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說楊軍有多喜歡納蘭清夢，而是喜歡和她一起說話的感受。

　　那種感覺是一種享受，讓人感到滿滿的尊重。

　　尤其是納蘭清夢身上散發着濃濃的書卷氣，那種大家閨秀表現出來的良好教養。

　　讓人如處在溫暖的海水中，溫暖而舒适。

　　有人說，這種淑女是封建家庭培育出來的畸形産物，這種以摧殘女性心理健康為代價的産物雖然讓人诟病，但是确實讓萬千男人為之魂牽夢繞。

　　難怪後世那些浮名浮利的少女老是喜歡穿古裝裝淑女。

　　還别說，長衫穿在身上，确實顯得莊重多了。

　　少女們然後再做作一番，更顯得優雅了。

　　楊軍純粹就是欣賞，絕沒有摻雜任何感情因素在内。

　　把納蘭清夢送回家後，楊軍再把羊肉包子送給以秋水，然後和馬駒子一起回廠裡了。

　　剛到廠子門口，就看見門衛那兒圍着許多人，好像在登記什麼的。

　　這些人有的背着相機，有的背着跨肩包，一副讀書人的樣子。

　　何大壯在現場維持秩序，似乎和那些人解釋着什麼。

　　看到楊軍車子來，何大壯連忙停下手頭的工作。

　　“快開門！
”

　　他一邊吩咐開門，一邊小跑着過來了。

　　還沒等他站好，楊軍就問道：“這些人是怎麼回事？
”

　　“報告廠長，這些人全都是各大報社和電台的，他們是來采訪蘑菇培育技術的。
”

　　楊軍聞言一驚。

　　沒想到才短短一日的功夫，蘑菇培育成功地消息人盡皆知了。

　　當然，這裡肯定有宣傳部門的功勞。

　　知道了也好，趁着這幾天的功夫好好宣揚一下，争取更多的關注。

　　“告訴他們，宣傳大會在下周一舉行，讓他們先回吧。
”

　　何大壯苦着臉道：“廠長，已經說了啊，可他們非要今天采訪不可。
”

　　“絕對不行，必須要等下周一才可以。
”

　　楊軍一臉肅容道：“宣傳計劃決不能打亂，一定不要放他們進來，但是你們的态度一定要好，不能得罪這幫記者，聽到了嗎？
”

　　“是，廠長。
”

　　何大壯敬了個禮，又回到原崗位了。

　　看着門衛和那些記者撕扯，楊軍對馬駒子道，

　　“進去吧。
”

　　記者是一種看似無權無勢職業，卻是很多人都不敢得罪的人。

　　蘑菇培育成功的消息是有計劃有步驟進行的，絕不能被打亂。

　　楊軍回到辦公室，黃雅妮就過來了。

　　“廠長，剛剛接到一個電話，有位姓錢的首長讓您今天無論如何去找他一趟。
”

　　“姓錢的首長？
”

　　楊軍愣了一下，然後問道：“是錢林嗎？
”

　　錢林就是錢伯伯，也就是錢佳佳父親的名字。

　　“具體名字他沒說。
”

　　黃雅妮搖搖頭道：“但是那位首長說了，讓您去文工團去找他。
”

　　楊軍聞言，立馬猜到是誰了。

　　姓錢，文工團。

　　隻要有這兩個提示詞就夠了。

　　“行，我知道了。
”

　　楊軍不知道錢伯伯這麼急找他幹什麼，但是他還是決定馬上過去一趟，于是對黃雅妮道，

　　“我出去一趟，你先把文件處理了。
”

　　“廠長，我已經處理完了，就差你簽字了。
”黃雅妮笑道。

　　黃雅妮臉上挂着笑容，一副等着楊軍來誇她的樣子。

　　楊軍知道她很勤奮，當秘書的很辛苦，楊軍每天工作八個小時，她最起碼要工作十二個小時。

　　每天，她都要比别人早來兩個多小時，先是把辦公室衛生打掃一遍，然後在楊軍沒來之前，先把頭天送上來的文件過一遍，然後再寫上處理意見。

　　“幹得不錯，回頭請你吃雞腿。
”

　　楊軍誇了一句，然後就出去了。

　　黃雅妮臉上閃過一絲失望，看着楊軍遠去的背影，她的神情有些落寞。

　　“哎，木頭人。
”

　　……

　　楊軍下樓後，沒帶馬駒子，一個人開車出去了。

　　半個小時後，楊軍出現在文工團門口。

　　他把車子停好，然後去門衛那。

　　門衛打了個電話，示意楊軍可以進去了。

　　做好登記後，一個衛兵就帶着楊軍進去了。

　　踏入文工團的那一刻，楊軍似乎找到了往日軍營生活的感覺。

　　那濃濃的集體生活氛圍，以及那一陣陣高亢嘹亮的口号，讓他有一種熱血沸騰的感覺。

　　一路上遇到幾波正在訓練的隊伍，楊軍駐足看了一會，覺得沒意思就走了。

　　文工團主要的任務就是排練節目，很少有機會參加軍訓，即使參加了，也沒有正規軍那種氣勢。

　　來到一棟三層的建築，楊軍跟随那個衛兵來到三樓最裡頭的那間辦公室。

　　“報告！
”

　　衛兵先是敲了幾下門，然後在門口喊道。

　　裡面沒人應聲。

　　“報告！
”

　　衛兵又喊了一聲。

　　過了一會兒，門打開了，錢伯伯一臉疲憊的出現在楊軍跟前。

　　錢伯伯揮了揮手，示意衛兵回崗位上，然後對楊軍道，

　　“進來吧。
”

