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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將門毒後》第一百一十五章 沒收兵權

重生之將門毒後 千山茶客 7298 2024-04-26 10:07

  定京城從來不缺乏新鮮的事兒。

  但凡昨日有個什麼動靜,第二日立刻就能傳的滿天飛。
若是牽連到哪個有名的人,自然又要被人說上三天三夜。

  談論的這些事,有是看做熱鬧笑話的,可也有真心為那議論中人不值的。

  今日這一出熱鬧裡,說的人便是當明齊風頭無兩的威武大將軍。

  平倭寇,打匈奴,一年到頭征戰西北,不居功,不自傲,軍功赫赫,保家衛國。
說的就是將門沈家。

  自沈老將軍開始,沈家便憑藉著赫赫功勛在明齊的百姓中贏得聲望。
可惜沈老將軍的三個兒子中,隻有老大沈信繼承了他的衣缽,繼續走武官的路子。
幸運的是虎父無犬子,沈信沒有辜負威武大將軍的威名,甚至沈信的嫡子沈丘,亦是戰場上的一員勇猛小將。

  打虎親兄弟,上陣父子兵。
沈信在軍中沒有架子,打仗又沖在最前面,和將門虎女羅雪雁的結合更是被稱為一代傳奇。
明齊百姓都是打心底的尊崇沈信,若說有什麼不好的,便是沈信的嫡女一點兒沒繼承到父母的優秀,反倒是個草包。

  不過即便嫡女是草包,提起沈信,百姓們總還是支持追捧的。

  可是如今,一頂欺君罔上的帽子扣下來,百姓們就都傻眼了。

  不是小打小鬧,也不是家宅問題,一上來便是欺君罔上,那可是一不小心就能判處抄家的重罪。
一大早,朝廷的官差就圍攏了沈府門口,據說是要搜集證據。
百姓們隻曉得是沈信犯了欺君罔上的罪,卻不知道到底是什麼罪名,又是怎麼欺騙了聖上。

  「沈將軍怎麼會欺君罔上呢?
多好的人啊。

  「是啊,上次我家孩子調皮,驚了沈夫人的馬,沈夫人非但沒怪責,還給我們賠禮道歉。
這麼好的人,陛下莫不是弄錯了?

  「嘿,什麼弄錯了,聽說這一次可是鐵闆釘釘的事兒,證據都有了。
」有人低聲道:「雖然不知道到底是什麼,反正聽說是定王殿下親自參的沈將軍。

  「定王殿下?

  「是啊,你想,定王殿下定不會作假的。
說不定是因為沈五小姐曾經愛慕定王殿下,遭了羞辱,沈將軍為了給女兒出氣,才做了對不起陛下的事兒。

  「啊,這麼說倒也有可能,可憐的沈將軍一家,倒是被那嫡女害慘了。

  這些百姓們議論的聲音並不低,沈妙站在府門口,能清晰的聽在耳中。
府中人都站到府門口,好讓官兵進去搜尋。
沈玥佯作害怕的躲在陳若秋身後,同情的看著沈妙:「五妹妹,這些人怎麼能這麼說你呢?
大伯做的事,與你有什麼乾係?

  沈妙冷眼瞧著那些兇神惡煞的官兵,聞言卻是付之一笑。
一次瞎了眼,終生便被打上「愛慕定王的草包」這個烙印,還真是噁心極了。

  見沈妙不說話,沈玥以為她是無話可對,眼中瞬間有了得意,卻是站著不吭聲。
沈老夫人在確定沈信不會連累到她身上之後便放下心來,擺出一副家風端正的當做主母姿態,怒斥:「老大家的怎麼能做出如此背君之事?
我沈家世代忠良,沒有這麼不要臉面的人!
簡直丟盡了沈家的臉!
若是將軍還在,也不會看著老大家的如此敗壞門風!

