。”
“我知道的并不比你多,我隻知道這張照片是四年前一個W國的戰地攝影師‘費德勒’拍攝的,這個攝影師常年遊走于全球任何有戰亂國家的戰區。
拍攝的照片也是隻留一張,有的會寄到當地電視台,有的會寄到某些援助組織的愛心救助拍賣行裡。
以照片的價值拍賣,所盈利金額全數用于救治戰區的孩子。”
“費德勒記者這張照片就寄到了當時一支小型的慈善拍賣行裡,被一個商人以三萬的價格拍下——”
“這張照片,也在拍賣過程中有了名字,翻譯過來就是——裂縫中的光!”
蘇玉容将自己在這有限的時間裡唯一查到的消息告訴了夏燃。
她雖然掐到了一點苗頭。
但是,這裡到底不是自己的地盤。
而且查的過程中難免會遇到與戰事相關的事情,以她的身份實在不方便在他國查這些。
後面的事,自然就需要夏燃去跟近了。
“阿燃,她不一定就是母親,可我知道你一定跟我一樣想找到她!”
即便這就是一個泡沫。
但至少他們就目前的消息來看,跟這張照片有關的人都是落地的、現實中存在的。
這絕不是空想。
四年前,H國一定有這麼一個人來過這裡,至于她還在不在這裡,他們也不得而知。
可蘇玉容的手裡有瑩玉玉佩,她所感應到的感覺應該不會錯。
可母親也說過。
她不在的地方如果瑩玉有了反應,也或許是她的……族人。
她不清楚母親所謂的族人到底是怎樣的可怕,要母親讓她一定要小心。
但母親既然有所交代,那她就會聽從。
“大嫂,這件事接下來就交給我辦吧!”
夏燃當然想查清楚真相,首先要入手的就是這張照片裡的地址,還有照片裡的小女孩,還有拍下這照片的攝影師……
可,夏燃在H國三天,近乎調動了自己所有能夠觸及到的關系網,也一無所獲。
倒是在一家收容所裡找到一味行将就木的老人,老人認出了那個小女孩兒。
“她叫可莉,戰亂時家裡人都死了,隻剩下她靠啃樹皮吃沙子活下來,但她也注定是要死的。
她在糾葛核心區南沙出生,南沙的孩子都是長不大的……”
她們不會有未來,孩子們也總會失去明天。
夏燃以為這條線索就要在這裡斷掉了。
但那老者話鋒一轉,又開口:
“不過她是幸運的,照片裡這個東亞女人帶走了她,還為她轉了國籍,據說是要去充滿和平和欣欣向榮的華國,真令人羨慕啊!”
“至少,南沙有個叫可莉的小女孩,可以活到成年了……”
老者嗓音沙啞,他的身體狀況已經很差了,好似下一刻一口氣就能沒上來直接去了。
而他的眼睛卻又那麼澄澈那麼亮,是世界上最美的藍灰色寶石。
“那個華國女人你還記得她叫什麼名字嗎?你知道那麼多,你一定見過她對不對?”
夏燃急了。
他太想知道關于母親的消息了,可他内心也是害怕的。
怕那真的是母親,那他們一家子算什麼呢?
她為什麼要抛下他們呢。
夏燃怕自己接近真相,更怕接近不了真相。
“她……她……叫什麼來着。”
老者好似陷入久遠的記憶中難以自拔,緊接着瘋狂咳嗽起來。
很快,收容所内的護士就奔了進來。
“将軍,将軍您還好嗎?這些人打擾您休息,我這就趕他們出……”
老者擡了擡手,制止了護士的行為。
“我……記起來了。”
“她說她叫秦……秦su……”
老者看起來憔悴蒼白,卻還是配合夏燃的調查,說出了那個名字。
隻是他不是華國人,隻讀出了大緻讀音,具體是什麼字,他卻不知道。
很明顯,這老者是個從戰場核心區被救出來的退居二線的将軍。
他的腿已經被截肢了。
這收容所裡很多人都有或多或少的殘缺,但無一例外地都是瘦骨嶙峋。
或許,在這樣的時局下,連曾經有過輝煌的将軍能跻身這裡,都算不錯了。
可想而知,南沙那個地方……該是多麼地殘酷之地。
普通人更是活不下去。
“秦酥?還是秦素……秦蘇?”
“雖然不是母親的名字,但是也姓秦……是巧合嗎?”
夏燃大概查到這裡,線索便斷在了這裡。
他臨走前留了一大筆物資下來。
在這裡,比起真金白銀,切切實實的棉被吃食還有醫療用品比什麼都管用。
他是商人,原本是沒立場也沒必要做這些所謂的“善事”的。
可他還是做了。
至少,他記得自己的母親秦泱就是這樣一個人。
夏燃還來不及多查,便被大哥夏熠叫回了南省。
與此同時,大嫂蘇玉容也被叫了回來。
隻是夏燃回來的第一時間回了夏府準備照看父親。
而大嫂蘇玉容是直接去了南三角。
支援大哥夏熠!
夏燃回過神,這幾天查到的消息他還來不及跟父親說,父親便成了植物人。
而夏燃,其實也不太敢告訴父親。
畢竟這件事太超脫,太不思議。
也不一定是真的。
當然,他最擔心的還是刺激到父親,畢竟母親還活着這種天方夜譚的事情,簡直比清清還活着的機會更渺茫。
但日子是人去過的。
他總得做點什麼,先穩住了父親的病情,再繼續去查……
夏燃想着這些複雜的線索,眸子微眯,忍不住喃喃開口:
“秦su……秦su……到底是哪個su?”
秦音安撫好舅舅之後,正準備離開書房,去親自給姜婆婆配點藥。
隻是步子剛要邁出去。
卻聽到舅舅夏燃突然呢喃出的名字,那名字她那樣熟悉,這是爸爸秦浔之心心念念幾十年的名字。
“秦蘇?”
“舅舅,你是認識一個叫秦蘇的女人嗎?”
秦蘇,是秦谟和秦肆的媽媽呀!
名義上,是不是也是她的媽媽呢?
可是,這個媽媽真的回來的話,會喜歡自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