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一刻燕初天倒是稍微有些慶幸起來,所幸進入山林的這些弟子,可至少都是天府境四層的銀牌弟子。
如此修為的他們,哪怕不可能破開這天然陣法,但至少也能在遇到兇機之時,有着一定的自保能力。
像那潘躍般不小心中招的,終究隻會是少數。
而若是換作天漠外圍的銅牌弟子們,燕初天想都不用想。
隻怕他找出那安全離去的通道時,這山林中的弟子,就已經不會剩下多少。
言歸正傳,靜默盤坐間,燕初天的腦海裡,多年來積攢的陣道經驗迅速湧現。
并且與前世相比,他始終在消化的那一道太靈人尊的陣法傳承,更是對他有太多的啟悟。
世間陣法千變萬化,不盡相同,但在這萬千變化中,總是有着相通之處。
當然也是因為有着這相通之處,方才能有着,準确統一的陣道等級劃分。
也是因此,方才讓燕初天鑽研太靈人尊的陣法,便能對自身的陣道,有極大的提升。
腦海前世積累的海量經驗,以及這一世從那太靈人尊遺留的陣法傳承中,領悟到的比之前世都是對于陣道的精深。
終是讓燕初天,以靈眼掃視周遭山林之時,察覺到了一絲異樣。
因為就算這分明是一座天然陣法,但在燕初天的細緻觀察下,竟是讓他在得到的太靈人尊那道大陣内,找到了相似之處。
這當然不可能,是那太靈人尊預想到了今日燕初天的境遇,更何況這種相似的感覺,隻是他所鑽研的大陣一角。
換言之,這隻能說是那太靈人尊太過神通廣大,至少是在這陣道之上,已經達到了一種就是燕初天,都是難以想象的程度。
這一座其也算是花費心血遺留的陣法,其内包羅萬象,哪怕是天然形成的陣法,也是能夠在内找到相似。
隻不過這讓燕初天都高興不了幾息,因為他很快便是發覺,與這天然陣法相似的傳承大陣,哪怕隻是其中一個陣角,他也沒有消化完全。
也就是說,哪怕他明知能從太靈人尊的陣法内找到出路,但卻在短時間内根本無法做到。
可這種時候,他也不可能傻乎乎地坐下來,參悟消化太靈人尊的遺留大陣。
因為哪怕隻需要消化其中一角,他也無法預料,自己究竟需要多少的時間悟透。
隻不過這時間一定不會短就是了,甚至于可能還會因為自身修為的緣故,出現無法領悟的情況。
如此情況,使得燕初天隻能以已是領悟消化的陣角部位,自行拖延那陣眼所在。
雖說這麼做極為勉強,哪怕推演出了陣眼,位置也會極為不确切。
但再怎麼說,時間上都至少是能夠節省太多。
于是乎接下來的後半夜,燕初天便就是在這般的推演過程中度過。
而如此推演,也是沒有出乎他的預料,那般消耗當真隻能用恐怖來形容。
并且這種消耗,更是對心神而言,比之靈力的消耗,是更容易令人虛弱的東西。
但這般代價下,不是沒有收獲,整個後半夜的推演,終是讓燕初天,大緻推演出了陣眼所在的位置。
這讓燕初天稍稍松了一口氣,不過這并不意味着他已是可以放松。
畢竟推演出來的位置,實在是太過模棱兩可,必須親自前去探索,方才能夠确定。
與此同時,他也是抽空看了眼那潘躍所在,此刻的後者仍舊在不斷地恢複中。
因此他并未打擾,隻是輕輕擡手,掌心靈力彙聚之間,凝聚成一團靈氣,降臨在其身側。
這團靈氣,這潘躍醒來後自然便能明白。
隻要其輕輕觸及,便能知曉自己給他留下的信息。
留下這團靈氣後,燕初天并未直接離去,而是繼續在這潘躍周遭天地動作起來。