  沈妙聞言,心中一動,看向沈老夫人道:「祖母這是說的什麼話,父親也是沈家的一員,沈家和父親都是連為一體的,怎麼能在這時候不管父親?
從前父親被陛下賞賜讚揚的時候,祖母不是還說,沈家得此男兒,是沈家之福。
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祖母這回又忘了?

  外頭看熱鬧的的百姓聞言,目光「唰」的一下射向沈老夫人。

  人家威武大將軍從前軍功卓絕,得了聖上賞賜的時候,沈老夫人可不是這麼說的。
本是一家人,就該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怎麼這沈老夫人的模樣,卻像是隻能同富貴不能共患難呢?
一見人家有難,就迫不及待的劃清乾係,怎麼得了?

  沈老夫人也意識到眾人看她的目光不善,一時惱羞成怒,卻又不知道如何接話,隻得看向一邊的陳若秋。

  沈貴和沈萬都上朝去了,這裡能獨當一面的便隻有陳若秋。
陳若秋笑道:「五姐兒,老夫人哪裡就是你說的那個意思。
老夫人隻是被氣著了,你也知道,咱們沈家從來都是正直做人,那個欺君罔上……。
若是老將軍地下有知,也會責怪你爹的。
你爹做出這樣的事,讓沈家日後如此自處?

  沈老夫人見陳若秋幫腔,底子也硬了些,看陳若秋也更順眼了。
點頭道:「不錯,你爹犯了錯,還不許人說了?

  沈冬菱和萬姨娘站在一邊,他們自來都是沒說話的權力,便也隻是靜靜地看著不說話。

  沈妙道:「如此說來,祖母莫不是要和我爹劃清乾係,將我爹逐出沈家才罷休?

  她一說這話,陳若秋就心道糟糕,還未來得及阻攔,就見沈老夫人眼睛一亮,義憤填膺道:「如此不肖子孫,自然要逐出沈家!

  「祖母真要如此無情,我爹如今尚且身陷囹圄,祖母不幫著周旋……」沈妙垂眸。

  瞧見沈妙低頭示弱的模樣,沈老夫人心中頓時感到一陣快慰。
前些日子被大房逼得事事不順,心中的憋屈就在此刻一掃而光。
她越是暢快,語氣就越發的義正言辭,道:「沈家世代忠良,便是背上再無情的罵名,老身也要替老爺做這個決定,這樣的人不能入我沈家的祠堂。
就從今日起,將沈信一房逐出沈家!

  沈老夫人自己說的暢快,卻沒瞧見陳若秋勃然變色的臉。
雖說劃清關係是自然要做的,可是沈老夫人做的如此明白,就實在是太蠢了。
這般作態落在百姓眼中,百姓又不是傻子,大家都不會站在沈府這一邊。

  思及此,陳若秋便賠笑著對沈妙道:「五姐兒,老夫人也不是這個意思。
隻是被大哥氣著了,這會兒才如此說。
五姐兒,等再過些日子老夫人氣消了,便不會這樣了。

  沈玥有些不明白自家娘親為何要這麼說,就讓沈老夫人將沈妙趕出去不好嗎?
如今沈信他們都背上了欺君罔上的罪名,便是最後仗著這些年的功勛死罪可免,活罪也難逃,過的必然是極為落魄的。
將這落魄的一家人趕出去,說不定他們連容身之所都沒有,想想就覺得歡喜。

  「三嬸不必說了。
」沈妙大聲道:「既然老夫人如此看重沈家門楣,連親情都不放在眼中,我又有何懼也。
倒不如就此分開,一別兩寬,各生歡喜,免得壞了沈家的門楣。
」她說的諷刺,又道:「隻是一時半會兒搬動有些困難,等軍爺搜尋完了,我自會收拾行李,隻等爹娘一回來就搬出去。
再也不玷汙沈家的一分一毫!