　　楊軍見氣氛不對，也不敢開玩笑，恭恭敬敬的跟着後面進去了。

　　錢伯伯兩眼通紅，似乎一夜沒睡。

　　滄桑的臉上挂着疲憊，硬朗的身軀有些駝背。

　　坐在沙發上，拔了一根煙丢給楊軍。

　　“随便點，不用拘着。
”

　　楊軍接過煙并沒有抽，而是放在面前的茶幾上。

　　他知道，軍營裡是禁止抽煙的，尤其是在辦公室内。

　　當着錢伯伯的面，該守的規矩還是要守的。

　　“錢伯伯，您有事就直說。
”

　　眼見着一支煙快要抽完了，楊軍終于忍不住的問道。

　　錢伯伯聞言，擡頭眯着眼盯着他。

　　“佳佳和那個姓梁的事你一早就知道了吧？
”

　　楊軍聞言一怔，随後老老實實的回答道，

　　“知道！
”

　　在錢伯伯面前，他不能撒謊，更不允許自己撒謊。

　　錢伯伯能找到自己，那就說明他已經了解事情的全部經過了，要是他敢撒謊的話，他在錢伯伯甚至一衆老前輩面前也就沒了誠信。

　　“你老實告訴我，蘑菇培育技術是不是那個姓梁的提供的？
”

　　“不是。
”

　　楊軍繼續選擇實話實說：“佳佳找我幫忙，我提供的技術，梁山是具體執行人。
”

　　“其實，整個培育過程都是梁上一手……”

　　楊軍剛想為梁上辯解幾句，卻被錢伯伯打斷了。

　　“這些都不重要了，我知道事情真相就夠了。
”

　　錢伯伯把煙蒂在煙灰缸裡用力的掐滅，然後擺擺手道，

　　“你回去吧。
”

　　楊軍一怔，他看不透錢伯伯此刻的想法，但還是乖乖的按照他的吩咐準備離開。

　　站起來走了兩步，忍不住回頭道，

　　“錢伯伯……”

　　“下周一我會準時參加蘑菇培育宣傳大會，剩下的事，你就别管了。
”

　　“好的，錢伯伯。
”

　　楊軍不知道怎麼說才好，他看得出來，錢伯伯此刻非常生氣，似乎到了爆發的邊緣。

　　他不敢久留，急忙的退出了辦公室。

　　剛出門，就看見牆角拐彎處有個人在向他招手。

　　“姐夫，這邊。
”

　　楊軍聞言望去，發現是錢佳佳。

　　“你怎麼在這？
”

　　錢佳佳也不說話，拉着楊軍就走。

　　出了辦公樓，兩人來到文工團大門口，向楊軍的車裡走去。

　　“姐夫，我爸都跟你說啥了？
”

　　一進車裡，錢佳佳就迫不及待的問道。

　　楊軍看了她一眼，然後一臉歉意的說道，

　　“妹妹，對不起啊，你是知道的，姐夫我不能撒謊。
”

　　“你全都說了？
”

　　楊軍點了點頭：“全都說了。
”

　　錢佳佳一聽，頓時面沉如灰。

　　怔怔半晌不說話。

　　“說了也好，反正也瞞不住的。
”錢佳佳喃喃自語。

　　楊軍聞言，點了點頭道：“是啊，還不如一早就告訴錢伯伯，搞這一出，他對梁山的印象更差了。
”

　　“誰說不是呢，早知道這樣，還不如一開始就跟我爸坦白呢。
”

　　錢佳佳怔松了一下，接着道：“姐夫，不管怎麼說，這事還是要謝謝你。
”

　　楊軍想起錢伯伯剛才那個态度，苦笑道：“我可被你害慘了，估計以後再想進你家門就沒那麼容易了。
”

　　“對不起，是我連累你了。
”

　　“哎，多大點事，回頭我多送他幾瓶藥酒得了。
”楊軍不以為意道。

　　“你瞎出什麼馊主意，别到時候我爸讓你進家門了，我媽又不讓你進了。
”錢佳佳剜了他一眼。

　　“嘿嘿，其實那藥酒男女通用的。
”

　　“滾，越來越沒正形了。
”錢佳佳笑罵道。

　　楊軍見錢佳佳心情好點了，于是對她道，

　　“下周一錢伯伯會來參加蘑菇培育宣傳大會，到時候你和梁山的事也就有了定論。
”

　　錢伯伯這幾天應該不會表明态度，他會在下周一以後才會表明自己的态度。

　　其實，這話隻是楊軍說出來安慰錢佳佳的。

　　通過剛才錢伯伯的态度，楊軍覺得錢伯伯心裡已經有了态度，而且這個态度非常不好，他忍不住為錢佳佳他們擔心起來。

　　“哎，但願是個好結果吧。
”錢佳佳歎氣道。

　　“要不，這幾天你躲着點錢伯伯，實在不行可以去我家躲幾天。
”楊軍道。

　　“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早晚是要面對的，還不如坦然接受。
”

　　“不好意思啊，是我害的你這麼被動。
”楊軍道。

　　“呵，你還知道是被你害的啊？
”

　　錢佳佳嘴角一撇，笑道：“你必須請我吃飯。
”

　　楊軍聞言，一腦門的黑線。

　　都啥時候了，這傻妞還想着吃呢？

　　“現在也隻有美食才能安撫你這顆受傷的心。
”

　　楊軍雙手一攤，無奈道：“說吧，去哪裡吃？
”

　　“當然是老莫了。
”錢佳佳叫道。