半個時辰後,其身周一座警覺陣法緩緩浮現後,燕初天才終是準備離去。
這警覺陣法,會替這潘躍預警。
而等到有外物靠近時,提前收獲預警的對方,無論是逃遁還是對抗,都必然能事半功倍。
做完這些,燕初天方才腳底靈力升騰,直接駕馭靈力而起,掠向其感知中的,那陣眼所在的山林深處。
這一掠行,便足足是近乎半日的功夫。
午時烈陽日照,然而山林内部卻始終霧氣蒙蒙,籠罩着方方面面,不留任何空隙。
而或許正是因為燕初天不斷靠近陣法的緣故,周遭山林間萦繞的霧氣,也是不斷變得濃郁起來。
甚至于就是他的靈眼,也在面對這般情況後,顯得頗為勉強。
這種時候,燕初天也就隻能靠腦海内的推演,來确定大緻前進的方向。
穿過層層白霧,在燕初天的眼中,面前出現的仿佛都隻是不斷重複的景象。
所以終于在某一刻,眼前有着一縷紅光閃過,終是提起了他的注意。
燕初天順勢走近數步,忽然望見前方的密林間,竟是存在着一片寬闊的空地。
而那所謂的紅光,正是從這空地上,一株倒下的巨樹上,那不斷燒灼的火焰照耀而來。
但若說這隻是普通的火焰,那也未免太大意了一些。
以燕初天的眼力,清晰可見這火焰分明是極為詭異地,在吸收那株巨樹各處缺口,不斷淌出的猩紅液體。
這陡然讓燕初天想到了某種可能,隻怕這如同火焰的物質,也是這天然陣法内,獨有的奇異生命。
至于眼下這般,俨然是一場弱肉強食的好戲。
不過對于這般弱肉強食,他自然不會有橫插一腳的意思,當即拔腿之間,便要悄無聲息地跨越而過。
然而就在跨越之間,眼尖的燕初天卻是蓦然發覺,在另一個方向的角落,一張俏臉正滿含鄭重,并且頗有些虎視眈眈的意味,望着空地中央那弱肉強食的一幕。
若對方是他人,燕初天哪怕發覺了也不會多加注意,可這并不是他人,正是不久前與其有過接觸的舞寒衣!
他怎麼也沒有想到,竟是會在這裡遇上舞寒衣。
并且遇上了也就罷了,可舞寒衣這般動作是什麼意思,難不成她還要對那形似火焰的詭異生物動手?
似是為了回答燕初天心中的不解,下一瞬那本是藏在暗中的舞寒衣,便陡然玉手一擡。
其玉手擡起間,浩翰靈力頓時席卷而出,徑直朝着那正從巨樹枝幹上,孜孜不倦吸收着的火焰生物籠罩而去。
不過這火焰生物顯然也不是毫無感知,幾乎是刹那之間,其軀體上本來也算是溫和的火焰,頓時瘋狂席卷而起。
那熊熊沖起的火焰,頃刻間便是将空間都是焚燒斷裂,也是将舞寒衣籠罩而來的靈力,灼燒虛無。
但對于這般情況,舞寒衣顯然已是早有預料。
她反而是借着這般機會,直接現身。
同時那玉足輕踏地面間,看似柔和但卻韌性十足的靈力,順着大地迅速朝着前方擴散而去。
這一次那火焰生物,仍舊不斷激起自身火焰,似乎想以此繼續抵擋前者的攻勢。
可這一次,舞寒衣的手段已是與先前不同,又怎會被其再一次輕易抵擋下來。
清晰可見,靈力順着大地迅速蔓延而去。
這些靈力蔓延至那火焰生物身下時,猛然沖出地面,形成一道道鎖鍊鎖縛而起。
而這一次,哪怕那火焰灼燒得再為可怕,足以熔斷空間,卻也再無法将那靈力鎖鍊熔斷開來。
又或者說,縱然那火焰能将靈力鎖鍊熔斷,但在它熔斷靈力的同時,源源不斷的靈力順着地面不斷湧來。
如此情況,就像是形成了一個循環。
隻要循環不被打破,那靈力鎖鍊就不可能被真正熔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