  她說的憤怒,粗粗一看像是驕縱少女被逼得口不擇言,可是細細聽來,這其中一點轉圜的餘地都沒有了。

  沈信夫婦都是疼愛女兒的人,若是曉得自己進宮的功夫,女兒被逼得幾乎要被沈家掃地出門的地步,隻怕少不了一番總帳要算。

  周圍的百姓頓時一片嘩然,倒是未曾想到會在這裡看到這麼一出好戲。
隻是沈老夫人的作態著實令人不喜,反倒是那被稱為草包的沈家五小姐,生的清秀可人,卻被逼到如此境地,不由得心生同情,偏向了沈妙那一頭。

  陳若秋暗暗心驚,看著沈妙沒說話,現在說什麼都晚了。
當著這麼多百姓的面爭吵,不出半日,滿定京城都會曉得這件事。
雖然說如今沈家和沈信劃清關係,是沈家得利,可陳若秋心中卻有一種隱隱不安的感覺。

  沈妙一直在牽著眾人的鼻子走。
不管是讓沈老夫人說出將沈信逐出沈家的事,還是現在眾人的同情心偏向沈妙一邊。
可是沈妙為何要這麼做,為何現在看起來,倒像是沈妙借著沈老夫人說的話,在促使沈信擺脫沈家?

  陳若秋不由自主的想到前些日子大房鬧分家的事,沈老夫人自然是不願意讓大房帶著財寶走的,可是沈信夫婦決定不容更改,當時說好都去看別的宅子了,誰知道會出了這事。
以為分家之事不了了之,沒想到到了眼下,竟又被提了出來。

  而且眾目睽睽之下,日後想反悔也不成了。

  沈老夫人不滿陳若秋幫沈妙說情,後來見沈妙不識好歹,將同沈家的情分說的一絲也無,這才滿意。
冷哼了一聲,也不管外頭百姓的目光是如何鄙薄,帶著身邊的丫頭進去了。
陳若秋猶豫了一下,也牽著沈玥的走跟了進去。

  萬姨娘本也想跟進去,卻見沈冬菱鬆開她的手,徑直走到身邊面前。

  「五妹妹。
」沈冬菱喊她。

  這似乎是沈冬菱出院子後第一次叫她,沈妙垂眸,淡淡答:「三姐姐。

  「五妹妹不要憂心,」沈冬菱看著柔柔弱弱,笑容卻溫軟:「大伯肯定沒事的。
大伯不是會欺君罔上的人,事情終會水落石出。

  沈妙神情不變,道:「多謝三姐。

  沈冬菱這才笑了笑,轉身走到呆住的萬姨娘身邊,拉著萬姨娘往門裡走。

  「姑娘,」驚蟄湊過來問:「三小姐是什麼意思?

  方才沈妙這麼驕縱的一鬧,幾乎是表明和沈府其他人都關係破裂。
這沈冬菱卻來示好,就不怕沈老夫人怪責與她?

  沈妙不言,看著沈冬菱和萬姨娘離開的背影,若有所思的搖搖頭。

  門裡,瞧見四下裡無人,萬姨娘小聲道:「菱兒,你方才是怎麼回事?
怎麼還敢跟五小姐示好,若是老夫人瞧見,回頭告訴你爹……。
」沈貴瞧大房也不順眼,沈冬菱上趕著討好大房,沈貴會高興才怪。

  「放心吧,姨娘。
」沈冬菱笑了:「他們鬥不過五妹妹的。

  「什麼?
」萬姨娘一怔。

  沈冬菱抿了抿唇,拽著萬姨娘往前:「別問了,回去吧。

  ……

  沈家出了這麼大的事,連百姓都驚動了,自然而然的,前朝此刻正是火氣頗重。

  金鑾殿上,文惠帝高坐龍椅之上,面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
看著殿中一眾臣子,「啪」的將手中的摺子扔到離得最近的一個大臣臉上。

  那大臣被摺子打到臉,卻是一句話也不敢說,立刻跪了下來。

  沈信夫婦並沈丘自進宮之後一直未離開,外頭都不曉得到底是出了何事,臣子間卻是心知肚明,沈信夫婦分明是被文惠帝扣下來了。
為何要扣下臣子,那也是想都不用想的事,這臣子有問題,皇帝要動手收拾他。

  這樣簡單的道理,臣子都是明白的。
一般來說,保持緘默就好。
可是今日文惠帝的神情卻是有些異樣。

  「平南伯,你來說!
」文惠帝點名道。

  平南伯蘇煜身子一個激靈,別的朝臣紛紛將目光投向他,蘇煜想到昨夜裡蘇明楓對他說的那番話,登時也不再猶豫,自袖中摸出一封摺子,上前恭敬的遞給皇帝身邊的公公,由公公呈給文惠帝。

  「回陛下,微臣也認為威武大將軍此舉膽大妄為,未將皇室放在眼底,還請陛下重懲沈信,誅他九族!

  誅九族?
和蘇煜交好的臣子還好,那些平日裡和蘇煜政見沒什麼交情的臣子聞言,目光便驚訝極了。
一直以來,平南伯在朝堂上手腕一直溫和,能算是老好人。
誰知道一開口就是要沈信一支的命,這話說的也太重了些。

  文惠帝接過摺子的手一抖,目光如炬的盯著蘇煜。

  蘇煜昂著頭,一副慷慨激昂的模樣。

  「啟奏陛下,」另一頭一直一言不發的臨安候謝鼎也道:「沈信擁兵自重,在外連陛下的命令也敢反抗,隻怕是早已有了謀逆之心,微臣也贊同蘇大人所說,誅沈家九族!

  眾人的目光都朝謝鼎和蘇煜看過來。
誰都知道蘇謝兩家向來交情匪淺,而沈家同這兩家卻是涇渭分明。
如今沈信出事,蘇謝兩家本就是一根繩上的螞蚱,肯定要跳上去踩幾腳才甘心的。

  文惠帝目光陰晴不定。

  本來麽,傅修宜送來的這份證據,他是極為滿意的。
本就對沈家這塊肥肉虎視眈眈,奈何一直找不到機會。
傅修宜的這份證據,不管怎麼說,至少要收回沈家的兵權,是極為簡單的事情。
誰知道今兒一大早,上朝的時候說了此事,朝臣竟是一股腦兒的表示定要嚴懲沈信。

  沈信常年在西北征戰,和朝堂上的這些臣子交情不太深,文惠帝早已料到看沈信不對的人很多,卻也沒料到會多到這個地步。
而為沈信求情的人反倒寥寥無幾。

  帝王之心儘是多疑,如果替沈信說情的臣子很多,文惠帝大約會懷疑沈信私下裡與臣子們走的很近。
可是如果彈劾沈信的人越多,文惠帝反而會對沈信更加放心起來,一個有著逆反之心的臣子,是不會為自己樹立這麼多敵人的。

  如果說這些臣子一股腦兒的彈劾沈信隻是讓文惠帝有些猶豫的話,平南伯和臨安候兩人的「誅九族」,便讓文惠帝起了疑心。

  沈家、蘇家、謝家都是文惠帝心中的刺。
不是說這些臣子如何,隻是單就這些大族所擁有的聲望和兵力,都會讓文惠帝睡得不安穩。
側臥之榻豈容他人酣睡,文惠帝不允許有淩駕於皇權之上的家族存在。

  而蘇家和謝家是擰在一起的繩子,好在沈家與這兩家皆是水火不容,否則倒真的要成為文惠帝的心腹大患了。
若是真的照蘇謝兩家所說,誅了沈家九族,明齊國土之內,再無可以抗衡蘇謝兩家的勢力。
任由蘇謝兩家壯大,他這把龍椅,也就做的更加不安穩了。

  文惠帝第一次覺得騎虎難下。
他隻是想要收回沈信的一部分兵權,沈家留著尚且可以製衡蘇謝,可是如今,一個願意替沈信說話的人都沒有,文惠帝隻覺得腦仁兒生疼。

  他緩緩反問:「誅九族?

  這般問話,一般來說,臣子都能看出陛下神情的不對來,可謝鼎今日也不曉得是怎麼了,竟是梗著脖子道:「是!

  文惠帝閉了閉眼,再看向謝鼎的時候,彷彿在透過謝鼎這張皮囊看他的狼子野心。

  蘇煜有些擔心,不過面上卻是絲毫不顯,還是一副覺得謝鼎說的頗有道理的模樣。

  終於,一個小將出列道:「雖說沈將軍此次任性妄為,可是罪不至死,早前也為朝廷立下汗馬功勞,倒是可以將功贖罪。
陛下仁愛,還望念在沈家軍多年征戰沙場,保家衛國網開一面,從輕發落。

  這小將同沈信的關係不錯,大約是看這裡的情勢都是對沈信不利的,終於看不過眼為沈信說了句話。

  文惠帝一直在等說這句話的人,奈何沈信也不知是不是人緣太差,竟是無人開口。
這小將一開口,文惠帝的眉目就舒展了開來,道:「愛卿說的不錯,沈將軍雖然此次有罪,過往卻還是立下功勛,若說誅九族,倒顯得朕不念舊情。

  「陛下,萬萬不可!
」蘇煜連忙跪倒在地:「沈將軍連欺君罔上的事情都能做出來,日後不知道還會怎麼樣!

  謝鼎也趕忙道:「正是正是!
陛下,三思啊!

  他們二人越是這麼說,文惠帝就越是覺得可疑。
看也不看這二人,對著那小將,或者說是對著滿朝文武道:「沈老將軍在世時,也伴著先皇出生入死過。
沈家世代忠良,威武大將軍沈信從前也勇猛無比,年關大敗西戎歸來,也算是將功贖罪,朕非暴君,株連九族……。
沈信的家人何其無辜!

  「陛下英明。
」那小將又連忙跪下來道。

  文惠帝擺了擺手,道:「隻是沈信如此,朕還是要懲罰他,傳令下去,收回沈家軍虎符,罰沈信俸祿一年,沈家軍隻撥前部供他調令,其他的,併入禦林軍!

  眾人倒抽一口涼氣,目光皆是有些古怪。

  說文惠帝殘忍吧,他還是未曾傷及沈家人性命。
可說文惠帝溫和吧,一開始就要奪了虎符。
虎符調令三軍,對一個武將來說,被人將虎符奪走,意味著戰士在戰場上失去性命。

  而沈家軍前部隻是一些無關痛癢的炊事兵之類的,正正經經的沈家軍卻被充入禦林軍,也就是說,沈信這麼多年培養的兵力,全都為皇家充作了嫁衣裳!

  群臣心有戚戚,難怪文惠帝說的這麼大方,感情都將人家的命脈拿捏住了,沈信便是逃過一劫,這威武大將軍也就隻剩下一個空殼子了,又有什麼威懾力。
留著沈家的名聲,不過是為了和其他的世家大族製衡吧。

  文惠帝說完後,有些煩悶的揮了揮手,道:「下朝!
」轉身拂袖而去。
而伴隨著他的這句話,想必過不了多久,被軟禁的沈信夫婦並沈丘都能被放出宮去,隻是那個時候,沈信夫婦面對被剝奪了的兵權,不知道還能不能慶幸的出來。

  文惠帝拂袖而去了,隻留下面面相覷的朝臣。

  誰都沒料到這轟轟烈烈的大事竟然會處理的如此簡單,可說是簡單……不動聲色就變成一個光桿司令,沈信會不會氣的罵娘。

  蘇煜拍了拍膝蓋上的土,站起身,恰好看見謝鼎也整理好了衣裳,他走過去靠近謝鼎,低聲道:「你剛才怎麼回事,怎麼會突然說話?

  蘇煜雖然得了蘇明楓的話,也答應了要參沈信一本,可卻終究不想將自己的好友卷到這趟渾水中來。
謝家所面臨的情勢比他更加複雜,一個不好,連累了謝家,蘇煜真是要自責死了。
所以蘇煜將此事告知了與他有交情的同僚,卻沒有告訴謝鼎,沒想到今日謝鼎竟然順著他的話說,差一點就被文惠帝遷怒了。

  謝鼎搖了搖頭:「你那麼一說我就知道你在打別的主意,既然你想幫沈信,我就順帶幫一把,不過,隻是為了幫你。
」謝鼎是在朝廷上摸爬滾打了多年的老狐狸,比起沈信隻曉得打仗來說,謝鼎對朝中利害關係更加擅長。
他瞧得出來蘇煜是反其道而行之在幫沈信,也就順勢去加了一把火。

  聞言,蘇煜有些無奈。
覺得自己這個好友隨性而至的性子,倒是和謝鼎的兒子謝景行是一個巴掌拍下來的。
想起謝景行,蘇煜忽然一愣:「對了,我聽明楓說,景行自請帥令,可是真的?

  「明楓也知道了啊。
」謝鼎搖頭嘆道:「是啊,真的。

  「景行莫不是瘋了,」蘇煜不可思議道:「北疆可不是鬧著玩的地方…。
老謝,你可真的放心?

  「我放心有什麼用,不放心又有什麼用。
」謝鼎很是無奈:「他決定了的事,又有哪次是我管得了的。
如今我隻盼著他平安,這都是我造的孽,隻有我現在來還。

  「其實……這也不是你的錯。
」蘇煜聞言有些心酸,一步錯步步錯,這些年為了當年的事情謝鼎飽受折磨,良心不安,兒子又不親,作為旁人看著尚且覺得難過,謝鼎自己想來更加難受。
他岔開話題:「聽聞這次參沈信罪證的摺子是九皇子定王上奏的,今日怎麼沒看到他?

  「好像陛下派他去工部視察,」謝鼎皺眉道:「等他知道此事,不知道會如何想。

  「還能如何想。
」蘇煜冷笑:「想要的東西都收入囊中,那幾顆人頭,留不留也是無所謂了。

  第一次見蘇煜如此模樣,謝鼎有些詫異,問:「對了,你還沒說,為什麼會突然幫沈信?
你何時和沈家有了交情?

  蘇煜瞅了瞅走的遠了,此刻已經是四下無人,才對謝鼎低聲嘆道:「哎,哪裡是我,是我兒明楓,他夜裡對我說,如今沈家不過是陛下的一個開口,等沈家過了,也就免不了接著是我蘇家……。

  ……

  朝中的事情飛快的傳遍府內,文惠帝留了沈信一家性命,隻是在職務上給予凋令,讓百姓們紛紛感嘆皇家還是挺仁慈的。
不僅如此,看文惠帝對沈信如此寬和,大家也都猜測,沈信威名不減,在皇家心中分量頗重,想來沒有之前傳言的那麼糟。

  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
百姓不懂,為官者卻看得分明,沒了兵權的沈家就像是沒了牙的老虎,空有其表,早已不復從前威風了。

  沈府中,沈貴和沈萬正在訴說此事,關於沈信得了這麼個結果,雖說沒有他們想象中的嚴懲,可是收了兵權,也就讓二人十分滿意了。
這就意味著,沈信的名聲和威望,已經大大低於了他們。

  西院中,驚蟄將這個消息告訴沈妙的時候,沈妙正剛剛用過午飯。

  「姑娘,」驚蟄看著沈妙悠閑的模樣,心中稍定,問:「姑娘一點兒也不擔心,是不是……其實沒了兵權,並沒有外頭說的那麼糟啊。

  沈妙用帕子擦了擦嘴,道:「不用怕。
是你的,跑也跑不了,不是你的,搶也搶不到。

  ------題外話------

  蘇煜和謝鼎是一對好基友。
ps:臉腫了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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